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英豪把自己打扮成一位香港富商的模樣,随着馮晨來到了錦江川味餐館,馮晨先帶着他查看了一遍錦江川味餐館的周邊環境。
“華兄,這裡現在可以說是軍統局情報組的基地了,你好好給我參謀一下,看看這裡的安全警戒,該如何加強。”
“馮老弟,我剛剛四處看了看,這裡很不錯,隻是餐館内所有服務人員,必須都安插上可靠的人,出問題往往都是從内部出的。”華英豪建議着。
“人我已經全換了,現在楊尋真在這裡住,我更不敢大意。”馮晨點了點頭。
說着話,兩個人來到了餐館三号包廂内,老闆東蘭君親自拎着一壺鐵觀音,過來給馮晨和華英豪每人倒了杯茶,放到桌上,這才笑盈盈地朝着兩人點了點頭,出了包廂。
“這個老闆是自己人?”華英豪問。
“不是,她就是個生意人,女強人。”馮晨回答說。
“哦?那你就那麼信任她?”華英豪直了直身子。
“華兄,信任一個人不能以他是否是自己人來劃分,就象當年我們兄弟兩人之間,你沒加入組織,我們兄弟不是照樣知無不言,心心相印?”馮晨說道。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否,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有時候說不清道不明,不過,盲目的信任一個人,有時會造成很可怕的後果。”華英豪說了一番很有哲理的話。
“哈哈,華兄是從九光兄身上總結的這一番道理吧,我對東老闆并不是盲目的信任,此女身世堪稱傳奇,想必華兄早就知道她是誰了。”馮晨笑了笑。
“呵呵,是的,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個東蘭君的事情,當年曾經轟動整個上海灘,我怎麼能不知道?我也并不是懷疑東老闆,我是說,你所處的環境,以後千萬不能輕信任何人。”
華英豪覺得,馮晨的身上,始終還沒脫去書生氣。
兩人正聊着,陳曉雲把包廂門推開,走了進來。
“華……華哥,你怎麼在這裡?”陳曉雲果然一眼就認出了華英豪。
“呵呵,曉雲姑娘,快快坐下,我去香港,順道過來看看馮晨老弟。”華英豪忙站起身,讓着陳曉雲在桌子跟前坐下。
“華哥現在在香港做生意?”陳曉雲問。
“是的,曉雲姑娘在馮老弟的雜志社幹得還可以吧?”華英豪關切地望了望陳曉雲。
“馮先生很關照我的。”陳曉雲瞟了眼馮晨,回答說。
“曉雲姑娘,九哥在世的時候,馮老弟對九哥和我幫助都很大,我們不是兄弟,勝似兄弟,所以,你有什麼困難,就盡管給馮老弟說好了。”
華英豪的這段話,雖然隐晦,但說得很有意味,基本上點明了,以後涉及到馮晨身上的事情,你陳曉雲要三思而後行。
“華哥,我知道,所以我才應聘到馮先生的雜志社來,我在馮先生這裡,就是圖個安全舒服。”陳曉雲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華英豪的意思。
華英豪投奔延安,比陳曉雲等人要早,鑒于華英豪特殊的身份,他加入組織的事情,隻有我黨高層的幾位領導清楚,至于陳曉雲,她隻能猜測華英豪目前的身份。
“曉雲姑娘不錯,《時事周刊》雜志社這一攤子事情,全靠她在支撐着。”馮晨對陳曉雲的工作能力非常滿意。
“多謝社長誇獎,每月拿你那麼多錢,這是我應該做的分内事情。”陳曉雲見馮晨如此評價她,顯得非常不好意思。
正在這時,楊尋真推開包廂門進來了,朝着三人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同大家打着招呼。
“華兄,這位是蘇靜蘇小姐,我的表妹。”
馮晨給華英豪介紹着楊尋真的化名,其實華英豪已經從馮晨的口中,知道了楊尋真的真實身份,可是,在場的還有陳曉雲,所以他才這樣介紹。
“這位是香港大華貿易公司的經理胡文豪先生,我的好朋友。”楊尋真坐下後,馮晨又把華英豪的虛假身份介紹給了楊尋真。
馮晨一本正經介紹時,陳曉雲好奇地在楊尋真和華英豪的身上來回瞟了兩眼,心裡想着,這個蘇靜到底是什麼人呢?
