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沒打算造趙宋的反,但讓他跟着趙宋一起共存亡他也不太願意。來自于後世的他并不受限于“家天下”的思想,在那個衛星滿天飛的時代,張寶早已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他的目光也不會隻局限在大宋這一塊土地上。
靠山山倒,靠人人走,這世上最可靠的就是自己。關于這一點,張寶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生活在盛世,那張寶還能安分守己,憑着小聰明發點小财過過自己的小日子也并無不可。但現在不行了,熟知曆史的他很清楚大宋的美好生活再過上十幾年就會結束,金人南下,戰亂疊起。正所謂甯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張寶想要在亂世保住自己的性命,保護自己關心愛護的人,那就必須要有實力。
趙宋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自上而下沒幾個人居安思危,全都在過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奢靡生活,對于王朝的未來,沒幾個人去關心,願意關心的不是在朝中沒有話語權就是在朝堂外徘徊。深知指望不上趙宋君臣會有奮起那一天的張寶除了自力更生,還能怎麼辦?
萬事開頭難,相比起别人創業之初的艱難,張寶的條件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朝中有人好辦事,借着那些朝中權貴合夥經營的機會,張家借雞生蛋的策略成功,屬于張家自己的商路也在大宋境内鋪開,而且還不必擔心會遭到地方官府的刁難,張家的美酒、香水、梳妝盒……那些成本低而利潤高的商品為張家帶回了豐厚的回報。别看張家開始經商不過兩年,但在去年的年終總結會上,張家一年的純收入已經超過了十萬貫,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當中,随着張家的買賣做到國外,相信張寶會越來越有錢,而這也是張寶為何有底氣敢向趙佶拍兇脯說建立水軍的費用張家可以自籌的原因。
有錢好辦事!張寶并不愁錢,他的買賣會越做越大,所賺的錢也會越來越多,所需要的也就是一點時間而已。真正讓張寶發愁的還是人,人才難得!對于自己以後治下的百姓,張寶并不發愁,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買通了管理廂軍的官員,那近百萬的百姓就是張寶的。不用擔心那些官員會出賣張寶,因為那樣對他們并不合算。朝廷每月還是要撥付一定錢财用以養活那些廂軍,可若是官員如實上報,那筆錢朝廷自然不會再撥付。張寶會變成什麼樣那些官員不知道,但官員收下這筆朝廷補助的機會沒了,誰會沒事幹自斷财路呢?不是所有人都是忠君愛國的典範,管理廂軍的官員本就克扣那筆朝廷補助,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這些“精明”的官員又怎麼會幹。
不過千軍易得,一将難求。百姓隻要能夠吃飽穿暖,其實并不十分介意被誰統治,張寶隻需善待那些百姓,得到百姓的擁護也是遲早的事情。但想要得到人才的支持就不太容易了,出身貧寒沒有前途的還好辦些,比如阮家三兄弟,張寶的器重就足以讓他們對張寶死心塌地,但百姓的民生卻指望不上那些武将。
大宋重用文人,以文治武,這也就導緻大部分文人對趙宋是死心塌地,認可趙宋的正統地位,而這也就導緻了張寶難有招攬到文人的機會。當然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隻是時機未到,在一部分文人對趙宋失去信心以前,張寶隻能依靠自己。
文人不太好招攬,張寶能做的就是自己花錢培養,不過那也是以後才能排上用場的,遠水解不了近渴。不過招攬武人就相對簡單一些了,大宋以文治武,這也就導緻民間有真本事但卻沒門路的武人大有人在,而且相比起文人,張寶更願意跟武人打交道。練武之人,那心眼沒有文人多,一旦認準了效忠的對象,那就會一路跟到底。想想水浒傳中的四大寇裡那些猛人,并不都是集中在梁山,無論是田虎、王慶還是方臘,他們麾下的那些猛人就是比起梁山好漢同樣也是不遑多讓。隻是對于招攬那些好漢,張寶的信心也不是很足,畢竟凡事都要講究個時機,時機不對,就算遇上了也未見得就能招攬過來。
阮家三兄弟現在正是落魄的時候,張寶去了自然可以順利招攬過來。但像已經在木蘭山落草的杜壆,那就不太容易了。杜壆是山大王,麾下千餘喽啰,身邊還有生死之交的兄弟衛鶴、酆泰輔佐,人家有家有業,憑啥抛家舍業的跑到張寶麾下當小弟?
