車子經過南京路上的“愛侬咖啡館”時,馮晨一腳刹車,靠着馬路邊,把車子停了下來。
“許老弟,你先到愛侬咖啡館裡找個位置等着我,我把胡小姐送到家,馬上過來陪你。”馮晨不想讓許劍知道胡梅真實的身份,他畢竟是複興社的人。
“好的,一會見。”許劍推開車門,跳下車子,朝着咖啡館裡走去。
車子再次行駛後,馮晨說道:“胡梅同志,我這會送你到複旦大學圖書館去,你妹妹在那裡等着你,組織上今天晚上護送你們去延安。”
“馮社長,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胡梅警惕着反問道。
“哈哈,胡梅同志,放心吧,我知道你們姐妹兩人是江蘇省委的,不過這次送你們到延安,是由馬春水同志負責。”馮晨說。
“社長,你真是我們的同志啊!”馮晨點出了胡梅姐妹的組織關系身份,胡梅這才相信馮晨是自己的人。
“嗯,我不像嗎?”馮晨問。
“沒看出來。”胡梅說。
“你這一走,我們的雜志社算是辦不下去了呀。”馮晨感歎着。
“你可以再招聘人啊,離了張屠夫,還能吃帶毛豬?”胡梅說道。
“我是離了你胡才女,文章寫不出啊!”
看是調侃,其實馮晨說的是大實話,胡梅的思維很敏銳,馮晨往往把意思給她簡單的講一下,她很快就會洋洋灑灑寫一篇讓馮晨滿意的文章。
“剛才下車的那個許先生,他也是我們的同志?”胡梅轉換了話題問道。
“不是,他是複興社的特務。”馮晨說。
“啊?!複興社特務?”胡梅感覺很不可思議。
“呵呵,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現在不是國共合作了嘛,我們共同的敵人,現在應該是日本人。”馮晨微微笑了笑,開導着胡梅。
馮晨發現,胡梅根本沒有任何鬥争經驗,也許這次組織上送她們姐妹去延安,就是重點培訓她們對敵鬥争經驗的。
說着話,車子已經到了複旦大學,馮晨直接把車開到複旦大學圖書館,圖書館旁邊的辦公室窗戶透着一絲燈光。
“到了,胡梅同志,我們下車吧。”車子停穩當以後,馮晨扭頭望了眼胡梅說道。
兩人下車後,馮晨在前,來到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哪一位?”裡面傳來趙守義的聲音。
“是我,趙老師。”馮晨回答說。
門開了,馮晨發現辦公室裡除了趙守義外,馬春水和胡梅的妹妹胡楓也在。
“姐!”
看到馮晨身後跟着的胡梅,胡楓激動地迎了上來,姐妹兩人僅僅地擁抱着。
“沒事吧,姐?”擁抱了一陣,胡楓這才松開胡梅,上下打量着問道。
“沒事。”胡梅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馬春水問道。
“是張嘯林的門人,把胡梅同志綁架到虹口,關在一個日本青幫弟子的家中,我下午發現以後,晚上帶人把她給搶出來了。”馮晨簡單地回答道。
“人安全回來就好,我馬上安排人,連夜把胡梅、胡楓姐妹送出上海。”馬春水說。
……
虹口日本人聚居區,青木三水的家裡一片狼藉,整個客廳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道。
過了不知多久,聽聽外面沒有什麼動靜了,躲藏在儲藏室裡的青木三水,這才從儲藏室裡面,輕輕打開鐵門,慢慢爬了出來。
青木三水真要感謝這個儲藏室,感謝設計這種房子的人。
要不是客廳旁邊有着這個儲藏室在,要不是自己親自上前去開門,恐怕腦袋也會被打個窟窿,現在同樣倒在這裡。
是什麼人幹的?這麼大膽?
