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高度不一樣,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也就不同。宋江還在精打細算着自己的招安大計,而張寶也正在向着海外稱王這個目标挺進。招安,招安,說到底還是奔着做朝廷鷹犬這個目标去的,哪有自己當家作主痛快。
孫安、盧俊義等人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着張寶,原因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還是這些人都有一點傲氣,難容于當今的朝堂。不想平生所學就此白費,張寶也就成了他們的不二選擇。
如今高麗的形勢對暗中伺機動手的張家來講越來越有利,經過數年内戰,高麗國内大多數老百姓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迫切希望有人可以結束戰争,還他們一個太平日子。而針對高麗國内的民意變化,張家的策略也開始了相應的調整,張寶準備提前動手。
這個決定對一直在時刻準備着的孫安、盧俊義等人來說是個好消息,整日裡除了訓練就是訓練,内容枯燥沒有新意不說,将士們建功立業的熱情也在逐漸減退,這時候需要用戰事來刺激他們的“上進心”。
高麗早就被以張寶為首的張家利益集團視為囊中之物,為了切實有效的拿下高麗,早在動手之前,張寶及他的智囊們便進行了周密的計劃,可以說隻要按部就班,那就不存在會出現什麼問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利用賣糧這個機會,對于高麗各方勢力的兵力部署,物資多寡,城市地形等等有關戰事的情報,張家已經了如指掌。在這種準備充分的情況下若是還會出現差池的話,那張寶跟許貫忠等人就可以去集體跳海了。
準備動手的消息一經确定,孫安、盧俊義等人立刻便跑來張寶這裡請戰,隻是張寶并不打算在戰争初期便動用孫安等人,拿下高麗在張寶眼裡是十拿九穩的一件事,但除了拿下高麗,張寶還想要借此機會整合之前分駐在二龍山、四明山等地的人馬,将這些長期駐紮在外的張家人馬攥成一個拳頭,方便将來把張家各路人馬統一成為“高麗官軍”。
得到張寶的消息以後,二龍山、四明山等山頭的頭領自是興奮激動,低調了這麼久,總算是可以大顯身手了。無論是鄧元覺、石寶、還是栾廷玉,在得到梁山的通知後立刻各自挑選了三千精兵,出發趕到了梁山。
在巨大的作戰會議室内,梁山衆人齊聚一堂,作為此次戰役的解說官,許貫忠向參戰将領詳細介紹了此次梁山的海外滅國之戰。
想想就讓人興奮!别的山頭搶點東西、打破個小縣城就叫得天響,仿佛幹了什麼天大的事似的。可再看看梁山,人家不聲不響的已經準備去滅人國了。
這就是差距!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屬。張寶不喜歡瞎咋呼,更喜歡悶聲發财。而受他的影響,梁山在大宋境内就顯得有點低調了,别人更多聽到的還是淮西王慶、河北田虎以及江南方臘的大名,對于梁山,在朝廷調動人馬“圍困”梁山以後,大多數人就認為梁山遲早要完蛋,卻沒人想到,梁山的志向不在大宋。
高麗并不難打,雖然經過這幾年的内戰鍛煉出了一批悍卒,但百姓厭戰,各方勢力又相互猜忌互不信任,隻要梁山開局開好,要速度拿下高麗并不困難。而要說難點,估計就是如何收服高麗的人心。
梁山畢竟是外來戶,而為了長遠計,從大宋大批的遷徙百姓過去安家落戶也就成了必然。如何處理移民與土著之間的矛盾,考驗的就是梁山文官的能力。為了幫助許貫忠等人對高麗日後的長治久安,之前一直被軟禁在耽羅島上的前高麗王王俣也派上了用場。
