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臭名昭著的女魔頭,幾個無恥下作的假和尚,日寇妄圖利用一個自導自演的醜劇,來掩蓋其侵略的真相,哪知行為之卑鄙,将被全世界所不齒!
1932.01.18
上海市馬玉山路,三友實業社大門口
20:20
靜悄悄的馬玉山路上,偶爾能聽到“咚咚咚”的敲擊聲。
尋着聲音望過去,微弱的燈光下,依稀能夠看見幾個和尚打扮的人,他們手敲邊鼓,一邊走還一邊四處地窺視着。
幾個和尚鬼鬼祟祟,不尋常的舉動,引起了三友實業社門衛值班工人們的注意,仔細一聽,這幾個和尚,嘴裡叽哩哇啦說的還都是日本話,這就更可疑了。
于是三友實業社的工人們,就把幾個和尚給攔了下來,想問問他們在這兒探頭探腦的幹嘛呢,還時不時朝着三友實業社的院子裡扔石頭,你們這是在試探什麼呢?
可誰知道,這一欄卻正中了這些日本和尚的詭計!
原來,就在三友實業社門衛值班的幾個工人攔下日本和尚的時候,其中裡面有兩名工人,飛快跑進廠裡,去通知三友實業社義勇軍副隊長武平去了。
此前武平告訴過這兩名工人,在他們值班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從工廠門口經過的日本和尚,一旦發現,立即到廠子裡通知他,因為這些和尚,曾經在妙法寺調戲過《民衆日報》的記者金碧輝小姐,他要給金碧輝小姐出氣報仇。
不一會,武平從廠區裡帶着二三十名,手拿木棒的工人們,沖了出來。
看到幾名日僧,武平高聲喊叫道:“日本秃驢們,你們給我站住!你們侵占中國領土,調戲中國婦女,今天絕對饒不了你們!”
說着話武平指揮着工人們向幾名日本和尚沖了過去。
這些工人們聽到武平的話,不由分說的朝幾個和尚一陣拳打腳踢,有的用手中的木棒劈頭蓋腦的打下去,有的還撿起路邊的石頭,朝着幾名和尚猛砸。
直到馮晨帶着方曉曼、莫三強兩人,跟随着陳萬運到達三友實業社大門口時,幾個日本和尚已經渾身是血,倒地不起,武平帶來的二三十名工人們,見到總經理來了,大家一哄而散,不知去向。
幾名不知來路的日本和尚,一幫盲目沖動的工人們,一次看似十分低級的“打架鬥毆”,事件似乎很偶然,這讓随後趕過來的馮晨,看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又隐隐地感覺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沒錯!
這幾名日本和尚,根本不吃齋念佛,武平帶着的一幫無知沖動的工人們,都得到了川島芳子的好處,這種低級的打架鬥毆,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而他們幕後的黑手,還有一個更惡毒的計劃!
這幾名日本和尚,為首的兩個一個叫天崎居升,另一個叫水上秀雄。
其中水上秀雄傷勢過重,在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有出氣沒回氣,這便是轟動上海的“日僧事件”。
覺得事情重大,當晚馮晨便通過電話,把三友實業社發生的事情,給上海社會局局長吳文雄進行了彙報。
電話那端,吳文雄聽了馮晨的彙報,沉默了一會道:“我會把情況及時電告南京中央調查科,你們三位要密切注意事态發展動向,及時報告給我。”
“好的,局座!”馮晨答應着。
“”另外,你明天到一趟日本駐上海領事館,憑借你同平岡龍一的特殊關系,探聽一下日本人在這件事情上的态度。”電話那端的吳文雄吩咐道。
“好的!”
……
十九日上午,當馮晨到達日本駐上海領事館時,總領事平岡龍一剛剛同領事館武官田中隆吉、日本駐上海居留民團團長河端居,從會議室裡開完會出來。
平岡龍一面色嚴肅,擡眼看了看走上樓來的馮晨,輕輕招呼了一句道:“馮桑,請跟我過來一下。”
馮晨緊跟着平岡龍一到了辦公室裡,平岡龍一開口道:“馮桑,聽說最近幾天你一直在馬玉山路的三友實業社,你到那個是非之地幹什麼去了?”
