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晨同王天木接頭見面的第二天早上,安志達、莫三強、鄭淑媛三人,乘船安全抵達了上海。
鄭淑媛就是上級派來的代号“紅海葵”的電訊員,是專門來協助楊尋真工作的,莫三強除了一路負責護送安志達和鄭淑媛之外,上級也把他編在了墨魚情報組,代号海鳗。
安志達三人抵達上海後,任何地方都沒有去,直接來到了漢口路上的幸福弄堂23号公寓,見到了趙守義、王鋒和楊尋真他們。
馮晨一大早去了日本領事館,平岡龍一見時機到了,正在着手籌劃着建立自己獨立的特務機關,他不想受制于軍方那些人。
平岡龍一知道,由土肥原賢二和影佐祯昭一手策劃籌辦的特務機構,不久的将來就會正式開業了,平岡龍一從馮晨口中也了解到了丁默邨和李士群是什麼樣的人。
丁默邨和李士群不是東亞黃道會的常玉清,這兩個人,隻要有日本軍方的大力支持,必然會在上海灘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來。
平岡龍一想盡快扶植起自己的勢力來,上海灘應該有他平岡龍一的一席之地。
“馮桑,我們盡快把編譯局辦起來,你認為現在還需要什麼?”平岡龍一望着坐在沙發上喝着茶水的馮晨問道。
“老師,我想知道,咱們的這個編譯局是如何定位,将來圍繞什麼中心來做事?”馮晨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問道。
“明知故問,我明白告訴你吧,這個編譯局,就是同丁默邨和李士群他們正籌建的特務機關一樣,但我們搜集情報的方向,與他們略有差别,我們注重對戰略情報的收集。”平岡龍一回答說。
“這個……,我認為老師還是安排一個日本人負責比較好,石川君,吉田君,他們任何一個都可以,如果讓我出頭的話,恐怕……”馮晨猶豫着。
“馮桑,你是不是怕擔上漢奸的罵名?”平岡龍一知道馮晨心裡擔心什麼。
“老師,再說了,軍統的鋤奸隊可是很厲害的很呀!”馮晨說。
“你不是有着軍統的身份嘛?!還怕他們?”平岡龍一盯着馮晨問道。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敢輕易答應老師,我可以在暗中給老師提供一些重要情報,但我不想出頭,老師沒聽說,槍打出頭鳥嗎?”馮晨拒絕着。
“你一定要出面,我想把你推到前台來,同丁默邨、李士群他們正面抗衡,我同樣向你保證,要人給人,要槍給槍,要經費給經費!”看來平岡龍一早已經打算好了。
“老師,那你讓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怎麼樣?”馮晨覺得事情重大,必須慎重考慮。
“可以,不過你要盡快給我答複。”平岡龍一點了點頭。
從日本領事館裡出來,在回中彙銀行大樓《時事周刊》雜志社的路上,馮晨一直在思考着今天平岡龍一同自己的談話。
讓自己走上前台去當漢奸,這件事情必須給戴笠彙報,私自做主的話,戴笠很可能會把自己真的當漢奸給鋤了。
同樣,這麼重大的事情,更應該給黨組織彙報,組織上會同意嗎?
一旦答應了平岡龍一,自己就會擔負着漢奸的罵名,就會再一次被同志們誤解,再一次被不明真相的同志們所痛惡。
自己的名聲有可能永遠不可挽回!
怎麼辦?