所以張寶想要招人隻能憑運氣,自己安慰自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像栾廷玉這樣一員武力不輸林沖,人品更是超過梁山好漢許多的猛人,張寶一直認為是自己的“主角光環”發揮了作用的緣故。
而如今碰到了自稱名将之後的貝應夔,抱着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再說的想法,張寶打算留下貝應夔。不管這貝應夔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精通兵法,單是能夠跟栾廷玉走上五十合而不落下風這一點,就值得張寶開口招攬。
貝應夔的家族是在西域不假,但家裡除了他外已經再沒有旁人,這也是為何他會願意擔任商隊護衛前往中原的原因,因為他沒有牽挂,可以四海為家。張寶的招攬可以說是解了貝應夔的燃眉之急。
在到了中原以後,貝應夔才發現自己的本事沒有了用武之地。他是胡人,想要進入大宋的軍隊幾乎就是不可能,而且大宋軍隊的待遇,也讓貝應夔望而卻步。可若是不參軍,能讓他幹的也就剩下看家護院或者做苦力,而這兩樣,也不是貝應夔想幹就能幹的。他是胡人,相比起同樣跟他幹這行的漢人,雇主當然更願意雇傭漢人。
貝應夔欣然答應了張寶的招攬,成了張寶身邊左右護法裡的一個。不過雖然不用發愁以後的吃喝了,但貝應夔的日子過得也并不輕松。這貨跟栾廷玉一樣也是旱鴨子,張寶不好強制讓栾廷玉去學遊泳,但對貝應夔就不需要那麼客氣了,一道命令下來,貝應夔就充分品嘗了一下楊子江水的鹹淡,反正有阮小七在旁邊保着,也不用擔心會把貝應夔給淹死。
離開江甯府以後,張寶一行人便乘船繼續走,奔向此行的目的地杭州。要說起來,張寶這次出門還真是有皇命在身,趙佶答應張寶請求允許建立一支水軍的條件就是張寶需要負責替趙佶在出門遊學的時候尋找奇山,而這次出門之前趙佶在得知張寶要去江南尋找造船匠的時候就交代給張寶一個任務,讓張寶在江南找到合适的造船匠以後負責押運花石綱返回汴梁。
張寶對這個臨時增加的任務并沒往心裡去,搜羅奇山并不在張寶此次出行的目的之内,答應趙佶的條件但卻不代表張寶就需要去執行,反正與張寶有着同樣任務的人是大有人在,不需要張寶去特意費心思,押運花石綱返回汴梁在張寶看來不過是搭一次順風船而已。
江南水路縱橫,張寶的船并不是大船,一般的河流并不能阻攔船隻的前進。這一日,張寶一行人就到了德清縣附近,繼續往南走就可以到達杭州。貝應夔跟栾廷玉經過這一路的強化訓練,水性都有了進步,至少不用擔心掉進水裡會被淹死。
眼看着日頭已經接近中午,張寶吩咐阮小七停船靠岸,打算等用過了飯以後再繼續前進,争取在天黑之前趕到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張寶這回南下沒去蘇州,但杭州的美景那是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做飯這種事自然用不着張寶親自動手,阮小七尋了個可以停船靠岸的地方,然後便有李貴帶着數人上岸去附近的飯鋪購買酒肉。閑着無聊的張寶坐在船頭拿出自己讓人制造的千裡眼四下觀瞧,嘴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着身邊的焦挺閑扯,無意中就看到一處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咦?那裡莫不是有人落水了?”放下手裡的千裡眼,張寶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随即又舉起千裡眼确認,在确認無誤以後,張寶出聲招呼正在監督貝應夔、栾廷玉練習水性的阮小七道:“小七,咱們南邊差不多五百步的地方好像有人落水了,我用千裡眼剛剛确認過。”