“老師,我正在寫一部關于産業工人生活的話劇,我到三友實業社去,是為了更多接觸了解那些工人們,讓我的作品能夠更好地深入生活。”
“既然你在那裡,想必昨夜發生在三友實業大門口的“日僧事件”,你也很清楚了?”
“是的,當時我就在現場,不過當我趕到大門口時,那五名日本僧人已經被打倒在地,渾身是血,其中有一位還非常嚴重。”
“田中隆吉和河端居這兩個混蛋,不經請示,暗中夥同川島芳子從中策劃的這次事件,事件發生幾個小時後,當外務省來電嚴厲指責我的時候,我才知道的這件事情。”平岡龍一很是氣憤地說道。
“老師,你消消氣,田中隆吉畢竟是受軍部直接領導,有些事情瞞着你也很正常,可河端居那裡不應該啊!”
馮晨起身勸解着,給平岡龍一倒了杯熱茶遞過去,趁機給日本駐上海居留民團團長河端居,上了一副爛藥。
“川島芳子私下找的這幾個和尚,是“日蓮宗”一派的,他們大都是右翼分子,同軍方關系密切,恐怕事件還會擴大啊!”平岡龍一端起杯子喝了兩口,仰頭望着天花闆說道。
“這個三友實業社做的也太不像話了!早就引起我們大日本帝國在上海僑民們的不滿了。”平岡龍一突然坐直了身子,定定地望着馮晨說道。
“是呀,老師,我也覺得他們太過分了,工廠你不好好地搞好生産,你去弄個什麼抗日義勇軍,把一個廠子搞得跟軍營似的。”馮晨迎合着平岡龍一的心情說道。
“馮桑,我想請你到虹口日本居留民團和三友實業社去,幫我調查一下他們的一舉一動,随時告訴我,怎麼樣?平岡龍一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問道。
“老師,三友實業社那邊倒是無所謂,可居留民團……他們要是知道我是名中國記者,不僅探聽不到消息,恐怕我的安全還回……”馮晨遲遲疑疑地回答道。
“馮桑,馬上我給你辦理一套證件,身份是大日本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名字嘛,就用石川正雄弟弟的名字石川一郎好了。”平岡龍一似乎早有準備。
“可是,老師,田中隆吉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啊,包括川島芳子,她肯定也清楚我的身份,你讓我化名石川君的弟弟,萬一他們兩人為難我,我該怎麼做?!”
“他們敢!我馬上把這個決定電告外務省,讓外務省備案,這樣你就是我們大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的真正雇員了,他們誰也不敢為難你!馮桑,老師現在隻信任你!”
“那好,我一定盡力幫老師把事情辦好。”
“我先給你2萬元活動經費,你一定要幫幫老師,我不相信田中隆吉和河端居那兩個王八蛋!我需要有自己的情報來源。”
平岡龍一立即安排人,很快把一套日本領事館工作人員石川一郎的身份證件辦好,又給馮晨開了個2萬元錢的支票,這才安排車子把馮晨送到三友實業社。
當車子到達馬玉山路時,三友實業社和日商東華毛巾廠附近,聚集了很多情緒激動的日本僑民,車子無法通過,馮晨隻有下車讓司機返回。
下車後,朝着人群望去,馮晨忽然發現,川島芳子正擠在人群中,鼓動着情緒激憤的日本僑民們。
本來日本商戶的東華毛巾廠生産的“鐵錨”牌毛巾,就競争不過三友實業社的“三角”牌毛巾,再加上三友實業社總廠的工人們抗日情緒高漲,川島芳子選在三友實業社肇事,是早有預謀的。
她上蹿下跳,準備利用“日僧事件”,進一步把事情鬧大。
馮晨站在東華毛巾廠門口,拿出從日本領事館中帶過來的一台相機,遠遠地給正在手舞足蹈的川島芳子拍了幾張照片。
照片剛剛拍完,從東華毛巾廠大門口,沖過來兩名日本海軍陸戰隊士兵,上前叽哩哇啦地用日語問馮晨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要拍照?
馮晨忙從身上掏出石川一郎的證件遞了過去,同時用日語回答道:“我是受大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總領事平岡龍一的委托,前來了解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