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次郎其實是個老牌間諜。
1907年9月,日本人在上海虹口昆山路146号,正式成立上海日本居留民團,南造次郎受日本外務省派遣,以居留民團團長身份作掩護,在上海從事間諜活動。
南造次郎的女兒南造雲子便是在上海出生的。
南造雲子在少年的時候,南造次郎這個老牌特務,花了很多精力,全方位培養她射擊、騎馬、歌舞等。
在南造雲子13歲時,南造次郎把她送回了日本神戶間諜學校學習。
在間諜學校裡,南造雲子系統地學習了漢語、英語、歌舞、射擊、爆破、化妝、投毒等特工技術。
在學習期間,南造雲子非常受侵華間諜頭目土肥原賢二的賞識,專門對她進行了特别訓練。
學習四年後,南造雲子順利畢業,并被派往中國從事間諜活動。
1929年,南造雲子被派往南京,化名廖雅權,以失學青年的身份做掩護,考入民黨政府國防部湯山溫泉招待所,當上了一名招待員。
南造雲子能歌善舞,妖媚迷人,憑色相勾引了一批民黨高級軍官,從中竊取情報。
……
一行人很快回到日本住上海領事館内。
“馮桑,你同南造君先下盤圍棋,我去處理點事情,晚上我們到綠波廊吃飯。”放下行李後,平岡龍一對馮晨說道。
“好的,恭敬不如從命,我就向南造先生求教幾招。”馮晨答應着。
很快,井上櫻子端來幾杯茶水,放在接待室的桌上,馮晨同南造次郎坐到榻榻米上,拿過棋子,擺開了戰場。
南造雲子微微笑着,站在一旁觀戰。
從南造雲子身上,散發着的陣陣玫瑰香味,攪得馮晨心猿意馬。
馮晨同南造次郎雙方布局完畢,南造次郎手持一顆白子,望了眼馮晨問:“馮先生,你在哪裡高就?”
“哦,南造先生,我是新生通訊社的記者。”馮晨在棋盤中輕輕落下一枚棋子回答說。
“噢,記者?我這裡有條新聞,不知道馮先生是否感興趣?”
南造次郎在馮晨剛才落下的棋子旁邊應了一手。
“隻要是新聞,當記者的哪有不感興趣的?”馮晨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口茶說。
“這條新聞,是關于你們的蔣委員長追剿中央紅軍的。”南造次郎淡淡地說了一句。
“噢,追剿紅軍的?南造先生怎麼會知道?這可是絕密呀。”馮晨精神一震,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南造次郎問。
“呵呵,小女在南京湯山溫泉招待所,無意之中聽到幾位民黨高級軍官談話,這才知道的。”南造次郎擡手指了指旁邊站着的南造雲子說。
“哦,紅軍不是被委員長堵在湘江,損失慘重嗎?”馮晨輕描淡寫地問了句。
“呵呵,是的,湘江突圍出來的三萬多人,很快又會鑽入你們蔣委員長設下的包圍圈裡,看來不日,中央紅軍便會被徹底剿滅。”
南造次郎在右上角放下一枚棋子,望着馮晨陰測測的點着頭微微笑着。
“紅軍不是突出封鎖線了嗎?”馮晨慌忙應了一手。
“蔣介石已經判明,紅軍将去湘西的意圖,把防堵中央紅軍北上與紅二、六軍團彙合作為兵力部署的重點,已經在湘桂邊這個方向上擺放了12萬的兵力,等待着紅軍鑽進去。”
南造次郎拿起一枚棋子,眼睛望着棋盤,慢悠悠地說道。
聽了南造次郎的話,馮晨的腦袋一下發蒙了,真要是這樣,中央紅軍再次鑽進蔣介石的伏擊圈的話,剩下的三萬餘紅軍,将會難逃厄運。
怎麼辦?南造次郎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
情報是真是假?
南造次郎透露給馮晨的消息,應該是絕對的機密,那南造次郎是如何探知蔣介石的兵力部署情況的?
