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秘密?”馮晨精神一震,直了直身子問。
“日本參謀本部的和知鷹二中佐,昨天秘密來到南甯了。”李濟深突然爆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和知鷹二?”馮晨吃驚地望着李濟深問。
“怎麼?你認識此人?”李濟深反問道。
“我同他沒什麼交往,但我知道這個人。”馮晨回答說。
“據說他是作為松井石根的私人代表,到廣西來的。”李濟深望了眼馮晨。
李濟深說出的這個秘密,引起了馮晨的警覺,和知鷹二不是在早稻田大學另外一個特别新聞班學習嗎?他怎麼也到廣西來了?
馮晨感到很納悶,更感到震驚!
和知鷹二來廣西有什麼目的呢?
他代表的是日本參謀本部還是松井石根個人的意圖?
他是不是同自己和吉田義男的目的一樣,來了解兩廣事變内幕的?
或者是來推波助瀾的?
“馮先生,和知鷹二這次來,我看是鼓動李宗仁和白崇禧極力反蔣的。”見馮晨沉默着,李濟深繼續說道。
這個和知鷹二,之前馮晨并不熟悉,在參加特别新聞班以後,馮晨才從石川正雄的口中,了解了這個人的一些情況。
和知鷹二,畢業于日本陸軍士官學校,1934年,曾任日本駐太原領事館武官,同閻錫山私交不錯,曾經鼓動閻錫山,進行倒蔣反共的陰謀活動。
“李将軍,這個和知鷹二是以什麼樣身份來廣西的?”沉默了一陣,馮晨擡眼望着李濟深問道。
“這個人化名蘭智和,以菲律賓《華商報》記者的身份來南甯的,昨天一到南甯,就同白崇禧的私人秘書進行了秘密接觸。”李濟深回答說。
“這家夥來南甯,肯定沒安什麼好心,任潮兄,他住在哪兒?我王亞樵定讓他橫屍南甯街頭。”王亞樵咬牙切齒地說。
“九光老弟,我勸你不要參與這件事情,和知鷹二來,這是明擺着,在暗中還是鼓動李德鄰和白健生倒蔣反共的。”李濟深勸說着王亞樵。
“看來日本人是唯恐我們國家不亂啊!”王亞樵憤憤說道。
“李将軍?這個和知鷹二住在哪兒?”馮晨問。
“也在大華酒店住着。”李濟深說。
“啊?”馮晨吃了一驚。
“他是白健生的客人,我勸你們,在不了解内情的情況下,不要輕舉妄動,特别是九光老弟,你不要那麼沖動,明天我安排人先送你回梧州去。”李濟深望了望馮晨和王亞樵,耐心地勸說着。
“我明天找機會,探探這人來廣西的目的。”馮晨說。
“唉!看着小日本在我們國家的領土上,到處上蹿下跳,我心裡就來氣!”王亞樵長歎了一聲說道。
“九光老弟,你一定要聽我的,明天回梧州去,好好準備一下,我支持你們去陝北。”李濟深真是有點擔心,王亞樵别在南甯惹出什麼亂子來。
“好吧,任潮兄,我聽你的。”王亞樵總算答應了。
李濟深清楚,王亞樵隻要答應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變卦。
“那明天早飯以後,我讓司機先送你回梧州去,後天我送馮先生去機場。”李濟深終于松了一口氣。
“李将軍,你明天聯系好機票就行,不必送我到機場去。”馮晨不想在公衆面前,表現出同李濟深之間有着特别的關系。
李濟深畢竟是個令人矚目的公衆人物,如果他送自己去機場,必然會引起各方注意,那麼自己的秘密身份便輕易就暴露了。
“好吧,到時間我派人把機票送過來。”見馮晨極力推辭,李濟深也意識到,自己送馮晨去機場有點不妥。
“馮老弟,你馬上把給馬春水和安志達的信寫好,我明天一早啟程回梧州去。”王亞樵說道。
“好,我這就來寫。”馮晨答應着起身,去找筆墨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王亞樵攜帶着馮晨寫的兩封信件,回梧州料神村去了。
