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夢雄一行四人,剛剛返回第88師司令部不久,虹口方向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彈藥庫在預定時間内被炸毀了。
當晚12時整,我第九集團軍88師、87師和獨立20旅,按計劃,開始全線向日本海軍陸戰隊發起總攻,其中獨立20旅,向虹口公園和江灣路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發起猛攻。
戰鬥異常慘烈,日軍借助水泥建築物拼死抵抗。
夜12時30分左右,日軍增援上海的第12、18、21、22、36等旅團抵上海。
日本援軍到達後,立即對我軍發起了總攻,自浏河起,經羅店、寶山、獅子林、炮台灣、吳淞,折入蕰藻浜、張華浜、江灣、北四川路等,炮火連成一線,使我軍首尾難應,不得不放棄部分陣地。
同時,同濟大學被日軍轟毀。
9月2日淩晨,日軍天谷支隊為解第11師團羅店之圍,沿吳淞、月浦、羅店一線猛烈攻擊向前推進。
在激戰中,我軍擊斃敵第3師團18聯隊飯田支隊長于公大紗廠北面陣地。
日軍第12師團,猛攻寶山縣及張華浜車站。
羅店上空敵我發生激烈空戰,我空軍勇士擊落日機1架。
天剛剛亮的時候,在電訊室值班的馮晨,接到南京總部戴笠的來電:
“海蛇,華北區外勤組組長甘劍平手下四人之頭顱,淩晨被發現,懸挂于拉菲德路上我軍統局上海辦事處外電線杆之上,此是對我軍統局的公開挑戰!特命令你,迅速查明事件真相,上報總部。”
電報落款寫着戴笠的名字。
馮晨丢下電報,把在值班床上休息的許劍喊醒。
“許老弟,總部來電,甘劍平的四名手下,頭被割了下來,懸挂在辣斐德路上軍統上海辦事處外的電線杆之上。”
馮晨給許劍簡述了一遍電報的内容。
“什麼?太狂妄了吧!”許劍忽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許老弟,你立即帶着武平,在中午12點以前,查清這裡面的原委,我現在去辦公室一趟,先給法捕房督察劉紹奎打個了電話,問問情況。”
安排完,馮晨同許劍一起出了電訊室,分頭行動起來。
來到中彙銀行三樓辦公室裡,馮晨拿起電話,撥到了劉紹奎那裡。
“請問,是哪一位?”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不是劉紹奎本人。
“你好,我找劉紹奎劉督察長。”馮晨回答說。
“對不起,我們劉督察長去拉菲德路上處理現場去了。”對方回答道。
放下電話,馮晨不再猶豫,準備親自去拉菲德路一趟,當面找劉紹奎了解一下情況,看看是什麼人,竟然這麼肆無忌憚地在法租界内猖狂。
馮晨下樓來,開上車子,快速朝着拉菲德路上駛去。
早上街道上行人少,車子很快到達拉菲德路路口,但是道路已經被封,遠遠看到大批的巡捕在街道兩邊執勤,盤聞着過往行人和車輛。
馮晨把車子靠着馬路邊停下,跳下車子,步行朝着拉菲德路走去。
“先生,你是幹什麼的?”一名巡捕攔住了馮晨的去路。
“我找你們巡捕房的劉紹奎劉督察長。”馮晨回答說。
“對不起先生,上面有命令,閑雜人員一律不準進入,不過,我可以進去幫你給劉督察長通報一聲。”那名巡捕說道。
“那先謝謝你了,你告訴劉督察長,就說《時事周刊》雜志社的馮晨,找他有急事。”馮晨客氣着,報出了自己的名号。
那名巡捕點了點頭,轉身朝着拉菲德路裡面走去。
不一會,劉紹奎身後跟着兩名巡捕,陰寒着臉,一身疲憊地走了出來。
“馮先生,早上這麼早到這個鬼地方來幹嘛?”劉紹奎上前問了聲。
“我聽說,軍統局華北區的四名特工的人頭,被人割下來,挂在軍統局上海辦事處外面的電線杆上?”馮晨把劉紹奎拉到一邊,小聲問道。
“嗯,我正在調查這件事情。”劉紹奎回答說。
“什麼人幹的?這麼大膽?這不是公開給你找事嗎?”馮晨關切地問了句。
“我分析還是東亞黃道會那班人幹的,他奶奶的,我劉紹奎和這群王八蛋勢不兩立!”劉紹奎咬牙切齒說道。
“東亞黃道會?”馮晨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組織。
“是的,這個黃道會剛剛成立不久,已經在法租界鬧騰出了很多事情,前天他們朝着《大美晚報》報社院子裡摔手榴彈,炸傷了兩名記者,這才過了兩天,他們又在這裡挂了四顆人頭,這是公開向我們法捕房示威啊!”
