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軍在海上聯系布陣往往是在碧波萬頃之中,今日江上風浪雖也頗大可與之相較并不足為提,根據對方水寨的安排對對自身船隊的陣型做出微調各隊統領都做的極為快捷,不過盞茶功夫攻擊之勢已然調整到位,眼前的安排便是為了将“傲龍”艦上艦載襄陽炮的威力發揮到極緻,可以覆蓋整個揚州軍水寨寬大的正面。陣型一旦列出,各艦便會給旗艦打出旗語,他們已是整裝待發,就等二将軍一聲令下。
不過此時的甘甯卻顯得不慌不忙,手持千裡鏡不住細細觀察着對方的水寨,一旁徐晃等人在喝下王欣然配置的熱茶之後果然已有效果,他們雖不知水戰之中的詳細卻有飛虎軍士卒在側為其解說,燕軍的戰術不斷更新,攻城之中的步炮協同已然展現出了巨大的威力,為了适應将來戰陣的需要,步軍與水軍之間的協同也變得重要起來,甘甯此舉也算是為徐晃、臧霸、顔良等燕軍步騎重将先行培訓一番!當然這些士卒解說的聲音壓的很低,衆人亦是不發一言,怕因此而打攪二将軍<的查敵觀勢,但徐晃耳尖,将甘甯的呢喃之語聽的清清楚楚。
“徐文向你小子在磨蹭什麼,張仲明也是,小孩子不懂規矩你還不懂,故人前來汝等至少出來打個招呼方才不失了禮數……”一邊觀敵,興霸口中卻是念念有詞,與龍骧軍一般他遠來大江自然要将最大的敵手探聽清楚,徐盛當年正是和他在此處有過并肩作戰,那小子可是個難得的水軍人才,可惜了,至于張允興霸對他的了解還要更多。
十餘年前錦帆橫行大江上下,闖下極為響亮的名頭,和其時強大的荊州水軍之間亦不無鬥争之處,對于其中很多将領興霸都頗為熟悉,蔡瑁此人的性格陰沉并不為之所喜,可這并不妨礙甘甯對此人的水戰之能有很高的評價,此外就要數到張允,兩人亦可算得上是老對手了。他曾經數次前來清剿錦帆賊,和甘甯在水上有過不少次的交鋒,其中亦各有勝負,總體而言興霸稍稍占據上風但也多是襲擾為主,那時候他手中可沒有現在這支飛虎軍,敵勢一旦壯大就不可與之力敵。
久而久之張允始終拿甘甯沒有辦法,可興霸在其手上亦未占得多大的便宜,後因錦帆雖是水匪但名聲頗佳,與民間亦有聲望,官府幾番征繳不得不願再徒耗精力對其的征伐亦是偃旗息鼓。不過甘甯張允二人卻因為之間的對抗變得有些惺惺相惜起來,就在甘甯前往北地之前荊州便曾派出過官員前來江海莊招降,張允言及隻要興霸肯入荊州水軍之中,他定會力保其地位絕不會在他之下,如若有意,他将親來江海莊相請!其辭懇切其意亦是頗為誠懇,很見對錦帆的看重。
當時興霸不是沒有動過心,雖在水上為王逍遙自在可總是有個匪賊之名,有頭發誰想做秃子?況且甘甯一向兇懷男兒之志,有建功立業之心,便回之曰要細加思量再給出答複!可一趟北地之行結識劉毅趙雲二人結成生死兄弟,自此之後三人并肩縱橫亂世立下無數威名,大稱男兒平生之志!有時候興霸回頭想起卻也要感慨世事弄人,假若當年自己沒有北地之行而是加入荊州水軍,今日卻又該如何?
這個問題是絕對不會有答案的,如今的甘甯功成名就威震天下,為燕軍之中第一戰将,兩位兄弟相知相随,又有賢妻摯愛陪伴身側,再加愛子甘平的出世可能出了幼妹仍牽挂于心之外他已然沒有任何不足之心。現在他就要為大哥的大業盡心竭力為其打下萬裡江山,兄長能成一代明君而自己與三弟亦将成青史留名的大将!似此眼前這徐揚一戰對飛虎軍而言是極為關鍵的戰役,張允徐盛亦都是不可小視的勁敵,十餘年未見,卻也不知當年可與自己抗衡的張仲明是如何形狀,好在燕軍之中還有千裡鏡這等利器,可供興霸遠遠一觀故人詳細。
“呵呵,仲明兄并無大變,徐盛這小子倒是越增沉穩之氣,汝等既然已經出迎,就讓甘某送你們一份見面之禮吧!傳我軍令,“傲龍”“海龍”二艦之上的襄陽炮全部開始發射,揚州水軍?先讓爾等嘗嘗我飛虎軍石彈的厲害。”片刻之後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千裡鏡的觀象之中,甘甯的嘴角亦浮現出一抹笑容,記得張允比自己要大上六七歲,如今依然過了四十之齡,不過但看外表并無太多的變化,倒是徐盛幾年不見晗下蓄起了胡須,雙眼有神觀之便是一副自信之狀。
故人久不相見,自然應該有所招呼,不過倘若要讓張允徐盛去加以選擇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喜歡興霸這樣的招呼方始。兩人一上高台便在思索飛虎軍“傲龍”“海龍”甲闆之上那些為皮氈掩蓋的器物究竟為何,甚至都不曾顧及去研究飛虎軍新式的主力戰艦“傲龍”,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對方排出眼前這種陣型的目的所在。甘甯一聲令下,各艦船之上的士卒整齊劃一的展開行動,皮氈一一揭去之後一架架艦載襄陽炮及小型轟天炮就出現在了張允徐盛以及所有揚州水軍士卒的眼前,那些甲闆之上的射手行動極為快捷,轉眼便亂石齊飛!
