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吉卿定定望着方小蘭,等待着她的态度,方小蘭突然明白了,臉一紅說:“小姐,您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我和你開什麼玩笑??”葉吉卿嚴肅起來。
“你過來,我告訴你。”葉吉卿給方小蘭招了招手。
接着葉吉卿就在方小蘭的耳邊低低地說:“我想把你嫁給咱家先生,這樣不還是在家裡嗎?”
“你願意嗎?”葉吉卿問。
方小蘭的臉頰更紅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葉吉卿才好。
“小蘭,你倒是說話呀!”葉吉卿逼視着她。
“我聽小姐的。”方小蘭聲音低低的說。
“好,你既然聽我的,那我就做主,把你嫁給咱家先生,這樣我放心。”葉吉卿做出了決定。
當天晚上,夫妻誰在床上,葉吉卿向李士群宣布了這個決定。
“這樣你總可以滿意了吧,小蘭是看着她長大的,給你一個黃花閨女,難道還比不上你那個歡場女子?”葉吉卿說。
李士群心裡暗自歡喜,他早已動過小蘭的念頭,隻是礙着葉吉卿,不敢下手,現在聽到這意外的消息,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這不好吧,小蘭姑娘會同意?”李士群問。
“我說的是真的,難道你不要嗎?小蘭姑娘那裡你别管,有我。”葉吉卿說。
李士群心裡想,看老婆的樣子,不像是試探,他高興得雙手摟抱着葉吉卿親了又親說:“老婆,你真好!”
“知道我好就行!”葉吉卿推了下李士群。
葉吉卿真是說到做到,第二天就給小蘭買了全套的身上的穿戴,在第三天,葉吉卿就給兩人圓了房。
按照葉吉卿的主意,本來準備請客,但是李士群認為,國民政府是不允許公職人員公開納妾的,也就沒有驚動别人。
好在方小蘭也不計較這點。
事情辦妥當後,葉吉卿這才放心地回了上。
不過,在臨行前,她再三叮囑小蘭要管住丈夫李士群。
男人本來都有喜新厭舊的本性,李士群驟然得到了這樣一個年輕的小妾,真像一跤跌在蜜糖缸裡,骨頭都甜酥了。
這葉吉卿走後,李士群也就安分起來,不再做拈花惹草的夢了。
方小蘭自小跟着葉吉卿,形同姐妹,非常忠于葉吉卿,她不斷寫信到上海,把李士群的情況,事無巨細都報告給葉吉卿。
自然這些信上說的都是“太平無事”。
葉吉卿看到信件後,她的心情非常複雜,高興中夾雜着嫉妒。
高興的是她的“掉包計”成功了,嫉妒的是,她手中的李士群竟為自己的丫頭方小蘭所共有。
此後,葉吉卿會突然來到南京,小蘭也非常識趣,立馬便抱起被窩,到下房裡去睡,所以,主仆間倒也相安無事。
葉吉卿在人前人後都回誇贊小蘭姑娘好。
過了一個多月,春節慢慢臨近,一天,方小蘭突然喜滋滋地告訴李士群說:“先生,我已經有了。”
“什麼?你懷孕了?是真的嗎?”李士群有點不相信。
“我上午去鼓樓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已經有了。”
李士群喜出望外,激動地抱着方小蘭溫存了一番,他已經三十二歲了,與葉吉卿結婚六年至今,葉吉卿才生了一個孩子。
現在方小蘭一舉成功,這就懷上了,這讓他哪有不高興的道理?他摟抱着方小蘭,連連吻着說:“小蘭,我該怎麼謝你呢?”
方小蘭這個小丫頭,也在編織着自己的美夢,她希望明年給李士群生個兒子,那麼她的地位也就鞏固了。
豈料夢殘香殒,半個月後,方小蘭上街買菜時,不小心被日本大使館的一輛車子給撞到了小肚子上,當下流産,因大出血而去世。
葉吉卿聞訊,匆忙從上海趕往南京,協助李士群處理後事。
方小蘭死後,李士群非常悲痛,終日抑郁寡歡。
加上春節臨近,葉吉卿也就暫時住在南京陪伴着他,其實葉吉卿的骨子裡,還是想管着他,怕他沒了方小蘭後會另尋新歡。
李士群當然清楚葉吉卿的用心,表面上裝作不知道,兩個人又甜蜜起來。
李士群夫妻間的親密恩愛,使李士群的那些朋友們感到大惑不解。
蘇成德見到人就說:“誰說士群同吉卿夫妻不和?真是胡說八道,兩個人之間甜蜜得很呐。”
這些話傳到葉吉卿耳朵中,她暗暗高興,這正是她的心計所在。
春節到了,葉吉卿安排人,把自己的老娘也接到了南京,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在在南京過了個團圓年。
正月十五剛過,葉吉卿丢不下上海那一攤子事情,還是帶着老娘回上海去了。
臨别時,葉吉卿當然少不了對李士群一番囑咐。
“夫人,你放心好了,自從小蘭不在了,如今我已心如死灰,再說了,夫人你又待我這麼好。”李士群聲情并茂,誠懇地保證着。
葉吉卿雖然未必真相信,但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麼。
葉吉卿一走,李士群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便來約他上歌場、下館子,在這紙醉金迷的生活中,李士群慢慢地把方小蘭給忘了。
因為元宵節剛過,南京城裡還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景象,夫子廟裡,秦淮河畔,達官貴人們朝朝笙歌,夜夜元宵。
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國家興與亡。
此時,日本也加緊了在華北地區的挑釁,同時,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促使國共雙方也正在進行着聯合抗日的談判。
春節後,中共中央機關正式遷入延安,抗日紅軍大學,正式改名為抗日軍政大學,簡稱抗大;紅色中華通訊社改名為新華通訊社。
民黨中央調查科特工總部的工作目标,也進行了及時轉換,由以前重點對付地下黨,轉變為重點對付日本間諜。
這天晚上,李士群在秦淮河邊的餐館,招待從上海來南京述職的蘇成德,幾個人剛剛走到一家餐館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餐館裡走了出來。
“香君?”李士群喊了聲。
從餐館出來的正是李士群還沒有忘懷的盛香君。
盛香君聽到喊聲,楞了楞,站着擡起頭,含情脈脈地望了眼李士群,沒有應聲。
此時,盛香君的養父也從餐館内走了出來,掃了眼李士群等人,上前拉着盛香君說:“閨女,咱們走。”
盛香君再次深情望了眼李士群,然後轉身,随着自己的養父朝前走去。
“香君,你等等!”李士群追了過去。
“李先生,請你不要打擾我女兒的平靜生活。”盛香君的養父站在盛香君的面前,攔着走過來的李士群說。
“我對不起香君姑娘。”李士群說。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盛香君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香君,你們現在住在哪兒?靠什麼生活?”李士群關心地問道。
“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盛香君用鳳眼,溫情地瞟了眼李士群,輕啟朱唇說道。
“香君,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在道署街附近,給你們父女租個四合院,然後再給你們請個老媽子,你們父女就住在南京,别再到處漂泊了。”
李士群看到盛香君楚楚動人的模樣,早已經把葉吉卿的囑咐,忘到九霄雲外。
“難道你不怕你家的那個母老虎嗎?”盛香君擡眼望了望李士群問。
“香君,道署街靠近我上班的地方,我每次去看望你們父女也方便,再說了,我家那母老虎她在上海。”李士群說。
“爹,李先生這樣盛情,你說我們……?”盛香君偏頭望着養父問。
“唉,爹爹聽你的。”
就這樣,盛香君父女在道署街附近,一個小小的四合院内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