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所有的照片,蘭普遜放下手中的放大鏡,起身圍着陳庚轉了一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陳庚。
當再次坐到寫字台跟前,蘭普遜問送照片過來的秘書道:“還有其他材料嗎?”
“沒有了。”秘書回答道。
“你看看他們是不是一個人?”蘭普遜指了指寫字台上的照片問。
“絕對是一個人,如果你不相信,最好的證人就是他的這位老同事。”秘書指了指照片中的顧順章回答道。
“給我聯系顧順章,讓他過來一趟。”蘭普遜吩咐道。
......
夜已經很深,大戲院的話劇演出早已經結束。
馮晨同方曉勇三人,在演出散場前,分散開來,守在大戲院的大門口,全神貫注地盯着進進出出的人們。
當最後一名觀衆離場,四個人仍然沒有發現陳庚的蹤迹。
馮晨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妙,頭上開始冒着虛汗。
“走!我們立即趕回茂昌首飾店,也許陳庚同志已經回去了。”馮晨吩咐道。
四個人很快趕了回去,可是,茂昌首飾店内,隻有同樣焦急等待着的鄭良才和楊尋真兩人,陳庚并沒有回到店内。
“一定是出事了!”馮晨自言自語道。
“你說說,你告訴他話劇演出幹嘛?!”
鄭良才忍不住指責起馮晨來。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馮晨愧疚地回答道。
“良才同志,馮晨同志,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陳師長地下鬥争經驗豐富,也許是出去有事情,可能一會就回來了。”楊尋真安慰着大家道。
“肯定出事了!你們看看現在幾點了?”鄭良才皺着眉頭說道。
“良才同志,我們要立即采取辦法!”馮晨說道。
“采取什麼辦法?”鄭良才問道。
“你帶着王鋒、張永強兩人,立即聯系安志達同志,把情況告訴他;我和曉勇一道去找華英豪,讓鐵血鋤奸團的人幫我打探一下消息。”馮晨回答道。
“好,現在隻能這麼辦。”鄭良才道。
楊尋真留下守店鋪,其他五人開始分頭行動去了。
......
貴州路101号,老閘捕房裡。
顧順章匆匆走進蘭普遜的辦公室。
“米斯特顧,你認識照片中的這個人嗎?”蘭普遜把一張陳庚的照片遞給顧順章問道。
“這不是陳庚嗎?”顧順章看了眼照片說道。
“你還沒有仔細看,就敢肯定這是陳庚?”蘭普遜偏着頭問道。
“蘭普遜先生,我不需要細看,我同陳庚之間太熟悉了,無論他如何裝扮,我都能認出他來。”顧順章把照片丢到寫字台上說道。
“看來我今天是找對人了。”蘭普遜道。
顧順章點了點頭,陰恻恻的笑着,一雙狡黠的眼睛望了望蘭普遜,心裡想着,看來陳庚終于被抓到了。
随後,蘭普遜帶着顧順章,來到關押着陳庚的地方,陰森森的牢房門被打開了。
陳庚衣衫破爛,皮開肉綻。
就在蘭普遜等待顧順章的時候,幾名巡捕便迫不及待地開始審訊起陳庚來,還用上了酷刑,想逼迫陳庚交出黨的秘密,他們好去領賞。
可是,審問了半天,他們失望了。
顧順章不敢面對陳庚,躲在後面,朝着牢房裡偷偷看了眼便轉身離開了。
蘭普遜返身追上顧順章問道:“米斯特顧,你看見了嗎?是不是陳庚?”
“一點不錯,就是他!”顧順章肯定地回答道。
“米斯特顧,你曾經是陳庚的上級,你能勸說他與我們合作嗎?”
“這個人我影響不了他!”顧順章回答道。
“米斯特顧,試試嘛。”蘭普遜請求道。
“我太了解他了,他永遠不會同我們合作的,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處死他!”顧順章惡狠狠地說道。
“可是,米斯特顧,我現在不能這樣做,我要弄清楚為什麼他又回到上海來了,我不想讓我的租界大亂。”蘭普遜說道。
“那好,你就好好問他吧!”說着話,顧順章轉身離開了捕房。
......
