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戴笠常駐上海,把王亞樵逼得東躲西藏,雖然王亞樵設計清除了身邊的奸細,還炸死了兩名戴笠的手下,但是,趙理君又在暗中收買了一名王亞樵的部下。
重金之下,必有見利忘義之人!
鐵血鋤奸隊隊長華英豪,也成為戴笠的重點追殺對象,戴笠心裡明白,想要幹掉王亞樵,必須首先要除掉王亞樵的左膀右臂。
華英豪被逼得東躲西藏。
這天上午,馮晨剛剛上班,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馮晨抓起電話,裡面傳來了華英豪的聲音:“兄弟是我,我需要你的幫助!”
“好!晚上八點鐘在我家中聊。”
簡單的通話結束,馮晨靠到椅背上,心裡想,看來華英豪、王九光,已經被戴笠逼得走途無路了,否則,像華英豪這種硬漢,不會開口向自己求助。
正在思考着,電話鈴聲又響起來,馮晨伸手拿過話筒:“你好!哪一位?”
“馮先生,是我,雲月勳。”
電話是新生通訊社記者雲月勳打來的。
“雲先生好!”
“馮先生,剛才有位先生到社裡來找你,說是你的老師今天剛剛回來,想見你,我告訴他,說你外出采訪去了。”電話裡的雲月勳說。
“噢?我老師要見我?那位先生是什麼模樣?”馮晨問。
“二十多歲,聽不出是哪兒的口音。”
“他沒說什麼?”
“他隻說,告訴你你就知道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雲先生。”
放下電話,馮晨想,是趙守義老師找自己?難道組織上派趙老師來給自己接頭?
不會!
自從李士群到《社會新聞》編輯部以後,趙守義和女兒趙雪梅在組織的安排下已經轉移,現在李士群仍然身份不明,他們父女不會回來的。
難道是平岡龍一又回上海來了?
對!一定是平岡龍一無疑,到新生通訊社去的,肯定是松尾太郎。
平岡龍一自去年5月份,犬養毅遇刺身亡後回國,一直杳無音信,但平岡龍一的駐上海領事館總領事的職務一直未免。
難道是日本國内政界又出現了變動?
考慮到是平岡龍一要見自己,馮晨起身,在文件櫃中拿出兩斤大紅袍茶,到隔壁辦公室裡,給正在忙碌着的楊尋真、方曉曼交代道:“我出去一趟,下午就不過來了。”
馮晨剛剛下樓,便遇到正從車裡下來的蘇成德。
“馮股長要外出?”蘇成德微笑着走上前同馮晨打着招呼。
“去見一位朋友。”馮晨回答道。
“馮組長,我們的那一招很奏效,我過來就是告訴你,王亞樵現在躲到了福開森路上的一處黨國要人的住宅裡了。”蘇成德把馮晨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哦?黨國要人?”馮晨望着蘇成德問道。
“是的,這位要人同委員長不和。”蘇成德說。
“蘇主任,還是把這個情報電告徐長官吧。”馮晨道。
“我已彙報給徐長官了,徐長官安排警察局偵緝隊,晚上配合我們的行動,今晚一定要拿到王亞樵。”蘇成德得意洋洋地說。
“戴笠的人會不會提前行動?”馮晨問道。
“嘿嘿,馮組長,我有個兄弟在複興社那邊,他告訴我,複興社計劃後半夜動手,我們來個前半夜,先他們一步,怎麼樣?”蘇成德壞笑着說道。
“呵呵,不錯,蘇主任的這個辦法不錯!”馮晨假意贊賞着蘇成德。
“馮股長,你到哪兒?我讓司機送你。”蘇成德讨好道。
“行!你讓司機把我送到黃浦路日本領事館去。”馮晨淡淡地說道。
“日本領事館?”蘇成德瞪大眼睛望着馮晨問道。
“是的,社會局吳局長安排我過去辦點事情,所以晚上伏擊王亞樵的行動,我估計參加不了,請蘇主任多包涵。”
“沒事,沒事,馮股長是文人,沖鋒陷陣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蘇成德點着頭說。
坐上蘇成德的車子,馮晨吩咐司機道:“到黃埔路日本領事館去。”
司機聽說是去日本領事館,偏過頭望了眼馮晨。
“你一直給蘇主任開車?”馮晨随便問了句。
“是的,我同蘇主任一同到上海來的,在南京時我就在給他開車。”
說着話,司機已經啟動車子,拐上漢口路,朝着黃浦路駛去。
“貴姓?”車子行駛中,馮晨問了句。
“我叫趙聖傑。”
“你們今天是怎麼發現王亞樵在福開森路的?”馮晨問道。
“我們蘇主任跟蹤了複興社的餘樂醒。”趙聖傑不鹹不淡地回答道。
“聖傑,開車好學嗎?”
