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虹口東體育路7号公寓,回到愛多亞路上的《時事周刊》雜志社,馮晨坐在辦公室裡一直在思考着,剛才在東體育路7号公寓會客室内的扯淡式談話。
今天在東體育路7号會客室内,李士群當着那麼多人面,說的那幾句話,一直讓馮晨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和焦慮。
看來李士群不是吹牛,他可能真正掌握了王天木的軍統上海區人員的重要線索,隻是沒有動手,沒動手的原因,那是因為他在等待着機會。
馮晨想,晚上見王天木的時候,一定要提醒他多多注意。
正想着的時候,方曉曼和陳默進來了。
“怎麼樣?東西都搬過去了?”馮晨望了望兩人問道。
“是的,電台,還有我們私藏的槍支彈藥,全部轉移到了辣斐德路28号公寓,我觀察了一下那個公寓,那個地方相當好,我很滿意。”方曉曼回答說。
“辣斐德路28号公寓,距離王天木的軍統上海區有多遠?”馮晨問。
“不到一公裡的樣子。”陳默回答道。
“這麼近?”馮晨有些吃驚。
“是的,組長。”陳默點了點頭。
“曉曼,同王天木接上頭沒?”馮晨接着問道。
“還沒有。”方曉曼說。
“沒有正好,晚上在辣斐德路28号公寓會面的決定現在取消,會面地點仍然安排到歐陸風情咖啡廳二樓三号包廂,陳默晚上多帶些人在歐陸風情咖啡廳四周警戒。”
從東體育路7号回來,馮晨已經決定,要改變今晚同王天木的會面地點。
“為什麼?”方曉曼不解地望着馮晨問道。
“我不想讓王天木知道辣斐德路28号公寓這個地方,現在這個地方,除了咱們情報組的人之外,不能讓王天木的人知道。”馮晨回在方曉曼和陳默臉上來回看了看說道。
“組長,你不相信王天木?”方曉曼用詫異的眼神望着馮晨問。
“不是不相信他,我是不相信他手下那班人,我聽說,最近王天木又發展了很多人,這些人的成份非常複雜,我們還是小心為妙。”馮晨解釋說。
“那好,我一會就去通知王天木,晚上在歐陸風情咖啡廳見面。”方曉曼點了點頭答應着。
“從今天晚上以後,我們在愛多亞路上的所有人員,全部撤退,這裡隻留下王鐵民的人負責安全,情報組行動隊以辣斐德路28号公寓的安全為主。”馮晨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方曉曼和陳默答應着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陳默先到編輯部那邊等我一下,一會我們兩人去一趟杜公館,我找萬墨林萬先生有事商量。”馮晨說道。
“好的。”陳默答應了一聲,出了馮晨的辦公室。
“曉曼,鄭蘋如這段時間怎麼樣?”陳默離開後,馮晨問道。
“請了一段時間的假,整天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女孩子家,興許在談戀愛吧。”方曉曼回答說。
“你去編輯部裡把她叫過來,我想見陳寶骅。”馮晨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了方曉曼。
“見陳寶骅找鄭蘋如幹嘛?”方曉曼問。
“呵呵,曉曼,我說你呀,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這麼久還沒沒有發現?”馮晨望着方曉曼笑了笑。
“發現什麼?”方曉曼有些不解。
“鄭蘋如一定知道陳寶骅在哪兒,你信不信?”馮晨回答說。
“哦?這個倒是可能,但鄭蘋如不一定肯告訴你。”方曉曼其實也隐隐感覺到,鄭蘋如可能已經加入了中統上海區。
“你先把她喊過來吧。”馮晨說。