青木三水站在血腥味夾雜着酒臭味的客廳中,傻愣愣的想着,始終驚魂未定。
把老婆孩子送回東京還是對的啊!中國的上海太他媽滴複雜了,是什麼人竟敢跑到我們大日本僑民聚居的地方來行兇?
上海灘還有公開挑戰張嘯林的人?
其實青木三水不了解綁架胡梅的真實情況,之前張嘯林的大弟子,隻是覺得青木三水這裡僻靜安全,告訴他,師父安排綁架了一個女編輯,需要在他家裡住幾天,青木三水聽說綁架的是個女人,便滿口答應了。
青木三水這個人,是個十足的色鬼,他還在自己的心裡打着小九九,可沒想到人質綁來以後,張嘯林命令手下人,不能對這個女人無禮,青木三水才沒敢胡來。
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間,青木三水決定,先把這裡的事情報告給張嘯林,然後再到公共租界巡捕房去報案。
回過神來,青木三水來到電話機旁,拿起電話聽筒,撥了一串号碼。
電話接通後,裡面傳來張嘯林那懶洋洋的聲音問:“是哪一位?”
“師父,我是青木三水,我這裡出大事了!”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綁到我家裡來的那個《時事周刊》女編輯,剛才被兩個蒙面人救走了,四個在我這裡看守的人也全部被殺!”
“什麼?你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電話中的張嘯林明顯吃了一驚,擡高聲音問道。
“他們蒙着面,我沒看清來人面目,但我發現這兩個人的身手都很了得。”青木三水語無倫次的回答道。
“青木,你怎麼會安然無恙?”張嘯林問。
“師父,他們闖進門時,剛好把我撞倒在儲藏室邊,我鑽進儲藏室裡才躲過一劫。”青木三水知道,這個張嘯林生性多疑,連忙解釋着。
“好了,我知道了,我馬上派人過去。”張嘯林說。
“師父,要不要去公共租界巡捕房報案?”青木三水問道。
“不能報案,這事本身是我們綁架人在先,讓巡捕房摻和進來不好,我們自己來處理吧,你這會哪兒也别去,就在家裡等着。”說完,張嘯林挂斷了電話。
……
馮晨從複旦大學圖書館離開,來到南京路上的“愛侬咖啡館”,站在門口朝着裡面望了望,發現許劍正坐在一處靠窗位置,品着咖啡,等着自己的到來。
馮晨徑直來到許劍對面坐下,許劍招了招手,服務生馬上端了一杯咖啡過來,放在馮晨的面前。
“許老弟,讓你久等了。”馮晨歉意地說道。
“把胡小姐送到了?”許劍問。
“為了安全,我安排人把她送到外地她姑媽那裡去了。”馮晨回答說。
“馮大哥,張嘯林恐怕不會輕易把這事放下,我們今天的行動是公然向他挑戰啊!”許劍望着馮晨說道。
“你怕嗎?”馮晨問。
“我怕個屌,日本海軍陸戰隊的司令部我都敢端掉,還怕他張嘯林不成?!”許劍一副豪氣沖天的樣子。
“許老弟,不怕就好,這事我也沒打算給張嘯林放下,他不放下更好,早晚我會讓他在上海灘銷聲匿迹的!”馮晨聲音不高,話語中透出來少有的狠勁來。
“馮大哥,這次你從日本留學回來,我發現你變了。”許劍審視着馮晨說道。
“呵呵,是嗎?許老弟發現我哪兒變了?我不還是我嗎?”馮晨微微笑了笑。
“我發現馮大哥身上,沒有了五年前的那種書生氣了,還有今晚你那身手,恐怕我都不是你的對手。”
許劍一直在腦海中有個疑問,馮晨從日本留學回來,突然間身手變得那麼的敏捷,那拔槍,開槍的動作,撞擊房門的力道,完全是一個受過專門訓練的人。
“許老弟,今晚的事情誰也别告訴,就算我們兄弟之間共有的秘密吧。”馮晨意味深長地望着許劍囑咐道。
“放心吧,馮大哥,我會的!”許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