其實馮晨不知,這裡面有個原因。
原來,南造雲子到南京國民政府國防部湯山溫泉招待所不久,一次考試院院長戴季陶入住溫泉招待所。
化名廖雅權的南造雲子,了解到戴季陶的身份後,設計特意在戴季陶經常散步的林**上等待着,在戴季陶再次散步時,南造雲子假裝慌慌張張從戴季陶對面走來,撞了戴季陶一個滿懷。
戴季陶被撞個趔趄,正要發脾氣時,擡眼一望,原來撞到自己的是一位身材高挑,妩媚動人的年輕小姐。
戴季陶立刻變換着笑臉,打量着南造雲子問:“小姐是這招待所的服務人員嗎?有什麼要緊事情這麼慌張?”
“嗯,對不起先生,把你撞疼了嗎?”南造雲子故作害羞的樣子,上前扶着戴季陶的胳膊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南造雲子身上散發的香味,讓戴季陶心裡一陣激蕩。
“請問小姐貴姓?”戴季陶态度暧昧地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美人。
“我姓廖,叫廖雅權,是招待所的服務員,先生在這裡住?”南造雲子雙頰微紅,美目含水,望着戴季陶回答說。
“哦,呵呵,我叫戴季陶,最近在這裡療養,住在3号别墅,廖小姐不忙時候,可以到我那裡坐坐。”戴季陶微微笑了笑邀請道。
“哦?!原來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考試院院長?!”南造雲子假裝吃驚地用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望着戴季陶。
“呵呵,如假包換。”戴季陶微微笑了笑。
“那我以後真會經常打擾戴先生的,我最近正在學習日文,聽說戴先生早年曾經在日本留學,想必教授我日文應該沒問題吧。”
南造雲子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于今後有理由經常接觸戴季陶。
“沒問題,沒問題,廖小姐如果有不懂的地方,盡管到3号别墅裡來找我。”戴季陶求之不得地答應着。
此後,戴季陶便成為國防部湯山溫泉招待所的常客。
南造雲子借口找戴季陶學習日語,經常到戴季陶住的地方“求教”,有意無意間從戴季陶的嘴裡,得到很多她想要的情報。
這次蔣介石識破中央紅軍将與紅二、六軍團彙合,設下圍堵中央紅軍陷阱的這個情報,便是南造雲子從戴季陶那裡得到的。
南造次郎把這份情報告訴給馮晨,也是帶着一定的陰謀。
自從蔣介石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日軍方面趁着蔣介石圍剿紅軍,無暇顧及日軍動向時,大肆在中國華北地區擴張勢力。
日本方面擔心,蔣介石把中央紅軍剿滅以後,會把軍力轉移到對付日軍上來,所以,土肥原賢二在得知這份情報後,命令南造次郎,要想盡一切辦法,把蔣介石的這份計劃洩露出去,讓中央紅軍不要鑽進包圍圈。
由于馮晨的心裡很亂,同南造次郎的這盤棋在馮晨大敗之下,匆匆結束。
剛剛下完棋,平岡龍一從外面走進接待室裡來。
“呵呵,馮桑,南造君的棋藝怎麼樣?”
“呵呵,老師,今天我敗得很慘!南造先生的棋風詭異多變,學生我難以招架啊!”馮晨笑了笑說。
“哈哈!時間還早,要不,你們再下一盤?”平岡龍一大笑了兩聲問道。
“老師,我這會回通訊社去還有點事情辦。”
說着話,馮晨從榻榻米上下來,把鞋子穿上。
“噢,馮桑,松尾君已經在綠波廊把位置訂好了,晚上你要好好幫我陪南造君父女多喝幾杯。”
“老師,我先回通訊社,把明天的稿子審核一下後,直接趕到綠波廊去。”
“那好吧,我們在綠波廊等着你。”平岡龍一答應道。
馮晨出了日本駐上海領事館,伸手攔了輛黃包車,吩咐車夫,直接朝着霞飛路上的瓦爾莎西菜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