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民回虹口以後,馮晨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放心,早一天把日本海軍陸戰隊彈藥庫炸掉,會給正面戰場上的我軍早一天的支援。
馮晨決定,帶着許劍親自到虹口去偵查一趟。
來到五樓辦公室,方曉曼開口問道:“組長,同王鐵民談好了?”
“談好了,他這會就回虹口去。”馮晨說。
“我總覺得這個王鐵民做事應該還可以,就是沒文化,我有點擔心。”方曉曼皺着眉頭,憂慮地望了望馮晨。
“我也是這樣考慮的,我有個打算,今天晚上我同許劍親自去偵查一下。”馮晨說道。
“風險有點大吧,組長。”方曉曼有點不太贊成。
“沒事,我跟許劍又不是第一次搞偵查,五年前那次,我們還深入敵營去了呢。”馮晨很自信。
“打算如何去偵查?”方曉曼問。
“我建議,還是組長化妝成日本海軍陸戰隊軍官,我扮作你的随從,這樣好應付路上的盤查。”許劍在旁邊說道。
“這樣不妥,要是扮作日軍海軍陸戰隊軍官,我隻能冒充石川一郎的身份,可是我知道石川一郎也在上海,這樣很容易暴露。”馮晨分析道。
“那怎麼辦?”許劍問。
“随機應變吧,我覺得咱們不走正面,從日軍防守間隙中穿插過去,就我們兩人,目标又不大。”馮晨說。
“那隻能這樣了。”許劍點了點頭。
“行,那晚上曉曼到錦江川味餐館值班,我同許劍去虹口踩點子。”決定後,馮晨簡單的作了分工。
商量完事情,三人來到錦江川味餐館,随便點了幾個小菜,就坐在外面大廳中閑聊着,坐等飯菜上來。
“喲,馮老弟也在這裡?”
久違了的陳寶骅,身後跟着表弟嵇希宗,還有軍統局一處上海區副區長蘇成德,走進了餐館,一眼便看到迎門而坐的馮晨。
“陳兄?”
馮晨慌忙起身迎了過去,兩個人在餐館門口,來了個緊緊的擁抱。
此時的陳寶骅,成熟多了,比前幾年黑了一些,人也結實了一些,渾身透着陽剛之氣,臉上再也沒有五年前的那種陰郁之氣了。
“陳兄,你什麼時間來上海的?”兩人擁抱了一陣,分開後,馮晨望着陳寶骅問道。
“有半個多月了,淞滬抗戰打響那天來的。”陳寶骅回答說。
“不知這次陳兄來……?”馮晨環顧了一眼餐廳四周,感覺不該問這句話。
“噢,忘記告訴馮老弟了,我現在是上海新生命書局的總經理,以後老弟可要多多關照呀。”陳寶骅明白馮晨的意思,忙大聲做着自我介紹。
這時,眼尖的錦江川味餐館的老闆東蘭君走過來,微笑着招呼着說:“歡迎幾位貴客光臨,馮先生,我把5号包廂調了出來,你們去包廂吧,看你們像多年沒見的朋友,今天酒菜算我的。”
“多謝東老闆。”馮晨客氣着。
“都說愛多亞路上的錦江川味餐館的老闆非常仁義,今日一見果然不假。”陳寶骅望了眼東蘭君,贊賞了一句。
“呵呵,這位先生過獎了,隻要不嫌棄我們店小就行。”東蘭君微微笑着。
“東老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新生命書局的總經理陳寶骅陳先生,我的好朋友,你今天把珍藏的泸州老窖拿出來,我們兄弟要好好喝一杯。”
馮晨順便,給東蘭君介紹了陳寶骅公開的身份。
接下來,東蘭君把大家帶到裡面的5号包廂,吩咐着服務員倒茶遞水。
“曉曼,現在在我馮老弟的雜志社任副社長?”包廂裡坐下後,陳寶骅這才同方曉曼打着招呼。
“時局動蕩,隻有我的老上級才肯收留我,哪像陳主任你,根本不為這些操心。”方曉曼話中有話地說道。
這一圈人,除了許劍和嵇希宗兩人,其他幾個人相互都非常清楚對方的底細。
許劍和嵇希宗雖然也都是軍統局的人員,但許劍是二處的,嵇希宗是一處的,在軍統局裡,即便是一個處的人,相互之間也不一定知道身份。
就連陳寶骅現在對馮晨的身份也是茫然所知,他根本不知道現在馮晨究竟是什麼人,在他的心目中,馮晨應該是徐恩增的人才對,應該跟自己是一路的。
蘇成德就更不用說,這個人雖然心狠毒辣,但他始終對馮晨有種畏懼心理,這種畏懼心理是前幾年共事時就存在的。
蘇成德很不想見到馮晨,他認為李士群那次被整,就是馮晨在暗中使壞,最後反過來又在李士群夫婦面前買好。
這人太可怕了!
