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訓練,在德國教官講解各類槍械中渡過。
晚上九點鐘,馮晨準時睡覺。
一整天,除了那名德國教官外,馮晨再也沒有接觸過其他人,但馮晨知道,這個訓練基地裡有很多人。
午飯和晚飯,是來時,給自己送作訓服的那名士兵送的,馮晨也沒發現這裡的餐廳究竟在上面位置。
馮晨想,可能這裡有地下室吧。
一個訓練基地,幹嘛弄得這樣神秘呢?
看來這裡是專門訓練特工的地方,就連教官也是從德國請的。
躺在行軍床上,馮晨不由得回想起這一段時間的複雜經曆,自己怎麼陰差陽錯地竟然到了富士山下的秘密訓練基地?
難道自己真的适合做間諜工作?
馮晨在心裡否定了,自己心裡最最喜歡的還是創作,是過那種田園生活。
想着,馮晨又想到了複雜的中日局勢,中日全面開展是遲早的事情。
平岡龍一究竟看中了自己哪一點?費盡心思,一步步把自己朝着漢奸的道路上引導,難道他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難道平岡龍一真的不相信日本人嗎?
胡思亂想中,馮晨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5點30分,響起了起床号,馮晨快速起床,還沒顧得洗漱一下,帳篷外有人大聲喊道:“一品紅,早訓開始,負重10公斤,跑步5000米。”
馮晨跳開帳篷門簾,發現一名身穿作戰服的日本士兵,身邊放着一個負重袋,正兇巴巴地望着自己。
“臉還沒洗呢?”馮晨嘟哝了一句。
“來這裡的人,每天必須準時完成規定科目,否則,不能吃飯!”那士兵仍然目無表情地大聲說道。
“送我回去,我不訓練了可以嗎?”馮晨有意逗弄這位士兵。
“不行!如果你拒絕訓練,将會被強制關禁閉兩周!”那士兵說道。
“好吧。”馮晨懶洋洋地拿起地上那個負重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随着士兵開會跑步。
兩人順着湖邊的一條土路,朝着山上的方向跑去。
朝前大約跑有一公裡左右,拐過一個彎道,馮晨眼前一亮,路旁有足球場那麼大一片草地,草地上,大約有200多人的隊伍,正在那裡訓練。
“請問,這是哪支部隊在這裡訓練?”馮晨踹着粗氣,問跑在前面的那名士兵。
“不準說話,不準問問題。”那士兵大聲命令着。
這肯定是在自訓練一支秘密部隊,馮晨心裡想。
馮晨不再說話,埋頭負重朝前跑着,跑有大約2公裡多,前面帶路的士兵,轉身又朝着山下跑去。
朝山上跑時,雖然很累,但不吃力,可是下山時,跑着就非常費勁。
返回到自己住的帳篷跟前,馮晨把身上的負重袋丢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踹氣,那名士兵望了眼馮晨,一句話沒說離開了。
早飯依然是昨天那名送飯的士兵送來的,馮晨狼吞虎咽,很快把早餐一掃耳光,剛剛擦了擦嘴巴,昨天那名德國教官又過來了。
“一品紅,今天我教你各類槍械的使用,請跟我走!”
妮瑪,時間安排得這麼緊?馮晨在心裡暗暗罵了句。
馮晨不太喜歡德國人的古闆,可佐爾格也是德國人,怎麼一點也不古闆呢?
想起佐爾格,馮晨在心裡想,佐爾格從事間諜活動前,經過這樣的訓練嗎?
估計沒有,這種訓練完全就是軍事訓練,跟間諜工作屁上關系?!
還是佐爾格說得好,不撬保險櫃,但文件卻主動送上門來;不持槍闖入密室,但門卻自動為他打開。
這才是一個情報人員的最高境界!