名不正,則言不順。若是不聲不響的就出兵高麗,很容易激起高麗土著同仇敵忾的民族仇恨。但有了王俣的“參與”以後,梁山出兵也就有了理由。王俣終歸是前任高麗王,高麗國内對待這位王還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在失去了王俣,高麗國内各方勢力相互征戰以後,人們更是懷念起了王俣執政期間沒有戰争的那段歲月。
梁山以接受王俣請求為名義出兵高麗,打着結束戰争的口号讨伐高麗國内的反抗勢力,即便那些高麗土著不幫着梁山,大多數人估計也會持觀望的态度。而等到戰後,隻要安排王俣演一出“獻國”的戲碼,高麗也就能夠正式易主梁山。
張寶并不怕王俣會跟自己耍什麼幺蛾子,以梁山目前所掌握的力量,單純用武力征服高麗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是損失可能要更大一些,也容易留下一點隐患。但若是王俣敢耍心眼,張寶也不介意費事一點。
為了讓參戰衆将切實領會張寶的意圖,許貫忠耐心的向鄧元覺、石寶等人解釋着這樣做的理由,而鄧元覺、石寶等人在經過許貫忠的解釋以後,紛紛向張寶保證絕對服從命令,不會在到達高麗以後“胡作非為”。
……
張家,擁有一支實力強悍,在大宋這個時代等于是無敵的艦隊,而有了這支無敵艦隊,也就讓張家的速戰速決成為了可能。在張家制定的作戰計劃裡,張寶準備兵分三路,分别自西朝鮮灣、江華灣以及木浦港三地登陸。
北路軍由登雲山石寶、抱犢山唐斌、二龍山鄧元覺以及飲馬川卞祥組成,由梁山派出蕭嘉穗作為統帥,率領四山人馬直擊高麗北部,在拿下平壤以後負責防備北方,以免遼國派人前來搗亂。
南路軍則由四明山栾廷玉和耽羅島徐甯、袁朗、糜貹等部組成,由許貫忠擔任統帥,全面收服高麗南部。
至于直取高麗開京的中路軍,則由張寶親自率領梁山餘部人馬負責。開京過去是高麗的王都,雖然已經叫張寶帶人破了一次,但在高麗百姓的心目當中,份量依舊很重。高麗如今三分天下,北部被李資謙,南部韓安仁,中部開京一帶則落在了弓奇的手中。
其中李資謙武力最強,依靠北方邊軍在戰鬥力上排在第一位,而韓安仁所占的南部由于地理優勢,經濟最是發達。說白了就是李資謙最能打,韓安仁最有錢,而弓奇,則是四六不靠半桶水。
也不能怪弓奇不努力,他所代表的的王朝是高麗之前的那個朝代,正所謂人走茶涼,作為一個前朝餘孽,能有今日的成就已經可以說是祖宗庇佑了。
不過張寶卻不會去照顧弓奇的心情,作戰計劃公布以後便是緊鑼密鼓的準備,一個月後,随着阮小七、張順、成貴等人的戰船分别抵達高麗,梁山征讨高麗的戰鼓就此敲響。
有了王俣這塊擋箭牌,幾乎同時遭到襲擊的李資謙、韓安仁連抵抗都來不及就丢失了大片的領土,等到二人回過神想起要聯手的時候,大宋接受前任高麗王王俣請求出兵結束高麗内戰的消息也已經傳遍了高麗的大街小巷。
拉大旗扯虎皮,雖然張寶對大宋沒什麼信心,但大宋周邊各小國,對待大宋的态度卻不一樣。原本高麗人在換了新主子以後也跟着瞧不起大宋,可前幾年叫張寶帶着人破了開京以後,高麗人對待大宋的态度又悄悄有了一些改變。如今聽說大宋因為高麗王王俣的請求而出兵,高麗人中的大多數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反倒隐隐有些期待能夠早日結束戰鬥,因為據小道消息說,大宋之所以會答應王俣的請求,那是因為王俣答應在平定高麗以後,會舉國歸降大宋。
生活在高麗這個地方的人很怪!由于國小地貧的緣故,生活在這裡的人幾乎就從來沒有獨立自主過,一輩子就是當小弟的命!但也因為如此,生活在這裡的高麗人很容易将自己等同于自己所依附的勢力。當年還在給大宋當小弟的時候,高麗人就視北方遼人是蠻族,而等改投遼人為主子以後,高麗人扭臉又瞧不起宋人的“懦弱”,這就是所謂的民族劣根性。
