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卻有充滿了死亡之氣的早上。
羅乾起身,略微梳洗了一番。之前在戰場之上,羅乾并不是很注意儀表,畢竟戰場厮殺,又不是太平盛世的風流飲宴,隻是顧不得其他。然而昨晚雖沒有正是拜盧植為師,但是盧植已經許諾收羅乾為弟子。
所以在盧植點兵聚将之時,還是梳洗一番,讓人看起來精神不少。也好讓盧植這種大儒看着順眼,不然萬一盧植什麼時候看他不爽,就不收他為弟子,那就不好了。細節還是注意點,自己舒服,其他人也會看着舒服。
在大帳之中,盧植笑道:“昨夜之戰,我軍大獲全勝,斬上萬首級。那張角雖得逃脫,但也被非魚打傷。現在廣宗城内不過三萬餘黃巾殘軍,大好時機不可錯過。今日我等就起大軍,定要一戰拿下廣宗,擒殺張角和張梁。”
“哈哈,擒殺張角。”
“将軍英明神武。”
衆将紛紛好好大笑,現在大軍已經做好準備,廣宗内黃巾連打敗仗,隻要一戰就可成就大功,故而大家都十分喜悅。
“恩師,乾願為先鋒,拿下廣宗。”羅乾起身,請令道。
“非魚,軍中之時,稱吾為将軍。”盧植略顯嚴肅的說道,他雖是承諾收羅乾為弟子,但是還沒有正式行過拜師禮。而且也不想在軍中除了上下級關系以外,有其他的關系,不然不好管理,恐人說閑話。
“是,将軍,末将羅乾請戰!”羅乾神情一緊,仔細瞅了一下盧植的神色。見盧植雖然是有些嚴肅,但是并沒有怪罪的意思。舒了一口氣,心中暗想自己故意說出來,就是早點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是盧植的弟子。至于以後,誰會知道有什麼變故。
另一邊的劉備倒也是有些驚訝,劉備少年時候跟随盧植學習,那也算的上是同窗了。想不到還有這中關系。
盧植正色道:“今日全軍出動,畢全功于一役。不必設先鋒,大軍一擁而上,拿下廣宗,散帳,出兵!”
“諾!”
羅乾與衆人大聲應道。他倒是無所謂,反正大軍齊上,自己還能減少損失。安全第一,攻城拔寨,就是武力一百的關羽也不敢說自己在戰場之上,不受傷。
“報……啟禀将軍,天使到!”
衆人正要下去領兵攻打廣宗,忽有一士卒進帳來下拜禀報盧植。
“天使?什麼鳥人,呃難道還真有鳥人飛來了。”羅乾有些目瞪口呆,一聽到天使到了。在腦海中想到的就是西方長翅膀的鳥人了。神話中天堂裡上帝或者是什麼光明主神的仆從。羅乾腦洞中,難道自己現在來到的世界還是神話三國。十分好奇天使長啥樣。
其他人倒也是十分驚訝,當然他們不是驚訝天使長啥樣,而是想着天使現在來,是朝廷要嘉獎,給他們升官發财;還是朝廷有什麼責罰。
“呃,朝廷這是……”
“不知是好是壞事。”
衆人議論紛紛。
盧植沉默了一下,立馬開口問道:“天使到了何處?”
小卒答道:“禀将軍,天使就在轅門之外。”
盧植趕忙聲:“諸将随我前去迎接天使。”随即帶頭去轅門之外迎接天使。
羅乾也跟着好奇的到了轅門,見到那個所謂的天使,是宦者打扮,帶着二十來軍漢一臉不爽的等在轅門之外。
盧植雖然見那宦者一臉不愈,但也沒說什麼,便伸手一身:“請天使入營。”那宦者雖然因為來盧植營帳的時候,被守轅門的士卒攔住,不管那宦者說什麼的是身份,還是讓其等候,禀報了盧植才能放行,故而其十分不悅。
這也是盧植軍營堪稱柳營,轅門士卒才敢不放行。
想當年西漢名将周亞夫,治軍嚴謹。周亞夫在細柳駐紮防禦匈奴的進攻。當時漢孝文帝劉恒當北方軍中慰問犒勞。其中到另外兩位将軍的營寨的時候都是直接進去。而到了細柳周亞夫的營寨的時候,被攔下,通報了才能進去。後世以柳營稱紀律嚴明的軍營。
盧植的軍營雖然未必敢攔皇帝車架,但是一個天使還是敢攔的。這天使就是天子派出的使者。
到了大帳之後,羅乾終于知道這個宦者是誰了。
小黃門左豐是也。
左豐假笑一下,朝洛陽方向拱了拱手道:“無乃是黃門左豐,奉天子之命,前來軍中觀賊形勢。皇帝陛下久等不見将軍之捷報,龍顔不悅,方遣派我來察看察看。是黃巾賊寇厲害,還是将軍懈怠了。”
左豐本來是不想接着差事的,在洛陽中多安全。來着冀州之地,路途颠簸辛勞不說,一路上還有黃巾為禍,雖然有二三十個軍士護送,但是萬一碰到了黃巾,那就小命不保。
不過皇帝的命令豈是他一個小小的小黃門能夠說什麼的,唯一期望就是能夠到了軍中,那盧植能夠送他些金銀财貨彌補一下自己。誰想到到了軍中還被攔在轅門之外,心中怨氣直湧上陽首。
左豐說出來的話不免的有些不懷好意,就差直說你怎麼還沒有剿滅張角,是不是你還破不用命了。
盧植因為左豐是天子派來的使者,所以倒也是給些面子。但是聽那左豐話中的不善,還是不免之有些生氣。便冷哼一聲:“若不是尊使前來,我軍現在已攻入廣宗,擒獲張角押解往洛陽矣。”
小黃門,六百石級别的官職。而中郎将,品秩為“比二千石”,而且盧植乃是當世之名士,性格剛毅,自然是不會對左豐阿谀奉承。
左豐呵呵一笑道:“吾千裡迢迢而來,不知盧中郎将可否賜宴,讓吾飽餐一頓也。”
羅乾見着左豐十分欠揍,大軍正要去攻打廣宗,你個小黃門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還要設宴招待他,豈不是耽誤軍事。
不由的羅乾向那左豐道:“天使見諒,我等大軍正要攻打廣宗,剿滅張角。不若待我大軍擒獲張角後在擺慶功宴,可否?”
