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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歲貢時鮮

帶着工廠到大明 侯門女婿 2557 2024-01-31 01:14

  這下層隻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本就直不起腰來活動不便,那絞鉗更是有十多斤,全憑着一口怒氣剪斷了四十條鐵鍊,張震已然累的渾身酸麻無比。

  “從此時起,你們自由了!都跟我出去吧!”張震說完拖着絞鉗出去了,他是真沒力氣拎起來了。

  疍人們終年不見天日,那視力早已适應了黑暗,在那袖珍手電光照下,茫然了良久,眼神才有了些神采,彼此對視,卻無人敢動。

  夏仲勇正色道:“我家主公聞聽你等悲苦,特來相救,還不速速出來?”

  有人終于意動,小心的問道:“你們真不是朝廷的人?”

  張黃河冷笑道:“朝廷的人?剛被我們殺了三個,這就隔着一層木闆,動靜雖然不大,你等也應該聽到了吧?不信你等上來看過!莫遲疑,驚動了官府,你我都不得好處!”

  張震道:“他們都被吓破膽了,黃河你就别吓唬了!都放心的上來吧。”

  腳鐐被張震依次打開,對張震的話,疍人們還是很相信的,當下再無顧忌,一個個拖着斷開的腳鐐上來了。

  因這船艙裡行動不便,張震也沒想那麼多,腳鐐都是從中剪斷的,雙腳上各一截,拖在地上嘩啦嘩啦作響。

  全部到了上層,夏仲勇清點過人數,共計三十人,張震點點頭,沉聲說道:“列位,這南陽碼頭上還停靠着四艘皇船兩艘官船,還有許多人等着我們去解救,你等且在此等着,不可聲張,等全部剪斷鐵鍊,我再悄悄把你們運走,記得,我們在這一面叩船三聲為号,除此以外,任何人進來都是朝廷的人,你們悄然殺了就成!”

  衆人聽後點頭,有個年長的拾起豎在牆根的兩把兵士的佩刀,随手遞給另一個一把,自己抽出一把刀來,就倚在那門口。

  如此謹慎,有心算無心,任何人進來都要吃大虧,張震也放心了,帶着夏仲勇他倆直接出去了。

  張震依法炮制,悄無聲息的依次到了其他船上,有的船上留了三兩人,最多的也不過七人,除了幾個早睡的,全是在燭光下拼酒的,殺起來根本不費事。

  大黃船還好,小黃船上的底倉可真是人間地獄了,艙門的木闆打開,除了腐臭味,更有刺鼻的血腥味。

  相比大黃船,小黃船足足六十個疍人的編制,就是這麼六十人,從南方一路水路下來,竟然沒有一條船上是齊整的。

  最少的一條船上被打死了兩人,最多的那艘,足足打死了十三人,而且那腳鐐的鑰匙也在京師和金陵才有,疍人的補充也是在那兩處。

  又不能污了大運河,免得壞了大明的氣運,但凡死了,會被鋸斷雙腿,扔到最近的碼頭上,讓官府的人扔到亂葬崗去,連全屍都留不上,又無人掩埋,隻能喂了野狗。

  張震看過貨物又問過才知,這小黃船運的是時鮮,也就是四時瓜果新鮮魚蟹,這東西可不比歲貢那等金銀死物,跑慢了可就不新鮮了,要不怎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詩?

  而且入秋之後北風漸勁,又借不得天風,全靠人力來劃,船速哪能快上去?

  聽那小黃船上的老疍人說,每年秋末冬初,都是疍人傷亡最慘重的時候,一趟下來死個十個八個的都是常事,最多的一趟下來,進了京師全部處死,沒有一個活口。

  這是口口相傳用來催促恐吓的話,張震絕對相信,這是事實。

  僅僅因為皇城裡那朱家人的口腹之欲,這疍人一年不知道要死幾千位,雖然打定主意了等明年麥收造反,張震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

  大黃船三十人,四條小黃船二百一十三人,兩條官船四十人,一共是二百八十三個疍人,一共十條橡皮艇,就算滿載也要三趟才成,将人們都運到獨山湖裡的一座荒島上。

  借着月光和手電的光芒看去,疍人們一個個很是茫然,渾然沒有解脫的興奮。

  張震知道此時不能心軟,開口道:“諸位受盡苦楚,如今重見天日,現在有兩條路可走,其一,我送各位上岸,你等各自求生,也算是我行善積德了,從此各不相幹!”

  “其二,跟着我造反!誅殺皇帝!推翻這腐朽的明朝!你我共享榮華富貴!”

  本來麼,夏仲勇張黃河兩個‘主公主公!’的叫着,有些見識的已經奇怪了,這三人是哪來的天膽,敢和朝廷作對?此時說破,終于心安了,造反就好,自己也能跟着找皇帝老兒報仇。

  人在懼怕和折磨到了極緻,一旦轉化成仇恨,那也是相當可怕的。

  “我願追随主公!殺皇帝!推翻明朝!!!”

  “追随主公!殺皇帝!!!推翻明朝!!!!”

  不知哪個先喊了一句,近三百人開始齊喊,在這空曠的獨山湖上,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終于有資本了,就是現在造反,成功率也高了不少。

  張震滿意之下,留下許多米面鍋竈,又把除了機械弩之外的所有兵器留下,這才乘着橡皮艇回了那大船上。

  此時已到深夜子時了,大黃船上的兵卒太監早在月亮初升時就回船了,結果都是醉醺醺的,被疍人們一個接一個的盡數殺了,七條船上足足五十具屍體。

  張震讓夏仲勇他倆将屍體的衣服盡數剝了,扔進大運河喂魚。

  而他自己則到了存放歲貢銀子的船艙,那五十兩一錠的銀子拿出二十錠帶進工業園,在機械廠裡,使鐵闆方鋼棍很快就造了個簡單的四方模具,帶到工業園門口就開始熔銀子。

  銀子的熔點也就九百六十度,乙炔和氧氣形成的氣焊火焰高達三千度,這銀子飛快的融化在磨具裡,不久就被張震全部熔成一大塊。

  待它們整個冷卻下來,張震将那巨型銀塊扣出,簡單的去了毛刺,就搬回了歲貢箱子裡,還将封條扣上,想了想,又将封條給撕了,将箱子打開了。

  因為自己這大運河都封了,就算有今夜這事,還不知道官府有沒有膽量開這封條呢,還是自己打開特意給他們看見,才能更快将消息傳出去,不然這個冬天過完,還不知道要死多少疍人呢。

  張震出去,就見夏仲勇兩個正在外間等着,船艙裡還有兩大包袱血衣。

  張震點點頭,随手将那血衣收進工業園,帶着他兩個下船上橡皮艇,卻不往東南,而是向西北而去,上岸推出沖鋒舟換船,緩緩的駛進南陽湖深處,開了大燈,開足馬力在湖内轉了半夜。

  拂曉之前,張震收了船隻,看着平靜的南陽湖,歎道:“本來在崇祯到來之前不想再将這船拿出來的,希望有效果吧!疍人,祝你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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