“馮股長想學?”
“嗯,自己會開車方便。”
“那你給蘇主任說一聲,抽時間我教你。”
“那我先謝謝了!”
說着話,車子已經到了黃浦路日本領事館大門口。
下車後馮晨吩咐說:“聖傑你轉回去吧,改天我去找你教我開車。”
“好的!”趙聖傑答應了一聲,把車子調了個頭離開。
日本領事館大門口,站崗的兩名士兵是生面孔,馮晨上前,掏出記者證,用流利的日語說道:“我是平岡總領事的學生,我要拜見他。”
其中一名士兵,看了看馮晨的記者證,返身到值班室裡打電話去了,一會,那名士兵出來,禮貌地打了個請的手勢:“馮桑,總領事在會客室裡等着你。”
來到二樓會客室,平岡龍一忙從榻榻米上下來,笑着迎上前來:“馮桑,幾個月沒見,你有點胖了。”
“老師好!好久沒見,你變黑了。”
說着話,馮晨把帶來的兩斤大紅袍茶,放在圓桌上。
“老師,這是朋友從武夷山給我帶的兩斤上等大紅袍,我送給老師嘗嘗。”
“謝謝馮桑!”
“老師國内的事情處理好了?”
馮晨陪着平岡龍一,在榻榻米上的圍棋桌跟前坐下随口問道。
“犬養首相遇刺後,先是由高橋清任首相,我原本打算調回外務省,可上個月高橋首相辭職,由齋藤實接任首相,齋藤首相讓我繼續留任上海總領事。”
“哦,那我以後又可以經常陪老師下棋了。”
馮晨伸手拿過抹布,開始擦拭着棋盤。
“馮桑,我不在的幾個月,上海有什麼新聞嗎?”平岡龍一抓了幾顆圍棋黑子問。
“還是老樣子,上海這個遠東大都市不就是這樣嘛。”馮晨回答道。
“哦,可我聽說,國聯的那個調查團來上海時,團長李頓差一點做了斧頭幫的那個王亞樵的刀下之鬼。”
“是的,當時非常轟動。”
“馮桑,你能幫我查找一下這個王亞樵的下落嗎?”
平岡龍一突然提出了一個讓馮晨吃驚的要求。
“哦?老師幹嘛要找他?”馮晨瞪大眼睛望着平岡龍一問道。
“你忘了,這個人曾經炸傷出雲号巡洋艦,策劃虹口爆炸案,炸死白川義則,我此次回到上海,還有一件特殊使命,就是設法秘密緝拿這個王亞樵。”
平岡龍一毫不隐晦地說出查找王亞樵的原因。
“老師,你把這些告訴我,不怕我給王亞樵通風報信嗎?”
“哈哈,馮桑,我說過了,我充分信任你這個學生,再說了,即便你告訴他也無妨,我就是想讓王亞樵知道,我們大日本是不會放過他的。
平岡龍一大笑着說。
“老師,王亞樵的所作所為,站在我們中國人的立場上看,他就是一個大英雄,我幫你查找他的下落,那我還不被國人唾罵嗎?”
“哈哈,馮桑,我可以給你活動經費。”
“那我也不能答應。”
馮晨一口回絕了平岡龍一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