“小七明白。”阮小七答應一聲,順着張寶手指的方向就遊了過去。張寶手裡的千裡眼,阮小七也是用過的,自然知道張寶不是在跟自己耍笑,而且張寶既然開了口,那意思自然就是想讓阮小七去救人。
與阮小七同樣水性不錯的王定六此時并不在船上,在離開江甯府的時候,張寶讓王定六留下照顧其父,順便還把朱貴也留在了江甯府。朱貴有經營酒店的經驗,而且留下朱貴這個耳目,若是石秀從外地回到江甯府的時候朱貴也可以替張寶去招攬一下試試。除此之外,張寶還交給朱貴一項任務,密切關注安道全的動态,安道全若是無事那自然不必去打擾,可一旦安道全倒黴了,那朱貴必須要想辦法出手搭救,即便救不了,也一定要想辦法保住安道全的性命。
神醫安道全,醫術那自然是沒話說。梁山好漢之所以能夠在接受诏安以後的前期作戰中無人陣亡,安道全功不可沒。而等到梁山奉命征讨方臘的時候,朝廷終于意識到了安道全的作用,半路下旨召回了安道全,這也就導緻了梁山好漢的損兵折将,若是安道全也随行前往南方,那想必梁山好漢的折損不會那樣嚴重。
張寶知道自己可以讓人強行将安道全擄走,但那樣做并不符合張寶的行事習慣。他不是為了朝廷诏安時能多一些本錢就不擇手段害人家破人亡的宋江,他希望能夠招攬到安道全,但那必須是安道全自願,哪怕安道全以後倒黴了,那罪魁禍首也不能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叫人盯上的安道全現下已經跟有心結交的朱貴成了朋友,相信在将來的某一天,朱貴一定能給張寶帶回好消息。
“老焦,讓人放下小船,我們過去迎迎。”在阮小七入水迅速向着事發地點遊過去後,張寶立刻吩咐身邊的焦挺道。不一會的工夫,僅夠四人同行的小船就被放進了水裡,張寶帶着焦挺就奔阮小七遊過去的方向劃過去。
半路上就遇到了正帶着落水的人往回遊的阮小七。張寶、焦挺在船上用力,阮小七在水裡使勁,總算是将那個身高體壯的大漢給鬧到了船上。
“小七,你也上來。”張寶伸手對水裡的阮小七道。
“還是算了吧,這大漢一個頂倆,我要是再上船保不齊這船就得沉了,咱們還是趕緊先回大船再說。”阮小七搖頭道。
“哦,那這漢子怎麼暈了?”張寶又問道。
阮小七聽到這話不由樂了,笑着說道:“寶哥你别看這漢子長得五大三粗的,可到了水裡那就隻能任人宰割,我嫌他手腳亂動礙事,就打暈了他。”
張寶照看暈過去的大漢,焦挺劃船,又有阮小七在船後負責推,小船很快就停靠在大船附近,在衆人的幫助下,落水又被阮小七打暈的大漢被擡到了船上,而這時出去買飯的李貴也帶着兩個喽啰回來了。
張寶一見當即吩咐開飯,邊吃邊等那大漢自己蘇醒過來。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暈過去的大漢醒了,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哎,沒事吧?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張寶開口問大漢道。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大漢看了看張寶,一臉納悶的問道。
“你落水了,我讓人把你救了上來。你叫什麼名字?明明是個旱鴨子,幹嘛還要往水裡跑?”張寶一邊解釋一邊讓人端來一些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