左豐現在郁悶之氣早已經沖暈了頭腦,其實左豐還真是餓了。一路上颠簸可沒有太平時節那樣可以好好吃飯,有時候能夠在一些縣或是郡内有好吃的。但先是到了巨鹿,才知道盧植已經打到廣宗了。又來到了廣宗,饑腸辘辘。
左豐冷笑道:“吾來時觀之有廣宗城内黃巾數萬之衆,聽聞昨日汝等攻打廣宗,卻未能拿下。況且吾來之時又見到不少黃巾賊寇入城。爾等今日未必能攻下。”
“你!”
羅乾橫眉冷視之,真想暴打這左豐一頓。
盧植伸手攔住羅乾,示意其不可多言。
左豐忽然又笑了笑,話鋒一轉道:“天子派我視察軍情,我觀将軍大軍頗為雄壯,我即可回洛陽禀告天子,言将軍不日即可成就大功也。”
盧植倒也是臉色一松,笑道:“那就有勞天使了。”
左豐嘿嘿一笑:“隻是回洛陽路途遙遠,不知将軍可有盤纏相贈乎?”
左豐的話實際上就是暗示盧植,趕緊送我财貨,賄賂我。有禮物回去就給你說好話,沒有那就不好意思了。
盧植品行高潔,為官清廉,不屑于賄賂他人,再說以他為人的性格,定然是不會答應。便正言道:“軍中軍糧尚缺,無以為奉,隻有些幹糧果品送與天使路上享用。來人,為天使準備幹糧。”
左豐臉色的假笑漸漸有些陰沉下來,冷哼一聲:“那就謝過将軍了。咱就告辭了,祝盧中郎将早日剿滅張角。”
随後左豐怒而去之。
羅乾原本是想要暴揍那左豐,但是現在見盧植一點面子都不給的将左豐趕走,這才想起來。曆史上就是這個小黃門左豐向盧植索賄不成,會洛陽誣告盧植,皇帝震怒派人逮捕了盧植。
羅乾不由的擔心道:“将軍,這左豐畢竟是天子派來視察軍情的使者,其又是小黃門,掌侍皇帝左右。吾觀其乃是一小人也,将軍還是送他些财貨在打發他走。不然其回道洛陽必是會向皇帝誣告将軍。若是将軍缺糧,乾還有些财貨可送與他。”
盧植臉色一變,哼了一聲,正色道:“吾學孔孟之道,怎能行此蠅營狗苟之事乎!在則這些個小人胃口極大,貪得無厭。乃是國家之蛀蟲,吾豈能遂其意。”
羅乾見盧植不斷拒絕自己的提議,還十分生氣,慌忙道:“既如此,此等小人留之與國家無益,不若乾追殺之。不讓其回道洛陽。若是朝廷追查,就推說左豐被黃巾賊寇所害。可謂人不知鬼不覺。”
“哼,羅乾,我等儒家講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汝為人應當光明磊落,修養浩然正氣,豈可行此旁門左道。再者那左豐乃是天使,豈能擅殺。擅殺天使,如此豈不是造反乎。”盧植怒道。
在盧植看來,對左豐在怎麼不爽,那他也是天子派來的使者。羅乾的提議在盧植看來那就是不将天子放在眼中,豈不是大逆不道。
羅乾見盧植真的生氣了,慌忙解釋道:“乾隻是為将軍擔憂,怕左豐對将軍不利。并非對天子不敬。還請将軍見諒。”
“好了,下去準備,攻打廣宗!”盧植想到畢竟羅乾是為其着想,臉色一緩道。
“是!”
羅乾無奈的離開大帳,想到即便左豐誣告盧植。以盧植的人脈威望,朝廷中肯定會有人保奏,無生命之危。再就是現在拿下廣宗,擒獲張角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左豐怎麼誣告也沒用。
左豐,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