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今天準備将六位老師着急到一起,看看能不能将六位老師凝聲一股繩。他害怕羅信知道徐階來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和羅信說實話,所以羅信也不知道今天是六位老師彙聚。同樣的是,裕王也沒有把實情告訴其他五位老師。
這還是裕王第一次主動邀請各位老師,所以哪怕是高拱和徐階在三思之後,也決定前來。畢竟他們都是看好裕王,心中也希望裕王繼承大統。之前在裕王和景王相争之中,高拱和徐階就沒有參與,甚至讓裕王和其他官員認為他們兩個放棄了裕王,如果這次再拒絕裕王的邀請,可以想象裕王的心中會怎麼認為他們,一旦在将來裕王繼承大統,裕王恐怕會立刻冷落他們兩個,這讓擁有理想和抱負的徐階和高拱是不能夠接受的結果。所以,最終兩個人還是來了。隻不過兩個人都是非常低調,換了便服,乘坐着普通的馬車,悄然而至。
但是……
當他們兩個先後來到裕王府,不僅看到了彼此,還看到了張居正,殷士儋和陳以勤,高拱和徐階的臉色便都不好看了起來,而且今日在大堂之内隻放着七把椅子,裕王居中而坐,左右兩旁各自有三把椅子。此時徐階坐在左手第一把椅子上,高拱坐在右手第一把椅子上,張居正坐在徐階的下手,陳以勤和殷士儋坐在高拱的下手,剩下的那把椅子明顯就是給羅信留着的,徐階的臉色就更加地不好看。
這些事情,作為裕王的貼身大太監馮寶自然是十分清楚,心中更清楚羅信在裕王心中的地位,隻要這次聚會的主要一項就是,裕王想要調節羅信和徐階之間的關系。見到羅信并不開口相問,他的心反而七上八下起來,原本還想着羅信問起,自己再矜持一下,然後告訴羅信,一方面得到羅信一個人情,另一方面,說不定還能夠從羅信那裡得到一些好處,他可是知道羅信是一個有錢人。但是,如今羅信卻沉靜的很,完全沒有問的意思。
“難道是羅信生氣了?”
如果羅信生氣了,他還真是有些害怕,忐忑的想了一會兒,見到距離大殿越來越近,再看到羅信沉穩的模樣,終于心中有些發慌,壓低聲音道:
“羅大人,今日殿下的老師都來了。”
羅信目光一縮,瞬間就明白了裕王的心思,微微點點頭道:
“謝謝!”
“不敢!”
馮寶也不知道怎麼地,心中莫名地輕松了下來。
大殿之内。
氣氛有些沉悶,殷士儋和陳以勤以倨傲的姿态坐在那裡,完全不像之前在高拱和徐階面前的模樣。大有和徐階,高拱一争的氣勢。而高拱和和徐階根本就懶得搭理他們,兩個人都垂着眼簾,默然而坐,但是兩個人的身上散發着一種莫名的氣息,讓裕王都不時地吞咽一口口水,心中升起一絲畏懼。
“殿下!”
徐階來到這裡也有半刻鐘了,他心中也知道裕王的打算,但是想了想,卻覺得和羅信已經沒有辦法和好,哪怕是貌合神離都做不到。繼續留在這裡,等着羅信來,恐怕隻會讓高拱,張居正,殷士儋和陳以勤看笑話。
“徐師!”裕王急忙禮貌的應聲。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臣告退了。”
“徐師稍等,等羅師來了,我們再說。”
徐階見到裕王将羅信的都點了出來,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離開,會被人認為自己怕了羅信,所以隻好無奈的不再言語。而殷士儋和陳以勤的眼中現出了一絲怒意,他們兩個在那裡擺足了氣勢,但是徐階和高拱根本就沒有把他們兩個當回事,徐階甚至看都不看他們兩個一眼,徑直就想離去。而裕王隻是說出羅信的名字,徐階竟然就留下了。雖然他們都明白徐階的心裡,但是他們卻沒有令徐階正視的能力,兩個人的心中在這一刻現出了沮喪和無奈,同時也對羅信生出了敵意。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随後大門便被推開,羅信和馮寶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羅信的目光向着裡面一掃,邁步走進了大殿,身後馮寶在外面将大門關上。
“臣,見過殿下。”羅信躬身施禮。
“羅師,請坐!”
裕王的臉上現出了親切的笑容,看到這個笑容,讓殷士儋和陳以勤心中一陣嫉妒,就是高拱和徐階的心中也現出了一絲不适。兩個人同時想到,自己不再給裕王講學之後,倒是讓羅信乘虛而入,取得了裕王的信任。徐階不由看了一眼張居正,那一眼的意思是:
“太嶽你怎麼做事的?怎麼裕王對你的信任還不如羅信?羅信才和裕王在一起多久?”
對此,張居正隻能夠報以苦笑,他也發現裕王對羅信的信任超過很多,他也思考過為什麼會這樣,卻是沒有想出來原因,最後隻能夠歸于投緣,裕王和羅信也許是一見投緣吧。
這個想法如果讓羅信知道,絕對會嗤之以鼻,如果不是每個月都有大把的銀子從車馬行送給裕王,你和裕王投緣個看看?
當然,這裡也有着羅信文武兩方面的成就,這是張居正不能夠相比的。
高拱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看到徐階的身邊有張居正,這無疑在裕王身邊多了一個臂助,而自己卻是孤身一人,是時候要在裕王身邊留下一個自己人了。
誰呢?
羅信?
高拱不由微微搖頭,羅信是一個主見很正的人,想要招攬羅信,并不容易。他的目光不由望向了殷士儋和陳以勤。
“看來隻有在他們兩個中挑一個人了,或者将他們兩個都招攬到手下。”
但是看到殷士儋和陳以勤那戰意盎然的模樣,高拱就不由一陣頭疼,他不是不知道殷士儋和陳以勤的心思,想要在裕王身邊挑戰他高拱和徐階的地位,如果挑戰成功,待裕王登基之後,他們兩個就會進入内閣,代替他高拱和徐階的位置。所以,這段日子,殷士儋和陳以勤才跳得特别兇,别說還真是取得了裕王的一些信任,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招攬自立門戶的殷士儋和陳以勤不是一般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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