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那輛車子見馮晨們的車子突然加速,很快提速追了上來,莫三強又朝前快速行駛了一段距離,望了望倒車鏡道:“組長,準備好,我要刹車了。”
說話間,莫三強猛地來了個急刹車,車子輪胎發出刺耳的怪叫聲音,馮晨雖然提前有所準備,但額頭還是磕到了前面擋風玻璃上,還好,沒什麼大礙。
後面追蹤的那輛車就沒那麼幸運了,開車人根本沒有想到莫三強會突然間急刹車,因為跟的很近,速度又快,車子直接撞擊到馮晨們這輛車子尾部。
前面的車子被撞擊後,朝前又滑了幾米,這才停穩,莫三強快速從腰中拔出手槍,推開車門率先下了車子。
“哈、哈、哈,太好了!”莫三強一陣得意地大笑。
待馮晨下車走到車尾時,忍不住也笑了,後面的那輛車子,車頭三分之一癟了進去,正冒着白煙,估計是水箱被撞破了。
等後面車上兩人下來,馮晨同莫三強更是忍不住想笑,原來是顧順章和金生兩人。
顧順章的額頭上在朝外淌着血,金生的額頭上起了一個拳頭大的肉包。
馮晨強忍着笑意,寒着臉上前道:“原來是顧長官啊,我還以為是日本人在跟蹤我們呢,得罪了,得罪了!”
其實顧順章是跟蹤高手,無奈今天開着車子,目标太大,這才被莫三強發覺,現在又被碰得頭破血流,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作,聽着馮晨帶着譏諷口吻的話語,顧順章恨得牙齒咬得吱吱響,整張臉憋得烏青烏青的,無言以對。
“顧長官還是快點回去修車吧,我們還有公務,不奉陪了!”馮晨說着話,向莫三強揮了揮手,兩人乘上車子,一溜煙駛出了很遠。
車子拐過兩條馬路,莫三強道:“還行!咱們這車子隻是後備箱撞壞了,不礙事。”
“看來馬紹武押着李士群到辦公樓招搖一趟,是專門給我們看的。”馮晨靠着副駕椅背,偏過頭望了眼莫三強說道。
莫三強沒有接腔,全神貫注地繼續朝前開了一段距離,這才突然問道:“組長,這會真到廟行那邊去?”
“嗯,張特派員也在那邊,到廟行了還有事情給他彙報。”馮晨嘴上回答着莫三強的問話,腦子裡一直在想着,該用什麼方法盡快通知趙老師,李士群已經被捕。
從昨晚那情景看,李士群同趙守義老師和師妹趙雪梅工作上一定有交叉,就連自己昨晚出現在趙守義家,肯定也引起了李士群對自己身份的猜測,看來李士群是自己的同志無疑了,隻是不在一條線上,可萬一李士群抵不住嚴刑拷打,叛變了怎麼辦?
想着,馮晨吩咐莫三強道:“三強,找個有電話的地方停一下,我打個電話。”
“好的。”
莫三強好像就在等着馮晨的這句話,聽到吩咐,立即放慢車速,把車子穩穩停靠到馬路邊,指着旁邊的一棟建築道:“組長,你看,那不就是家郵局。”
馮晨朝外望了眼,馬路邊果然有家郵局,扭頭沖着莫三強笑了笑道:“三強,你稍等一會,我打完電話就過來。”
馮晨進了郵局,四下看了看,沒什麼閑雜人員,便進了電話間,撥通了“天福日用雜貨店”的電話。
電話通了,傳來張建雄的聲音問道:“你好,這裡是福開森路天福日用雜貨店,請問,先生你找誰?”
“我找趙掌櫃。”
“稍等。”
很快電話那端傳來趙守義那熟悉的聲音,問道:“請問是哪位?”
“三叔,是我!昨晚在你家吃飯的大哥被黑狗咬了,回不了家了,請你轉告家裡人一聲。”馮晨用暗語回答道。
電話那端,趙守義遲疑了一下,這才回答道:“知道了,我馬上告訴家裡人。”
再次坐到車子裡,馮晨顯得輕松了不少,腦子裡又開始想着,采取什麼方法,應對報紙上刊登的“伍豪啟事”這件事情。
車子很快到達了廟行,老遠便看到一隊隊的軍人們,正在忙碌着換防,在遠處一個土坡上面,幾個軍官模樣的人正在指指點點查看着地形。
車子快到土坡跟前,被一隊裝備精良的士兵攔下,馮晨和莫三強推開車門下了車子,一名上尉軍官上前給兩人敬了個标準軍禮,問道:“請問兩位是幹什麼的?”