“傲龍”艦船身寬大,尤其甲闆之處設計的更為寬闊,為的便是能夠搭載更多的艦載襄陽炮,這些器械與個主力軍器械營所用還有着很大的不同,他的材質中添加了不少的精鐵成分,可以說是李鐵牛那架“大家夥”的精簡版本,也是為了水戰的特殊需求所設計,比之陸軍還要精益求精!一艘“傲龍”艦可以搭載襄陽炮十七具,但一般在戰時水軍士卒隻會使用其中的十四具以期讓其發揮更大的威力。便在甲闆之下還可通過機關伸出兩具墨方神弩,其功能亦有改善。
考慮到“傲龍”艦制造極為耗時耗力,一般而言他都是作為編隊的核心而發揮水上堡壘的作用,單獨一艘“傲龍”并不能形成太過兇猛的遠程威力,因此輔以“海龍”就成了水軍強軍的一條思路。在“傲龍”艦出現之前“海龍”一直是飛虎軍的主戰船隻,在無數次往返與大漢海島之間也驗證了它的堅固!在體型上他與前者有着不小的差距可以當時的水軍水平而言亦稱得上是龐然大物了,飛虎軍戰船編隊之中一艘”傲龍”輔助四艘海龍,無論遠程近程都可保證足夠的威力,加入敵軍艦船出而意圖破壞,十艘“蛟龍船”與十餘艘艨艟包括走柯在内都會行使水上騎軍的功效給予來敵以迎頭痛擊保證主艦安全。
三十七艘艦艇一個編隊,且不說這些戰船與器械之中包含了多少能工巧匠們的嘔心瀝血,集思廣益,即使以金錢來衡量亦是一個極為巨大的數目,飛虎軍全軍滿員此時不過五萬,對燕軍近百萬大軍而言隻是二十之一,可其軍費開支卻要占到總體的五分之一強,足見劉毅在水軍之上的巨大投入,用“水上吞金獸”來名之并不為過!就算南方三雄擁有一樣先進的技術與材料,可要打造這樣的一支飛虎軍也多半就要将其财政拖到崩潰的境地,燕軍強大的經濟實力亦體現其中。
“敵襲!”在飛虎軍四支戰船編隊全力開火的情況下,水寨之中很多揚州軍的戰船都遭受到了飛石的打擊,這初始的發射甘甯用的乃是散射之法,襄陽炮抛射而出的石彈體型并不巨大,對敵軍的樓船鬥艦或許還起不到緻命的威脅可對那些艨艟走柯而言就是沉重的打擊了,就算是十斤的石塊淩空飛舞而來其質量便會立刻增加五六倍,足以砸穿小船的船底!揚州軍水寨之中短促的号角不斷響起,很多士卒都是巨盾相迎,但船底尚且難抗飛石,盾牌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燕軍器械營,襄陽炮、轟天炮、墨方神弩,現在這些已然在大漢軍界成了響當當的字号,就算張允徐盛二人從未見過燕軍使用這般器械,可這數年以來卻是如雷貫耳,要與燕軍敵對,器械營就是繞不開的一個勁敵!尤其是此次的漢中兖州兩戰,更将此營的聲望擡高到了一個新的地步,身為揚州軍中大将,徐盛張允對這個名字絕不會陌生,可他們再也難以想到燕軍竟然已經可以在戰船之上使用這種威力巨大的器械了,深通水軍戰法的他們更知道飛虎軍本就獨步天下的戰船倘若再配備上這般有效的遠程武器将代表着什麼,很肯能就是對所有人水戰認知的一種颠覆,而甘甯此來其目的也絕非示威那般簡單!
飛虎軍的四個戰船編隊都遠離揚州軍水寨有三到五十丈之遙,就算沒有這漫空而至的飛石恐怕守軍的弓箭亦無法對戰船之上的飛虎軍形成太大的威脅,何況為了看清甘甯究竟弄何玄虛水寨之中還錯過了放箭的最好時機!這絕非徐盛張允二人失職,假使沒有轟天炮單憑這些戰船之上所載的飛虎軍士卒就算登岸也無法對其形成威脅,那令人頗是望而生畏的“傲龍”巨艦更是無法接近岸邊,遠程武器能夠在戰船上發揮出如此的威力是超出二人認知之外的事情,如果沒有劉毅的前來,沒有器具所白墨等人的精益求精,換甘甯恐亦如是。
當然與陸地上相比轟天炮與襄陽炮的規模都要縮減了不少以配合甲闆之上有限的空間,他們不能如巨型轟天炮一般發射百斤巨石,最大載重不超過三十斤,其實三十五斤才是艦載襄陽炮轟天炮的極限,可負擔過重是對它們的使用壽命會有很大的印象,這可是比陸軍器械營同類裝備還要金貴的多的。不過話說回來,陸軍器械營對付的乃是堅城或城寨,而水軍要對付的多是敵軍戰船,這兩者在堅固程度上是沒有可比性的,眼前揚州水軍數艘艨艟走柯被砸沉砸翻就是明證,好不容易在徐盛張允的喝止之下恢複了冷靜,甘甯下令發動的第二次打擊便又再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