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顔嗤笑一聲,蘇燕不知她一宿都在書房,竟然是以為她早起了又來書房的。
當蘇燕走進,看到書桌上那燃盡的蠟燭,猛然一怔,詫異道:“小姐,你一宿沒睡?”
“蘇燕,早飯做好了嗎?我今天要去醫閣,吃了早飯就走。”莫夕顔答非所問,她不願說自己等了一晚上,說去醫閣,其實醫閣無事,去不去都成的,她隻是想讓自己忙碌些,然後給自己一個不去多想的理由。
“好了,我這就去端來。”蘇燕手腳麻利,雖然起的不早,可沒費多大功夫就準備好了早飯,她将銅盆放在桌子上,轉身便去準備了。
莫夕顔就着銅盆裡的水将臉洗了,然後将頭發微微整理,因為一宿都是趴着的,那發髻并不亂,也省的拆了再梳了,等她洗好,蘇燕正将早飯端來,兩人一起吃了,然後換了衣服貼了面具,穿過密道出門了。
醫閣如常,幾個徒弟都很勤快,會診治的診治,不會診治的便幫着打掃和背醫典,秀兒也很勤快,每每吳邪給人看病,她就在一旁認真看着,如此也是學了不少的。
秀兒見莫夕顔來了,秀兒立即奔了過去,吳邪白了一眼,道:“小丫頭,師傅來了就不屑與我了?”
“呵呵,哪有啊!你們這不是都忙着嘛,我給師傅倒茶。”秀兒調皮一笑,端了一杯茶就往莫夕顔手裡塞,“師傅,你喝茶。”
“恩。”莫夕顔應了一聲,然後将那幾個徒弟一一打量,道,“春天了,倒是上山采藥的好時候,昨天才下過雨,這兩天必定有不少能用的上的,不如明天一起去采藥吧,正好你們也學學如何辨認草藥,還有各種草藥的生存環境,這些你們也都是需要學的。”
衆人應聲,曰好,然後莫夕顔喝了秀兒遞來的茶,借機便教了她些常見的病症,以及如何反應如何應對。
晌午就留在了醫閣用飯,吳邪奶奶煮了一桌好吃的,衆人正好圍了一桌。
“怎麼不見燕珠?秀兒,快去喊燕珠姑娘來吃飯了。”吳邪奶奶道。
秀兒應了一聲,然後便去了旁邊的院子找,吳邪奶奶又道:“邪兒,等下燕珠姑娘來了,你再給她好好看看吧,今天早飯就沒見她下來用,想來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吧?”
“奶奶,您就不用擔心了,昨天我才給她看過的,她這個月毒發次數明顯減少,而且毒發時間也縮短了不少呢。”吳邪回道。
“你這孩子,讓你看看你就看看嘛,看看又能費你多少時間?”吳邪奶奶不滿的叱責一句,可叱責了仍任覺得不解氣,幹脆揚起手就打在了吳邪的肩膀上。
“奶奶,這麼多人在呢。”吳邪嘟嚷一句,奶奶如今是養好了身體,常常遇到不滿的就會拍他一掌兩掌的,也不會避諱是否還有旁人在。
“人多怎麼了?人多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孫子的事實。”奶奶訓導自己的孫子,名正言順。
吳邪吃癟,幹脆就低着頭不說話了。
其實,吳邪是奶奶的親孫子,打他一下兩下的也沒什麼,而且她也不會用力去打的,隻是裝個樣子罷了,所以,吳邪低着頭不說話,倒不是生氣,而是他跟吳奶奶撒嬌的一種表現。
大男人撒嬌自然不會和女人一樣,他不會抱着奶奶胳膊訴苦,也不會去解釋什麼,他隻要低着頭不說話,一臉委屈的樣子就足夠吳奶奶心疼了。
果然,吳奶奶輕輕拍着他的肩,喊他:“邪兒?”
“恩,奶奶,我沒事的。”吳邪自然懂得那一聲邪兒中帶着的心疼和後悔,他也不忍看奶奶心疼,自然就擡眸笑了起來,這一笑,兩人便又和之前一樣了。
“恩,等下給燕珠姑娘好好看看吧。”她再次說道。
燕珠這女孩,吳邪奶奶挺喜歡的,人靜,不喜多言,可人不錯,有時還會幫她這個老婆子煮飯和做針線呢。
“是,我知道了,奶奶放心。”吳邪再次應聲,奶奶的話他向來不反駁的。
莫夕顔笑看這祖孫倆,這就是家的感覺,有血脈至親,有不用言語的默默關心,有時也會磕磕絆絆,可不會有人真的往心裡去,沒過多久便又能恢複融洽了。
這院子,就因有了吳家而便的溫馨起來,那幾個小徒弟也都和吳奶奶好,平時有活會幫着幹,劈柴燒火挑水什麼的,吳邪沒空時他們就幫着做了。
宮璃和南陌也笑看着這祖孫倆,良久,又将目光移向莫夕顔。
這時,秀兒突然跑來,神色有些驚慌,她手中拿着一封信,道:“師傅,師傅,燕珠姐姐不見了,她留下了這封信,好像是留給你的。”
衆人詫異的驚呼出聲:“什麼?她走了?秀兒,你說清楚,她是走了嗎?”
燕珠的毒還沒解,她不可能走的啊!可是秀兒手中的那封信又是因何?
衆人驚呼之時,秀兒已經到了莫夕顔身前,雙手将那信遞上了,莫夕顔接過,上面寫着千月親啟,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她慌忙打開來看,隻見信中寥寥數句,大意也就是她感謝千月對她的幫助和救治,然後她要離開了。
沒有原因,沒有為何,就一句感激不盡,她走了。
就這麼走了。
莫夕顔蹙眉,想不明白這女子是要鬧那般?明知自己毒沒解,明知離開了就是要面對死亡,明知那每次的毒發都會讓她難以承受,可為何要走?
“千月,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大家出去找找吧?”吳邪奶奶很是擔心。
莫夕顔點頭,起身也想去街上找人的,一旁宮璃卻是搖了搖頭,阻止道:“她有意要走,豈會讓你們找到?這信的墨迹幹透,想來是天剛亮就走了的。”
“宮璃,你可知她為何要離開?這她兩天可有什麼異常?”莫夕顔問道。
“異常?千月可還記得留淩王在這裡用膳那天的情景?”宮璃回道。
留淩王用膳的那次?莫夕顔腦海中突然閃過燕珠和淩王目光對視時,那一盅湯跟着落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