馮晨掏出身上的證件遞過去道:“我們有事要面見中央調查科的張特派員。”
上尉看了看證件,還給馮晨,指了指土坡方向道:“這裡是軍事禁區,沒有張長官的命令,任何人不能上去。”
“那我們先到指揮部等着?”馮晨客氣地問道。
正在這時,蔡廷锴警衛連的排長許劍,帶着一隊士兵從土坡方向過來了。
莫三強最先看到許劍,高興地揮着手大喊道:“許排長,我們馮組長在這裡!”
聽到喊聲,許劍帶着人,疾步走了過來,到了跟前,給那位上尉敬了個禮道:“孫連長,這位就是我曾經給你講過的,帶着我們排端掉日軍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馮長官。”
孫連長臉上頓時露出一副敬佩之色,大聲喊道:“立正!敬禮!”
聽到孫連長的口令,他身後的士兵,齊刷刷的立正向馮晨兩人敬禮。
“這是孫洪濤,第十九路軍156旅偵察連連長。”禮畢,許劍給馮晨、莫三強介紹着孫連長說道。
由許劍引路,馮晨二人來到廟行前線臨時指揮部,等待着張沖回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聽到指揮部門口站崗的許劍大聲喊道:“長官到!”
聽到命令,臨時指揮部裡,正忙碌着的軍人們,齊刷刷地都站了起來,恭候着長官們進來。馮晨看到張沖陪着蔣光鼐、蔡廷锴、張治中三人交談着走進臨時指揮部中。
穿着便裝的馮晨、莫三強在臨時指揮部中很是顯眼,蔡廷锴進來一眼便看到馮晨,向馮晨招了招手,馮晨忙上前恭敬地問候道:“長官們好!”
蔡廷锴微笑着,給身旁的新編第五軍軍長張治中介紹着說:“張軍長,這位年輕人便是馮文軒參議的大公子馮晨,是中央調查科張總幹事的得力部下,上次收複北站、占領倭寇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馮先生可是頭功啊!”
“好,虎父無犬子!想當年馮參議以一介文弱書生,加入同盟會,追随國父中山先生革命,傾盡家資,令我輩敬仰,今馮先生承繼父業,抗倭殺敵,實在令人佩服!”張治中伸出右手握着馮晨的手誇獎着道。
說起張治中也算是一員儒将,六歲入私塾,讀書十年,1911年在揚州反清起義參加辛亥革命,曾任黃埔軍校第三期入伍生總隊代理隊長,是黃埔系骨幹将領,在黃埔軍校時,同共産黨人伍豪、恽代英密切合作,結下深厚友誼。
張沖見張治中對馮晨褒獎有加,臉上也感到很有光彩,上前一步給張治中介紹道:“張軍長,我方關于日軍情報的來源,百分之八十出自馮晨的情報組之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黃參謀長,一會你帶馮先生到軍部情報處去,讓王培松處長立即做好同馮先生情報組之間的通訊聯絡。”張治中扭頭命令着身後一名軍官道。
短暫寒暄了幾句,蔣光鼐、蔡廷锴、張治中便到旁邊房間裡研究軍情去了,張沖這才抽出空,把馮晨叫到臨時指揮部外面,拉到一邊問道:“啟事登出來了?”
“登出來了。”
“上午有沒有共黨分子主動棄暗投明,去投案自首?”張沖似乎成竹在兇地問道。
“啟事剛剛登出來,還沒有主動投誠的。不過,在我們來的時候,見到馬紹武押着蜀聞通訊社的記者李士群到了社會局。”
“李士群?他好像是個很活躍的記者。”
“嗚――,嗚――”
“特派員,不好,榴彈炮!”聽到怪叫聲,馮晨一邊大聲提醒着張沖,一邊飛身撲過去,把張沖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子掩護着張沖。
“咕隆隆,咕隆隆!”怪叫聲剛過,兩發榴彈炮在二人不遠處落地爆炸,塵土夾雜着小石塊,紛紛落在馮晨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