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将校軍官們一走進殿堂,便紛紛熱情地圍着陳庚打起招呼來。
“陳兄,老同學,想死我了!”
“庚子啊,算算你我兄弟有多少年沒見了?”
“陳兄,你還記得在學校時,我搶你碗裡的肉吃嗎?”
“連長,你還認得我嗎?”
“區隊長,你好!”
“老同學,你咋變黑、變瘦了!”
這十幾名将校軍官,有的上前同陳庚熱烈地擁抱着,有的握着陳庚的手噓寒問暖,外表熱情中,時不時顯露出他們如今的顯要身份。
“嗬,各位同學們都發達了,都榮耀了啊!”陳庚用他特有的幽默,故意帶着羨慕的口吻譏諷着道。
“這都是校長栽培的結果!”一名握着陳庚手的中将回答道。
“是呀,校長對咱們黃埔軍校同學,可謂情誼深長啊!”一位少将感歎着道。
“可惜了,可惜了!陳兄還是我們校長的救命恩人呢,要是不離開校長的話,今天會更榮耀!”另一位少将說道。
“現在也不晚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陳兄現在如果回來,校長他一定會加倍重用你的!”那位中将說道。
“老連長要是回來了,我還繼續當你的部下!”
衆軍官七言八語地勸說着陳庚。
“各位同學的盛情,令我陳庚感動!不過,像我這樣的囚犯,怎麼配當你們國民黨的軍官呢?我還是當我的紅軍好!”陳庚望着這群得意的黃埔軍校同學們說道。
“陳兄,紅軍的生活那麼艱苦,你能忍受得了嗎?”有位少将突然問道。
“同學們有所不知,我在紅軍裡,是樂在其中啊!我們紅軍的生活的确非常艱苦,又受到你們民黨軍隊的圍追堵截,可我們紅軍受百姓愛戴,官兵一緻,哪像你們這群官老爺,喝兵血,收刮民脂民膏!”
陳庚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指着面前的這群将軍們說道。
“既然紅軍的日子那麼苦,陳兄,你究竟圖的是什麼呢?”那位中将問道。
“哈,哈,同學們,你們不要看不起我們紅軍,就是我們這樣一群人,還不是照樣不費吹灰之力,打得你們落花流水嗎?!”陳庚大笑着,一臉豪氣地說道。
稍稍停頓了一下,陳庚繼續說道:“我帶的部隊活捉了你們69師師長趙冠英,把湯恩伯的第89師打得落荒而逃,你們難道沒想想原因嗎?”
這群将軍們聽得面面相觑,臉上再也沒有笑容了。
“陳庚,念你是我們的老同學,大家好心過來看看你,你怎麼能這樣?”那名中将臉色氣得發紫地質問道。
“問題是你們提出來的,面對老同學們,我當然要實事求是地說了!”
陳庚冷笑着,輕蔑中帶着幽默接着說道:“同學們,回去後告訴你們蔣委員長,就說我陳庚絕對不會做你們這樣的敗類!”
“陳庚,你也太放肆了,一點也不念同學舊情!”那名中将生氣地說道。
“算了吧,同學們,大家都别裝了,你們來的目的難道我陳庚不知道?你們這是來誘降我的,看看你們肩膀上的将星,哪一顆不是沾滿了我們共産黨人的血、老百姓的汗?你們又有什麼資格這麼神氣?!”
“陳庚你太不識相了!你應該明白,你現在就是我手中的囚犯,你既然不識擡舉,就别怪我不講仁義!”旁邊站着的谷正倫勃然大怒道。
“來人,把他帶下去!”
兩名憲兵應聲而至,架住陳庚的胳膊準備帶下去。
突然有人喊道:“蔣夫人來了。”
殿堂外面,隻見宋美齡在兩名年輕女少尉的陪同下,已經走進庭院中心。
谷正倫慌忙迎了出去:“歡迎夫人!”
宋美齡面帶微笑,上前一一同軍官們握了握手。
當看到陳庚時,宋美齡駐足問道:“你就是......?”