馮晨起來後,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來到隔壁吉田義男住着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兩聲房門。
房門打開後,馮晨見到房間裡除了吉田義男外,還坐着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這男人坐在沙發上,用一雙深不見底的目光,上下審視着走進門來的馮晨。
“馮桑,這位是參謀本部的和知鷹二中佐。”吉田義男忙給馮晨介紹着那人。
“呵呵,和知君好!”馮晨禮節性地上前,同和知鷹二握了握手。
“馮桑好!”和知鷹二懶洋洋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回應着馮晨。
“久聞和知君大名,不知和知君什麼時候到南甯來的?”馮晨在沙發上坐下,恭維着和知鷹二。
“和知中佐昨天到達的。”一旁的吉田義男回答說。
“馮桑,你同吉田君這次來,有什麼收獲?”和知鷹二問道。
“這次兩廣事變,反蔣是真,抗日是假。”馮晨故意說道。
“嗯,馮桑眼光獨到。”和知鷹二豎起了大拇指。
“不知和知君此行是否同我們是一個目的?”馮晨想探探和知鷹二到底是什麼目的。
“馮桑同吉田君,你們二位代表的是大日本外務省,我此行代表的是參謀本部,不過,我們的目的應該是一緻的。”和知鷹二老奸巨猾地回答說。
“呵呵,和知君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兒?”馮晨一直納悶着,和知鷹二怎麼會出現在吉田義男的房間中。
“噢,早上我下樓時,在酒店大廳遇到了和知君,我便邀請他上來坐坐。”吉田義男搶着回答道。
吉田義男知道,平岡龍一非常信任馮晨,參謀本部同外務省之間又有矛盾,吉田義男害怕馮晨别産生什麼誤會。
“好了,我們有時間再聚,我這會準備去拜訪白崇禧先生。”和知鷹二一直表現出對馮晨敬而遠之的态度,三人在一起話不投機,便起身告辭了。
“馮桑,你不要介意,和知鷹二就是一個這樣的人,自命清高,任過東京的憲兵隊長,什麼人都不在他的眼裡。”和知鷹二離開後,吉田義男給馮晨解釋着說。
“參謀本部派他來的?”馮晨問。
“不很清楚,他告訴我說,他是代表松井石根将軍,專程來拜訪白崇禧的。”吉田義男回答道。
“哦,松井石根大将在226兵變後不是被強制退出現役了嘛,他怎麼還在中國到處指手畫腳的?”
馮晨感到很納悶,馮晨清楚,松井石根是日本皇道派的将軍,一直以來同平岡龍一所代表的統制派不和,226兵變以後,統制派掌權,逼着松井石根退出了現役部隊。
難怪和知鷹二見到自己,趾高氣揚,冷冰冰的。
“我聽說,松井石根大将,在私下裡,多次秘密同桂系軍閥的李宗仁和白崇禧接觸,許諾給桂系軍隊提供軍火,讓他們倒蔣反共。”吉田義男說。
“聽你外公說的?”馮晨問。
“是的,我外公說,此人生性殘暴,不可重用。外公多次在天皇面前建議,不能啟用松井石根這個人。”吉田義男說。
“看來此次和知鷹二來,還是這個目的。”馮晨點了點。
“馮桑,我們今天怎麼活動?”吉田義男問。
“上午我去聯系人給我們購買明天的機票,你就自由活動吧,明天我們回日本去。”馮晨上午要去見育德書店的陳育德,因而找着理由,把吉田義男支開。
“那好吧,聽說上午綏靖公署有個新聞發布會,我就到那裡再了解了解情況。”吉田義男說。
“新聞發布會?我怎麼沒聽說?”馮晨望着吉田義男問道。
“噢,剛才和知鷹二告訴我的。”吉田義男說,
“行,你先去參加發布會,我忙完趕到綏靖公署那邊去找你。”馮晨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吉田義男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