南京,蔣介石官邸。
一陣急驟的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蔣介石的美夢,蔣介石伸手拿起電話,聽筒裡傳來蘭普遜的聲音。
“哦,蘭普遜先生,有急事嗎?”
“委員長大人,我們這裡抓到了一位神秘人物,你曾經的學生陳庚!”
蘭普遜發顫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到蔣介石耳中。
“誰?陳庚?你們抓到了陳庚?”
蔣介石立即從床上坐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委員長大人,剛才顧順章過來已經确認了。”蘭普遜說道。
“好,太好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看管他,不能讓他跑掉!他隻要不跑,吃的、喝的你們盡管滿足他。”
放下電話,靠着床頭,蔣介石陷入了深思,這個曾經救過自己命的學生,如果能夠追随自己,一定要給予他高官厚祿......
淩晨三點鐘,華英豪的住處,馮晨、華英豪、方曉勇三人毫無睡意,三人在等待着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
“笃、笃、笃”三聲敲門聲響起。
馮晨三人精神一震,華英豪快速走過去,把門打開。
“打探清楚了。”華英豪的手下張勇跨進門,喘着氣說道。
“什麼情況?人現在在哪兒?”馮晨迫不及待地問道。
“在貴州路101号,公共租界北閘捕房裡關押着。”張勇回答道。
“什麼?被公共租界的巡捕抓住了?”馮晨詫異地望着張勇問道。
“我有位兄弟在北閘捕房,他告訴我,陳庚在貴州路大戲院看話劇時,遇到以前特科的一位同事,結果那人把他出賣了。”張勇回答道。
“怨我啊!”馮晨望着華英豪懊惱地說道。
“馮老弟,先别急,我們再想想辦法,看能否把他保釋出來。”華英豪勸解道。
“唉!身份一旦暴露,恐怕想保釋出來很難。”馮晨憂慮地說道。
“我先給北閘捕房的蘭普遜去個電話,探探他的口氣。”華英豪望着馮晨說道。
“好吧。”
馮晨點了點頭頭。
華英豪走到電話機旁,拿起聽筒,撥了一串号碼。
“喂,是蘭普遜先生嗎?我是華英豪,深夜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華先生,有事嗎?”電話那端的蘭普遜問道。
“哦,我有位叫王庸的朋友,聽說被你們捕房給抓了,我想出面保釋他,可以嗎?”華英豪問道。
“哈,哈,哈,華先生,什麼王庸?分明是共黨要犯陳庚嘛!顧順章已經指認了,我把這個消息已經告訴了南京的蔣委員長,你想保釋他,恐怕不行!”電話那端的蘭普遜大笑了幾聲說道。
放下電話,華英豪一臉沮喪,望着馮晨道:“馮老弟,陳庚的身份已經暴露,趕快另想其他營救辦法吧。”
馮晨内心裡一陣懊惱悔恨,雙手抱拳向華英豪拱了拱手道:“多謝華兄幫忙,我這就趕回去商量營救辦法。”
“你我兄弟之間不要客氣,有用得到的地方盡管說。”華英豪同樣拱了拱手道。
馮晨帶着方曉勇離開華英豪的住處,回到了漢口路的茂昌首飾店。
店裡,安志達、鄭良才、楊尋真三人圍坐在桌子跟前,一言不發毫無睡意,王鋒、張永強出去打探消息還沒有回來。
“有消息了?”安志達望着一臉沮喪跨進門來的馮晨問道。
“被公共租界的北閘捕房抓住了。”馮晨垂頭喪氣地回答道。
“蘭普遜那裡?身份暴露沒?”安志達急切地問道。
“顧順章已經指認了,蘭普遜把消息告訴蔣介石了。”馮晨回答道。
“看來事情有點麻煩了!我們要盡快商量一個切實可行的營救方案,同時把陳庚同志被捕的消息立即電告中央。”安志達安排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