“好的。”方曉曼起身到隔壁編輯部辦公室裡去了。
不一會,鄭蘋如過來了。
“社長好!”鄭蘋如同馮晨打着招呼。
“蘋如,坐。”馮晨指了指沙發。
鄭蘋如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擡眼偷偷瞅了瞅馮晨,她心裡不明白馮晨喊她過來,究竟有什麼事情。
“蘋如,最近見過你同學嵇希宗了沒有?”馮晨問道。
“我,我,我沒見過,好久都沒見到他們了。”鄭蘋如吞吞吐吐回答說。
“蘋如,你也知道,我同陳寶骅情同兄弟,我找你就是想麻煩你一件事情,如果你見到嵇希宗或者陳寶骅,請你告訴他們,我三天後的晚上七點,在漢口路上的德仁書店等着他們,有要事相商,我隻等一個小時。”
馮晨知道鄭蘋如擔心的是什麼,他隻有先把約會地點告訴鄭蘋如,他相信,鄭蘋如一定會把話帶給陳寶骅的,見不見面,讓陳寶骅自己決定。
“那好吧,社長,我碰碰運氣。”鄭蘋如回答說。
“呵呵,我想,你的運氣一定不錯!”馮晨笑了笑,同鄭蘋如開了句玩笑。
“呵呵,但願。”鄭蘋如嫣然一笑,起身出了馮晨的辦公室。
鄭蘋如剛剛離開,陳默過來了。
“陳默,陳曉雲在編輯部你沒有?”馮晨問。
“沒有,她請假了,你回來的前一天,陳曉雲給方組長請的假,她好像是請了半個月的假。”陳默回答說。
“哦,請了這麼長時間。”
馮晨在心裡考慮着,陳曉雲有可能同上海婦女俱樂部主任茅麗瑛是一個組織裡的,他想當着陳曉雲的面,委婉點一下,讓陳曉雲知道,她們被76号的特工盯上了。
“沒在算了,走,咱們去杜公館。”馮晨站了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陳默自從接手了許劍,擔任軍統情報組行動隊隊長以來,處處感覺到馮晨這個人的可靠餘信息,陳默打心底裡佩服馮晨。
在中彙銀行樓下,王鐵民站在車旁等待着馮晨。
“鐵民,你不必送我,你保護好雜志社就行,我同陳默去趟杜公館。”
馮晨吩咐着王鐵民,王鐵民雖然不屬于任何組織,但馮晨始終把他當做最信任的人用。
陳默把自己的車子啟動,緩緩開到馮晨跟前。
“組長,我們走吧。”
“鐵民,這兩天一定要注意,可能愛多亞路上,最近要發生一切事情。”
馮晨分析着,要是李士群對軍統下手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這裡。
“社長,你放心吧,誰要是敢動咱《時事周刊》雜志社一根毫毛。我王鐵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王鐵民保證道。
“呵呵,鐵民,不是這樣,要是軍統,或者中統,或者共黨,他們找我們雜志社的麻煩時,你怎麼應對?”馮晨笑了笑,點化着王鐵民。
“我不管他是什麼黨派,什麼來頭,隻要敢跟咱雜志社過不去,我王鐵民絕對會同他過不去。”王鐵民拍了拍兇脯保證道。
“哈哈,鐵民,不和你說了,我們走了。”馮晨哈哈大笑着,拍了下陳默的肩膀。
“組長,怎麼不把王鐵民發展進來?我看好他。”車子行駛後,陳默說道。
“陳默,你車子有備胎嗎?”馮晨王顧左右而言他。
“嗯,有啊。”
陳默不明白為什麼馮晨的思維跳躍性這麼大,偏過頭望了眼馮晨。
“王鐵民是我們最後的保障!”馮晨說。
“我知道了,組長,你是擔心我們軍統在上海的潛伏組織,将來可能連藏身的地方都沒有,是不是?”陳默理解了馮晨的意思。
“陳默,俗話說,居安思危,也行不久的将來,我們真的無處可躲啊!”馮晨感歎着說。
“組長,我有個建議,我們是不是盡早再培植一股暗中的力量?成員從我們青幫内部選拔,人數口控制在15個人左右。”陳默提着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