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緊閉着眼,眉頭緊皺,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吳邪吓的後退出一大步來,喃喃道:“師父,我明白了,纓蔓之毒,果然是陰毒!”
吳邪說的有些悲憤,猜想這女子身份定也是不凡吧?隻怕是得罪了誰,才惹了如此禍事,果然,師父接下來的話,正是證明了他的猜想不錯。
“纓上拂塵埃,蔓草映水寒,纓蔓,很美的一個名字,卻是極寒之地的毒草,此種毒軒轅國難尋,要研制此毒所耗代價極高,因此,不是富貴之家,也買不起如此毒藥。”莫夕顔說道,冷笑一聲,心裡竟有些難過起來。
她當初被毀容,那毒藥也不便宜,剛穿越來的時候,她也恨的不得了,如今這女子跟那時的她同病相憐,見了她,便想起當初自己難過的時光,心裡越想也就越是難過了。
“師父,既然此毒難以煉制,那麼解藥……”解藥豈不是更難研制?
吳邪想到這裡,竟也跟着一震,若是研制不出解藥,她會不會死在這裡?接收一個快要死的病人,這可是醫閣大忌啊!
千月閣開業時間雖然不長,名聲卻是響當當的,這半年多來,還真是沒有遇到過此類事件呢,因此吳邪有些擔心!
可若是不救,又違背了當初師父定下的門規,再者這姑娘看着也着實可憐,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師父,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該如何了。
似乎看出了吳邪心裡的想法,莫夕顔臉上閃過一抹不悅,低聲訓斥他道:“解藥難以煉制也要想辦法研制,面對生命,那怕是隻有一線生機也不能放棄!吳邪,身為醫者,也難免會遇到一些和毒有關的病症,這些以後你也要學!”
醫學廣泛,如同大海浩瀚,吳邪雖背會了醫典,會根據醫典治療一些簡單之症,可和毒有關的,他接觸甚少,面對診室這女子的症狀,被吓到了也是正常。
“是。”吳邪點頭,這段時間看診,遇到奇怪的病多了,他便也覺得自己所學不夠,而眼前這毒,也深深的吸引了他,纓蔓究竟是什麼樣的,竟能讓人變成如此模樣!
“再為她号脈,要将此種情況記清楚,以後每天辰時要為她号一次脈,将情況都一一記錄,這些都是臨床經驗!”莫夕顔吩咐道,如此是為了讓找出每次毒發的規律。
“是。”吳邪聽話的上前再次為她号脈,他細細的看着那姑娘的臉,想着過後一定要将她的情況全部記錄在案,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霸道的毒,将會是他研習毒藥的第一個經驗。
吳邪号脈過,将情況一一描述,莫夕顔點頭稱贊了一句,吳邪号脈的技術很有長進,她稱幸,她唯一的徒弟,自然也希望他能學成,然後利用所學救治更多的人脫離病痛。
“師父!”吳邪突然驚呼出聲,他指着那姑娘的臉,吓的唇都發顫了,“藤蔓似乎在長大……”
沒錯,白衣女子那原本就已經枝蔓盤橫的臉,更加黑暗幾分,而那藤蔓正順着血管慢慢往下延伸,剛長出時是暗紅色,沒過多時就成了青黑色,等新長出的成了青黑色時,就會再度往下延伸一些,依舊是由暗紅變成青黑,一直如此,直到蔓延了整個頸部後才停了下來。
再看那女子,兩道秀眉已經擰成了一團,額頭上全身汗珠,頭發也都汗濕了。
“她正毒發,吳邪,你要記住此刻的時辰!”
“是!”吳邪驚訝之餘連忙取了筆墨将此種情況記下,“師父,這毒發的時辰有何緊要?”
“當然緊要!研究毒,就要知道毒物的屬性,這纓蔓是寒毒,毒發時卻是潮熱的很,剛才号脈時可有感覺她全身熱燙?”
吳邪點頭,剛才号脈時的确是感覺到她身體在發熱了,他還以為那是病人正常的發熱,卻沒想到是毒物所緻。
正想問什麼,又聽莫夕顔接着道:“吳邪可是想問,纓蔓是寒毒,為何毒發會讓人發熱?又或者,這纓蔓如何會這麼大的毒性?好吧,今天也當是傳授你些真本事吧!纓蔓這種植物有毒,卻毒不至死,誤食的人最多昏迷兩天也可自行解毒,而她所中這毒,裡面是加了羊血和白降丹等物,其中還有一種是叫流火的灰岩,極寒和極熱的結合,兩道力量的拉扯,因而毒發時是痛苦不堪的。”
莫夕顔将此毒的各種特性一一向吳邪講解,甚至連産地也都講了。
低頭看那白衣女子,果然,毒發時她眉頭上的褶子能夾死一隻蚊子,毒發過後逐漸平穩下來,再次号脈,不但體溫降了下來,就連脈搏也正常了起來。
吳邪覺得很是奇怪,這纓蔓之毒真是奇葩!
“師父,這些徒兒都記下了,隻是,接下來該如何呢?”
“接下來要解毒啊!隻是解藥不好配置,需要慢慢來。”莫夕顔回道,又說,“看樣子,她這是第四次毒發了。”
吳邪正奇怪,為何師父知道已經毒發了四次?“師父認得她?”
“不認識,不過,這纓蔓之毒每次毒發時長三寸,一直長到全身,然後枯萎。”
纓蔓之毒,每月發作一到兩回,因此時為春天,萬物複蘇之季節,也可能會發作三到四回,所以,要長遍全身不過是一年半載的功夫,而且毒發的痛苦,也不是每次都能挺過去的,也許挺不過,毒發中便死了。
即便每次都能挺的過,等到纓蔓遍布全身,來年秋天枯萎時,人皮剝落一層,又豈能活?
吳邪聽到此處,暗暗磨了磨牙,一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着奪定光澤,他是下定了決心的,定要跟師父好好學習這解毒的醫術!
正說着,石床上的人手指微動,接着便醒了過來,她費力的睜開雙眼,還有些恍惚的眸子裡含着一層霧氣,在看到莫夕顔師徒後,費力的說道:“是,已經毒發第四次了,我以為會撐不過……”
剛毒發後,她虛弱的很,不過一句半句話,也讓她喘上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