“呵呵,蘇先生,聽說你現在是軍統局蘇滬區副區長了,恭賀恭賀呀。”馮晨微微笑着,望了望蘇成德,同他打着招呼。
“哪有馮先生自辦雜志社自由,我要有你的一半才氣,我也不幹了,辦雜志去。”蘇成德謙虛着。
“馮老弟,這位是……?”陳寶骅指了指一直坐着不說話的許劍問道。
“噢,忘記給陳大哥介紹了,這位是我們《時事周刊》雜志社的外勤記者,許劍許先生。”馮晨忙介紹着許劍。
“當過兵吧?”陳寶骅問。
“陳先生眼力真厲害,我之前在蔡廷锴将軍的19路軍幹過。”許劍回答說。
“哈哈,文武雙全,馮老弟會網羅人才呀!”陳寶骅大笑着說道。
通過陳寶骅的笑聲,馮晨感覺到陳寶骅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許陳寶骅隻是猜測而已,過去了那麼多年了,陳寶骅還是當初的那個陳寶骅嗎?
馮晨自己都感覺到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何況這個在自己面前銷聲匿迹幾年的陳寶骅,他為什麼在淞滬抗戰爆發那天來接任新生命書局的經理?
也許陳寶骅的目的同自己一樣,是來上海準備潛伏的。
想到這裡,馮晨試探性地問道:“陳兄,不知你對目前淞滬抗戰是怎麼看的?”
“馮老弟,戰争已經打到膠着狀态,我軍消滅日寇海軍陸戰隊的企圖算是破滅了,目前中日雙方都在繼續增兵,我認為嘛,日寇三個月内休想占領上海。”陳寶骅分析道。
“陳兄說得對呀,我軍隻要在上海能夠堅持三個月,那就是勝利,日本人不是叫嚣着三個月滅亡咱們中國嗎?”馮晨很贊同陳寶骅的看法。
馮晨同陳寶骅有着相似的童年,兩人在一起,彼此總有種親切感。
“馮老弟,我聽說你的雜志社招聘了幾位漂亮女記者,什麼時間讓大哥我認識認識呀。”服務員進來上菜,陳寶骅同馮晨開起了玩笑。
“陳兄是不是在暗中調查兄弟?”陳寶骅剛剛達到上海不久,竟然對自己的這個小小雜志社這麼了解,馮晨心裡更加斷言,陳寶骅同樣肩負着秘密使命。
“哪敢呀,行政院機要秘書黃浚落網後,曾經供述,你的雜志社寫過一篇文章,敲了他一筆巨款,據說寫文章的編輯就是個美女。”陳寶骅知道的還真不少。
“可惜呀,陳兄,我那漂亮女編輯最後被人秘密綁架了,到現在還下落不明。”馮晨假裝沮喪地搖了搖頭。
“噢?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馮老弟你的太歲頭上動土?”看來胡梅失蹤這件事情陳寶骅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我還說讓蘇先生幫忙暗中查查,誰知淞滬抗戰爆發,我就暫且把這件事情放到一邊了。”馮晨瞟了眼陳寶骅身邊坐着的蘇成德說。
“成德,回去了安排你的人,好好暗中幫着查一下。”陳寶骅偏頭,用命令的口吻,吩咐着蘇成德。
“好的,陳總經理!”蘇成德恭敬地答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