喂不熟的白眼狼,說的就是這種人。如今遼人正在被崛起的女真人搞得焦頭爛額,高麗人為了長遠打算,尋找“下家”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而在這個時代,除了遼國就是大宋,既然眼看着遼國要不行了,那當然就要考慮大宋。至于什麼倭國、金國,還沒被高麗人看在眼裡,或許隻有挨過揍知道疼了,他們才會改變固有的觀點。但現在,在知道大宋準備将高麗并入大宋境内,以後他們也可以自稱宋人的時候,大多數高麗人是接受的。就如同後世的那個棒子國,總是喜歡用自己的熱臉去貼老美的冷屁股,一副縱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仍如初戀的下賤模樣。這種天生賤骨的國家,好言相勸反倒會讓其有恃無恐,遠不如撸胳膊胖揍他一頓有效果。
當然此時是大宋,而不是後世,張寶也不需要那樣過激。對症下藥即可,民族融合嘛,滿人入關時多麼彪悍,可再看百年以後,所謂的八旗子弟還不是都變成了一堆廢物。漢族的強大,在于包容和同化,無論什麼樣的刺頭,隻要你來了,那就别想再出去,乖乖的變成少數民族,那就是最終的歸宿。
在張寶此時所在的時代,漢文化依舊屬于輸出文化,無數外族争相追捧。高麗、遼國、倭國,無不以掌握漢文化為榮。别看宋遼敵對多年,但大宋的文人到了遼國,依舊能夠享受到貴賓級的待遇。哪怕是後世的倭國,對待宋人的态度也幾乎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據說每當有宋人到達倭國的時候,都會受到熱情的接待,晚上更是會安排美女陪睡,美其名曰借種。一旦那女子借種成功,生下了子嗣,無論男女,都會有權貴花費重金接走親自撫養。
張寶一開始聽到這事的時候還不信,但張家的船隊哪裡都去,自然也不會專門錯過倭國,隻是等張寶找來去過倭國的人問了以後,也是對結果哭笑不得。原來倭國人的審美有問題,接待“貴賓”嘛,當然就要好生打扮一下,可問題是所謂的日本妝,實在是叫人覺得驚悚。眉毛全拔了不說,臉還塗了一層厚厚的白粉,稍微一動就噼裡啪啦往下掉粉渣,等到咧嘴一笑,好家夥,一嘴大黑牙……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打扮成這副鬼樣子,隻要不是饑不擇食的主,看到這幅尊榮估計都得立馬“清心寡欲”了。
張寶是把這事當笑話聽,但對負責收集倭國情報的楊林來講,那就不是什麼笑話了。他已經不止一次受到這種“驚吓”。而為了避免自己的審美觀受到影響,楊林也是終于想通了,主動結束了自己的單身,娶了媳婦“定居”倭國,如今他在倭國的身份,已經算是舉足輕重的一位成功商人,讓倭人追捧的大宋商品,也隻有他那裡才有。
張寶來自後世,他的眼光自然也就不會僅僅隻是局限在大宋這一塊一畝三分地上。他知道,天地究竟有多遼闊,志向自然也就比宋江之流要高遠。宋江頭頂的的天就是大宋這塊天,所以他無論做什麼事的出發點都是以大宋作為考慮範圍,像張寶這種海外稱王的想法,宋江是想都不敢想。
想法局限行動,若是連想都不敢想,那自然也就不用指望會有所行動。選擇跟随張寶的人是幸運,通過張寶,讓他們意識到這天地并不隻有大宋,還有更遼闊的地域等待自己去領略,而征讨高麗,就是他們邁向外界的第一步。
梁山的北路軍與南路軍旗開得勝,打了高麗的李資謙、韓安仁一個措手不及,等到李資謙、韓安仁反應過來的時候,梁山人馬已經在高麗站穩了腳跟,随後又借助王俣在高麗民間的聲望争取到了大多數高麗人的“中立”,李資謙與韓安仁的好日子也就過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