今天這幾個人在一起吃飯,顯得怪怪的,除了馮晨和華英豪兩人對陳曉雲和楊尋真的底細清楚外,陳曉雲對馮晨和楊尋真的身份不明,楊尋真又對華英豪和陳曉雲的身份不了解。
見菜還沒上來,馮晨起身對楊尋真說:“蘇靜妹妹,我們出去一下,給說個事情。”
馮晨一是想給華英豪和陳曉雲兩人個單獨談話的機會,另一個原因,馮晨也急于把華英豪從吉野身上得到的密碼本給楊尋真。
兩人來到外面,走進另外一個沒人的包廂裡,馮晨掏出攜帶在身上的密碼本,遞給楊尋真說:“尋真同志,這是從日本憲兵司令部副司令吉野身上得到的密碼本,對你破譯密碼肯定有用。”
“太好了,有了它,我今天一定把日軍的通訊密鑰拿下,今晚肯定能把日軍的密碼破譯出來。”楊尋真如獲至寶地接過密碼本,翻了翻,愛不釋手。
有了這個密碼本,楊尋真便可以監控日本憲兵司令部同其他地方的通訊聯絡,然後順藤摸瓜,一個一個地把日軍各部隊的密碼給破譯了。
“吉野?原來吉野是你……?”楊尋真這才想起來,上午看到報紙上說,日本憲兵司令部副司令吉野昨夜在百羅門歌廳被殺。
“摁,嗯!”馮晨點了點頭。
“太棒了!我要向你學習!”楊尋真朝着馮晨豎了豎大拇指。
兩人談完事情,回到之前的包廂内,菜已經上來了,馮晨又點了一瓶紅酒,四個人開始邊吃邊聊着天。
楊尋真因為得到了那本密碼本,心裡異常興奮,主動端起酒杯挨個給大家敬酒。
“胡先生,不知你們的大華貿易公司主要經營什麼?”楊尋真給華英豪敬過酒以後,随口問句。
“哦,蘇小姐,我們貿易公司,什麼都經營,不過是以經銷印刷紙張為主。”華英豪回答說。
“胡先生是在推銷紙張時認識我表哥的?”楊尋真似乎地華英豪很感興趣。
“呵呵,是的。”華英豪微微笑了笑。
“蘇小姐,我敬你一杯。”陳曉雲發現,楊尋真有點打破沙缸問到底的意思,怕華英豪露出破綻,忙端起杯子給楊尋真敬酒。
“謝謝陳小姐!”
楊尋真同陳曉雲碰了碰杯,把高腳杯中的半杯幹紅一口喝下,陳曉雲沒辦法,也隻有得把自己的杯中酒也幹了。
望着楊尋真,馮晨心裡想,環境可以造就人,環境也可以改造人。
面前的楊尋真,再也不是那個剛剛從大别山根據地來上海時的樣子,幾年的孤軍奮戰,她終于成為一名适應環境,成熟的地下工作者。
“笃,笃,笃!”
正在馮晨走神的時候,響起了不輕不重三聲敲門聲。
馮晨立即起身走了過去,這是約定的暗号,不輕不重三聲敲門聲,代表着自己的人有重要事情找他,這個約定暗号,馮晨還是當年從華英豪那裡學到的。
包廂門打開,外面站着張鐵膽。
“鐵膽,什麼事?”馮晨輕聲問。
“剛剛李士群和吳四寶帶了幾個人,在裡面8号大包間吃飯。”張鐵膽彙報說。
“好,我知道了,你讓兄弟們密切監視着他們,聽聽他們都談論些什麼。”馮晨吩咐着張鐵膽。
“是!”張鐵膽答應了一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