劉紹奎眼中透出一股少有的寒光,把牙齒咬得咯嘣嘣的響。
“這個東亞黃道會是個什麼鬼東西?”馮晨問。
“馮先生,說起來是咱們青幫的恥辱,這個東亞黃道會的會長就是你的二師兄常玉清這個漢奸,其實真正的後台老闆是日本人。”劉紹奎說。
“常玉清?他什麼時間潛回上海成立的這個組織?我怎麼沒聽說?”馮晨心裡總算明白了,自己辦公室裡的那張恐吓紙條,絕對是常玉清弄出來的。
“淞滬會戰開始後,常玉清受日本華北特務機關派遣,秘密潛回上海,網絡了一部分青幫子弟和地皮流氓,成立了這個東亞黃道會。”
劉紹奎把自己掌握到的情況,毫不隐瞞地告訴了馮晨。
“紹奎,你看看這個。”馮晨把褲兜中的那張恐吓紙條掏出來,遞給了劉紹奎。
“就是常玉清,上次他們給《大美晚報》的恐吓信,也是這樣打印出來的。”劉紹奎看完紙條,肯定地說道。
“看來需要清理門戶了!”馮晨皺了皺眉頭,望着劉紹奎說。
“馮先生,我覺得你要同杜先生他們在一起,好好商量個辦法。”劉紹奎建議道。
“好吧,紹奎,那我不打擾你,你快去忙,有什麼新情況,請及時通報我一聲。”
馮晨基本上把情況弄清楚了,他想盡快趕到日本領事館去,好探聽一下,楠本實隆這條毒蛇,究竟到了上海沒有。
有可能拉菲德路上,懸挂軍統特工頭顱這件事情,就是楠本實隆這條毒蛇背後指使的,他這是公開向戴笠挑戰。
車子啟動後,馮晨想了想,還是先回家一趟,把家中的兩斤上等的大紅袍茶,給平岡龍一帶去。
最近馮晨感覺到,平岡龍一似乎有點疏遠自己。
也許是平岡龍一對自己的雜志公開攻擊日本人和親日分子有想法?也許是中日雙方戰事吃緊的緣故?
總之,馮晨覺得,平岡龍一在秘密策劃着什麼。
回到仁愛弄堂,下車來到自己的家門口,馮晨望了望門口挂着的信箱,心裡想,組織上最近怎麼了?也不主動來聯系自己了。
細一想,馮晨發現,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完完全全就是軍統局戴笠的一個忠實的部下,除了戴笠的軍統二處,整天給自己下達着忙不完的任務外,組織上,平岡龍一那裡,似乎都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馮晨掏出信箱鑰匙,把信箱打開,裡面有一封桑皮紙信封裝着的信件,馮晨伸手把信件拿出來,撕開一看,竟然還是常玉清的恐吓信。
“媽滴比,常玉清也太猖狂了!”馮晨憤怒了。
今天的事情處理完以後,一定要給這個混蛋漢奸二師兄點厲害,否則,他還真以為上海灘是他常玉清和東亞黃道會的上海灘?
以毒攻毒,以暴制暴,對于常玉清這種漢奸,就要采取比他更卑劣的手法整治他,讓他見到自己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