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燕珠沒有吃晚飯,淩王也沒有,淩王叫不開燕珠的房門,最後隻得離開了,而莫夕顔則是陪着大家一起吃了晚飯,這一頓頓飯吃的很快,大家都是食不知味,估計都是因為擔心燕珠吧。
燕珠雖然隻是醫閣的一個病患,可大家在一起久了,也都彼此将彼此當做了家人一般去對待了,燕珠有心事,大家自然都關心不已。
那天,一直到莫夕顔回西院,也不曾得知燕珠究竟是為何那樣,她也隻覺得奇怪,似乎這中間也是有着什麼故事的。
第二天,一切照舊,隻是燕珠更少走出房間了。
第三天,東院的莫如雪突然來了西院。
“大姐?你被禁足……”莫夕顔提醒道,原本是打算去醫閣的,這麼一來又要被耽擱了。
“禁足?沒有禁足,隻是我不想見人罷了。”
莫如雪低語,她瘦了,臉色也不好,很蒼白,雖然她努力的用粉掩飾了,可依舊是很蒼白,估計是半個多月不曾出門缺乏了陽氣,也可能是她内心的孤寂,總之,她看起來很不好。
可是她驕傲,即便是有些頹廢,在莫夕顔的面前,她也依然強撐着,努力的想要将她的傲氣表現出來。
“哦?那可真是替大姐開心了。”莫夕顔應道,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畢竟,若是她犯了那樣的錯,怕是直接就被處死了,哪裡可能隻是扣些月銀和禁足幾天的了事?
莫如雪斜睨了一眼,半年沒見,眼前的人兒反倒是越發豐潤了,她一身淺粉,高貴,優雅,要比自己的白衣華美一些,她的眼睛很亮,比自己的還亮,裡面閃着就像琉璃一樣璀璨的光芒,她的衣帶飄香,淡淡的清香,這死蹄子,竟然怎麼看都是比自己好的。
她心裡不服,休養了這大半多月,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頓時又上漲起來,怎麼可以?她怎麼能看着這死蹄子過的比自己好?
“無需假惺惺!”莫如雪冷哼一聲,微微挑起眉,道,“如今你得意了,有齊親王的眷顧,婚期又将至,很快,你就會坐上那個尊貴無比的齊王妃之位,到時,你是不是就更得意了?”
莫夕顔蹙眉,不知莫如雪突然跑來跟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是,她是得意了,如今她的生活很充實,沒有嫡女的幹擾,她和軒轅灏相處的也很好,幾乎每天,每個晚上,他都會來看她,然後抱着她,然後好一番的溫存,一直到她睡着,他才會離去。
她得意,還不止這些,她的醫閣生意很好,雖然還是窮苦百姓多,可她接了好幾個疑難雜症,診金也掙了不少,如今是感情事業雙豐收,怎能不得意?
“隻是,不知你還能得意多久,閑庭,要回來了!”莫如雪見莫夕顔不語,便又說了起來。
莫閑庭?若不是莫如雪提起,莫夕顔差不多就要忘了這個人了,因為之前莫閑庭說了莫倩蓉大婚時回來,可是後來莫倩蓉出事,這等突發事件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之後丞相大病一場,而當時也未見莫閑庭回來!如今不年不節,家中又無事,何以此時要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莫如雪又為何要跟她說這個?
難道莫閑庭此次回來是有什麼目的的?
“你想告訴我什麼?”莫夕顔問道。
莫如雪嗤笑一聲,接着又笑了幾聲,那樣子,有些像是犯了精神病的瘋子,笑過,她突然又紅了眼眶,狠狠的瞪着莫夕顔,都是因為她,因她,她才落得了如今下場。
“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她問。
今天?莫夕顔不知,搖了搖頭。
“我的生辰!以往的今天,是丞相府最熱鬧的一天,這一天爹爹會為我邀請京城各個名門貴族來府慶賀,也會準備價值連城禮物為我送上祝福,這一天,娘親也會親手為我煮上一碗面,裡面必定會放入兩隻荷包蛋,你知道嗎?”莫如雪淚落,卻是努力的想要笑出來,結果,她也就真的笑了出來,隻是,那笑要比哭還難看。
“可是今天,他們都忘了,他們把我忘了,從小到大,我是他們手中的明珠……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這個軒轅國第一的醜女,他們為何要偏向與你了?是因為齊親王喜歡你?可是你這一張醜的整天隻能整天戴着面紗的臉,有什麼資格得到齊親王的眷顧?嗚嗚……”
她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這半月來,心裡種種糾葛一下子又都冒了出來,她記得爹爹曾在她小時候說過:雪兒是本相最美的孩子,爹爹将來一定要為雪兒選一個這天下最好的男人來匹配。
天下最好的,最好的,莫過于他,她的心裡隻有他,齊親王,軒轅灏。
随着年歲,她漸漸長大,她心裡依然隻有他。
多年前就不少人來提親的,那時她才剛及笄,可是她不願,爹爹便不為難,而且爹爹也想多留她幾年,後來,留到不能留了,又因她拒絕了幾個朝中大臣的提親,之後,上門來的人便越來越少了。
大家都等着看,她莫如雪眼光那麼高,最後能嫁什麼人?有人曾猜測,難道是等着嫁新皇?也是了,莫如雪的心氣那麼高,平常官員哪裡能看的入眼?
這幾年,皇上身體越發不如以前,皇子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也是明争暗鬥,朝中局面甚是緊張,于是那樣的猜測也不無道理,不管最後哪個皇子奪位,她便嫁哪個皇子。
很多人都這麼猜過,隻有莫如雪知道,什麼理由都不是,唯一她不肯的理由,就是來提親的不是他。
爹爹總是說他有辦法,讓她等,可是等到今天,除了身敗名裂,她又等到了什麼?
“大姐為何不早說?也好讓妹妹我為你準備一份禮物獻上啊,現在準備禮物倒是來不及了,不過倒是可以讓蘇燕煮飯面給你,也算是我這個當妹妹的為你慶生了吧。”莫夕顔說道,然後又吩咐了蘇燕,讓其燒水,給莫如雪煮碗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