“他就是陳庚。”谷正倫上前一步介紹道。
“噢,我聽你們校長經常說起你,校長可是一直在惦記着你呢!”宋美齡臉上微微帶着笑容說道。
“呵呵,難得委員長這麼惦記着我,把我惦記進監獄裡來了!”陳庚冷笑了兩聲,面無表情地說道。
“放心好了,你對校長有救命之恩,校長他絕對不會恩将仇報的!”宋美齡微笑着說道。
“我同校長之間不是個人恩怨,是校長他先背叛了中山先生的革命!”陳庚絲毫不給宋美齡面子,言語尖刻地說道。
宋美齡慢慢收起了笑容,臉色沉了下來。
“蔣夫人,你好好看看你們南京政府都養了些什麼人,像這群腐敗無能的官老爺們,除了會搜刮民财,能做什麼?!你們的黨國滅亡是早晚的事!”陳庚指着面前的将軍們,凜然正氣地大聲說道。
軍官們個個氣得目瞪口呆!
宋美齡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強自笑了笑,轉換着話題問道:“這身西裝穿着還合身嗎?”
“謝謝夫人!不過象我這樣的泥腿子,穿上這身衣服,總是感覺到很别扭,不自在。”陳庚并不領情的譏諷道。
宋美齡興沖沖過來,本來是想替蔣介石勸降陳庚的,可是卻碰了一鼻子灰,很是氣惱地返身回去了。
宋美齡離開後,谷正倫立刻命令憲兵,把陳庚關進了憲兵司令部監獄中。
......
南京市黃浦路,憩廬,這是一座兩層西式洋樓。
在洋樓寬大的客廳中,蔣介石正靠在沙發上看書,侍從秘書鄧文儀匆匆走了進來:“報告校長,陳庚到了。”
“真是陳庚嗎?你看到他了?”蔣介石丢下手中的書本問道。
“看到了,确實是他。”鄧文儀弓着腰回答道。
“好!我馬上見他。”蔣介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校長,這會恐怕不行,我見陳庚的火氣很大!”鄧文儀連忙阻止着說道。
“我可以原諒他以前的所作所為,明天我要到南昌去,把他帶上一起!”蔣介石吩咐着鄧文儀道。
“校長,陳庚這個人我知道,他不可能歸順的,剛才還在那裡怒罵您,您現在不要過去!”鄧文儀繼續勸說道。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見見他,讓他跟我走!”蔣介石說道。
“達令,你不能去見他!”
這時,宋美齡面帶寒霜,款款從門外進來,阻止道。
“你是堂堂中華民國的委員長,跑過去讓一個俘虜辱罵你,這成何體統?!”
“不!我一定要見他,讓他歸順我!”蔣介石執拗地說道。
“達令,一個小小的陳庚,你為什麼這麼看重他?”宋美齡不解地問道。
“唉,你不懂!陳庚人才難得,一個陳庚能頂五個胡宗南!”蔣介石感歎着道。
“達令,你現在還是不能去,過幾天等他火氣消了你再去。”宋美齡上前挎着蔣介石的胳膊,柔聲地勸說着道。
宋美齡擔心,陳庚正在氣頭上,蔣介石要是這會去見他,萬一他出言不遜,惹怒了蔣介石,蔣介石把他殺了,将會在世人面前落個不仁不義的形象。
見宋美齡反複勸阻,蔣介石很無奈地坐回沙發上,吩咐着鄧文儀道:“文儀,你們畢竟是同鄉加同學,你過去多勸勸他,讓他悔過!告訴他,我過幾天去看他。”
“好的,校長,我會盡力勸他的。”
鄧文儀答應着,向蔣介石鞠了一躬,準備離開。
“等,等!”
蔣介石把鄧文儀喊住,繼續吩咐着道:“你告訴谷正倫,不準用刑,給我好生看管着,好生招待他,隻要他不逃跑,不要為難他!”
“我明白了,校長。”
鄧文儀再次鞠了一躬,離開了蔣介石的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