馮晨沒想到,這種強化訓練,在以後的歲月中,讓他受益匪淺。
……
就在馮晨在富士山下的秘密訓練基地,接受訓練的時候,遠在廣西梧州的一代暗殺大王王亞樵,卻走到了他人生的盡頭。
自從見過馮晨以後,王亞樵在梧州料神村李圩子裡,越來越感到天地之狹小。
馮晨離開廣西以後,王亞樵立即安排餘亞農,帶着馮晨的兩封推薦信,化裝成去陝西購買山貨的老客,前往那片神秘的黃土高原,去尋找新的道路。
餘亞農走後,王亞樵幾乎每天都在焦急不安的盼望中渡過。
他心裡非常清楚,餘亞農前去陝北高原,一路上必是山高路險,阻礙重重。
餘亞農身上雖然帶有馮晨的推薦信,但這兩封信能否起到作用,王亞樵對此心裡仍然沒有底數。
王亞樵知道,陝北那片神秘的黃土高原深處的紅軍,盡管都是些土槍土炮,卻讓老蔣的軍隊處處吃敗仗。
王亞樵心裡開始撥雲見晴,他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聽取華英豪的建議,直接去陝北,而是到了梧州才想起去投投奔共黨。
十月初的料神村,突然下起了秋雨,王亞樵百無聊賴地翻看着報紙,打發着受煎熬的日子,他恨不得身上長出翅膀來,馬上飛往陝北。
充滿着對光明渴望的王亞樵,已經不再關心李宗仁和白崇禧同蔣介石的勾結了。
他開始時時關心起陝北的消息,他希望從報上能夠看到陝北紅軍的消息,可民黨的地方報紙上,幾乎見不到任何與中共有關的信息。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下着,王亞樵随手拿過一份昨天剛到的《梧州日報》,随意翻看着,忽然發現,在報紙的副刊位置,刊登着一首唐代詩人嚴恽的《落花》:
春光冉冉歸何處,更向花前把一杯。
盡日問花花不語,為誰零落為誰開。
王亞樵看到這首詩,暗淡的眼睛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這首詩,是他當初在上海結識學生時期的餘婉君時,送給餘婉君的詩,此時為何刊登在《梧州日報》上呢?
難道餘婉君來廣西梧州了?
王亞樵想起當初同餘婉君的約定,還在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餘婉君有次半開玩笑的問王亞樵:“九哥,将來我走投無路,又找不到你時,我該怎麼辦?”
王亞樵當時說:“你把我當初送你的詩《落花》刊登在報紙上,但凡我王亞樵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見你的。”
想到這裡,王亞樵又仔細看了遍這首詩,是後面墜着幾個小字,吳芳103号刊登。
王亞樵丢下報紙,立即吩咐趙世發,找來梧州城的地圖,他很快找到了地圖上的五坊路這條梧州繁華的商業街道。
王亞樵心裡馬上明白了,餘婉君如今不僅來到了梧州,而且就住在梧州城的五坊路103号。
王亞樵心裡一陣興奮,拿着報紙,匆忙來到妻子王亞瑛的面前說:“亞瑛,亞瑛,你快來看看,你看誰來了?”
王亞瑛接過報紙掃了眼說:“九光,其實我昨天就看到了這首詩,隻是沒告訴你。”
“為什麼?明知道可能是餘婉君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王亞樵有點生氣。
“九光,你沒想想,立奎兄弟被抓這麼久了,為什麼到今天餘婉君才在報上刊登這首詩來找你?”王亞瑛提醒着王亞樵。
“可能是她一人,在香港實在過不下去了,才想起到廣西來找我們,可她隻是知道我們來了廣西梧州,具體在哪兒她不清楚,所以就在報紙上刊登了這首詩。”王亞樵替餘婉君開脫着。
“九光,你要知道戴笠的人是無孔不入的,誰知道餘婉君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幾個月都接觸過什麼人,我們還是謹慎為好。”王亞瑛非常反對王亞樵去見餘婉君。
“亞瑛,立奎兄弟被戴笠抓了,餘婉君一個弱女子,我們不管她,誰管她呢?你不要那麼小心眼好嗎?”王亞樵固執地堅持着要去見餘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