馮晨陷入兩難境地。
當車子到達中彙銀行大樓門前時,馮晨剛好遇到來這裡找他的王鋒。
“馮晨同志,安志達同志到了,這會在幸福弄堂23号等着你。”王鋒輕聲彙報道。
“志達同志到了?”馮晨一陣驚喜。
算起來安志達在路上走了幾個月了,從延安到上海來,要穿越鬼子的占領區,路途上的艱難險阻可想而知。
“走,咱們去幸福弄堂23号公寓,見志達同志去。”馮晨乘上王鋒開來的車子吩咐道。
“志達同志一個人?”王鋒把車子啟動後,馮晨偏過頭問道。
“連志達同志一起,三個人,海鳗同志和紅海葵同志一起到達的。”王鋒回答說。
“海鳗?紅海葵?是男同志還是女同志?”馮晨問。
“紅海葵主要是配合楊尋真同志的工作,當時是女同志了,我聽志達同志說,紅海葵同志還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去年奔赴延安的,至于海鳗同志嘛,是你的老熟人莫三強同志。”王鋒一邊開着車子,一邊回答說。
“三強也來了?!”
馮晨掩蓋不住内心的激動與興奮。
“王鋒同志,三強既然來了,我在考慮着,我們應該組建一支秘密行動隊,一是一些外勤行動,需要行動隊執行,二是我們的同志要保護,行動隊就像原來特科紅隊一樣。”
馮晨其實早有這樣的想法。
“馮晨同志,其實我也早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沒有合适人選啊,我們在上海的力量畢竟太薄弱了呀!”王鋒搖了搖頭。
“三強來了,我們的行動隊應該可以組建起來。”馮晨在心裡盤算着,莫三強、王峰兩人,再加上自己,就是一個精幹的行動隊。
很快,車子到了幸福弄堂23号,馮晨下車後,迫不及待地跑進了公寓客廳裡。
“志達同志,三強同志,你們終于來了,想死我們了。”馮晨激動地同安志達擁抱在一起,由這個把自己引上革命道路的人再,就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定海神針。
同安志達擁抱了一陣,馮晨又同莫三強緊緊地擁抱着。
“馮晨同志,這位是鄭淑媛同志,代号紅海葵,組織上派來的電訊員。”兩人擁抱了一陣,莫三強輕輕推了推馮晨,給他介紹着旁邊站着的鄭淑媛。
“紅海葵同志,你好!”馮晨喊着鄭淑媛的代号,上前同鄭淑媛握了握手。
“墨魚同志好!”鄭淑媛臉上挂着笑,回應着馮晨。
大家相互介紹完畢,便在客廳中坐了下來。
“志達同志,上級有什麼指示?”馮晨急切地問道。
“馮晨同志,我離開延安時,組織上研究,讓你利用同平岡龍一之間的關系,打入日本間諜組織内部,為組織上取得戰略情報。”安志達回答說。
“志達同志,我剛剛從日本領事館平岡龍一那裡回來,平岡龍一打算,在上海籌建一個特務機關,想把我推到前台來,我當時沒答應。”馮晨把剛才同平岡龍一見面的事情,給安志達做了彙報。
“馮晨同志,這是一個你打入日本間諜機構内部的一個絕佳機會,立即把這個情況電告延安,等候延安的指示。”安志達吸取以前的教訓,把這個情況電告延安以後,延安方面肯定會備案,這樣将來馮晨就不至于再背黑鍋了。
“謝謝志達同志,!”馮晨立刻明白了安志達的良苦用心。
“馮晨同志,你必須把這個情況也如實向重慶的戴笠彙報,一定要取得戴笠的統一。”安志達提醒着馮晨。
“志達同志,要是戴笠不同意怎麼辦?”馮晨問道。
“無論如何要說服戴笠,我可以通過重慶的内線,給戴笠做工作,讓他同意,你進平岡龍一的間諜機關做卧底。”安志達也在擔憂着,害怕戴笠不同意。
“我在想,戴笠一定會同意的。”一旁坐着的王鋒說道。
“噢?說說理由。”安志達看了看王鋒。
“日本人重用丁默邨和李士群的目的,主要是對付軍統在上海的潛伏人員,這一點戴笠很清楚,所以,戴笠急需一位能夠打入日方内部的精幹人員,用于保護軍統在上海的地下組織,馮晨同志這個時候提出做卧底,戴笠肯定歡迎。”王鋒分析着說。
“有道理。”安志達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