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生日,雖比不得皇帝,但那規模同樣也是不小。鄭皇後深受當今官家敬愛,文武百官在這種時候自然不會不識趣的蹦出來給人添堵,紛紛準備了禮物前來道賀。
還是在皇宮内設宴,大家夥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除了歌舞外,最吸引人眼球的還是衆人送上的禮物。但當衮王趙柽送上一瓶香水的時候,離得皇後近的女眷們不由得都是雙目放光,一副恨不得動手把東西搶過來的樣子。
“柽兒,這東西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鄭皇後很開心,兒子露臉了,一看就連平時跟自己不怎麼對付的幾個女人都是一副羨慕嫉妒的樣子,鄭皇後就說不出的高興。我兒子!
“母後,這東西名叫香水,取自花中精華。這瓶香水取自月季,而月季又稱花中皇後,不知母後可喜歡?”趙柽笑着問道。
“呵呵……你還未說此物從何而來呢?”鄭皇後笑着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問出了在場大多數女人的心聲。
“孩兒是從張秉義那裡得來的,聽張秉義說這香水的煉制很是麻煩,所以得之不易,而且張秉義還說,用不同的花可以得到不同的香味呢。”
“……沒想到還真是出自這孩子的手筆。隻是柽兒,你拿了人家的東西,那你可知張秉義準備送母後什麼?”鄭皇後好奇的問道。
“知道啊,張秉義準備送母後……哎呀~孩兒差點忘了,不能說,張秉義說要給母後一個驚喜。”趙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住嘴不說了。氣得正想要知道答案的衆人不由心中暗罵:“這倒黴孩子,說話說一半就不說了,真是欠打!”
“我兒,那張秉義今日可來了?”與鄭皇後坐在一起的官家趙佶開口問趙柽道。
“父皇,張秉義不過隻是從八品,沒有恩旨他哪有資格出席今日的宴會。不過張秉義已經跟兒臣說了,明日他會來拜見母後,到時會把禮物一并帶來。”面對老子的詢問,當兒子的趙柽自然不敢隐瞞。
“那你告訴父皇,張秉義準備送你母後什麼禮物?”
“……父皇,孩兒已經答應張秉義不說了,豈能言而無信。父皇若是想要知道,明日親自去看便是。”趙柽咬死口不肯說。
趙佶也不可能真把兒子怎麼樣,他這個皇帝當得雖然不怎麼樣,但當老子倒是挺稱職。見趙柽就是不說,也就不問了。而他都不問了,别人也不好再追問,也算是替趙柽免掉了不少煩惱。
張寶的禮物現在沒人知道是什麼,雖然很令人好奇,但畢竟還沒見到實物,談論幾句也就沒人再提。但香水卻是衆人有目共睹的,那種凝而不散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想要打聽可以從什麼地方得到。對于這點,趙柽倒是沒有隐瞞。
等到張寶第二天帶着自己的禮物來到皇宮的時候,他沒去成鄭皇後那裡,而是被人領到了當今官家那裡,而跟趙佶在一起的,除了鄭皇後外,那些王公貴族也是幾乎一個都沒少。
還是香水的鍋!皇後過生日,那不可能請的都是老爺們,凡是家中有女眷的,昨晚也基本到場。而對于香水,除了皇後得到一瓶外,當時在場的女子也是恨不得迅速擁有一瓶。也不是沒人想過連夜去張家讨要,隻是這個想法剛一提出就被鄭皇後給否決了。但沒有得到香水的女子也沒死心,回家一陣枕頭風呼扇的家中的老爺們半宿沒合眼,都很好奇張寶做出的那個叫什麼香水的東西怎麼就讓家裡的老娘們跟瘋了似的非要弄一瓶不可。
“張卿,你身後的東西就是今日你準備送給皇後的禮物嗎?”趙佶開口問張寶道。
“回禀官家,是的。微臣的莊子初建,需要大量的磚石,但從外面買材料不太合算,就自己起了一個磚窯燒制。隻是沒想到頭回燒沒掌握好火候,結果就得到了一點意外之喜。微臣覺得這東西不錯,所以就想要作為禮物送給娘娘。”張寶聞言答道。
“把紅綢拿了讓朕與諸位卿家看看是什麼好東西。”趙佶笑着吩咐道。
“是,官家請看。”張寶答應一聲,伸手扯下了覆蓋在大鏡子上的紅綢布。物以稀為貴,張寶讓人做的這面鏡子要是放在後世一點都不稀奇,可此時是大宋,别說鏡子,就是個塑料盆那都是寶物,因為從來沒有過。
鏡子正對着趙佶,所以當紅綢布被張寶拿掉的時候,趙佶一眼就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趙佶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不由發出“咦”的一聲,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他都站起來了,鏡子裡的趙佶自然也就站了起來。
信步走到鏡子的面前,趙佶伸手摸了摸,鏡面光滑冰涼,一旁的張寶趁機解釋道:“官家,就是這個東西。微臣還準備了一些小禮物送給宮中的諸位娘娘,算是微臣的一點心意。”
“小禮物?也是這東西嗎?”
“是的,隻是小了些,跟眼前這個沒法比。”
“呵呵……好東西,這真是好東西。小寶啊,你就知道送娘娘禮物,可想過送朕什麼嗎?”趙佶笑着問張寶道。
“……官家乃是天下之主,微臣怕送的東西官家瞧不上眼,所以就不打算獻醜了。”
“哎~朕怎麼會看不上眼呢?……這種鏡子還有嗎?”趙佶擺擺手,眼神熱切的問張寶道。
“呃……官家恕罪,這東西制作比較困難,所以現在隻有這一面。但若官家喜歡,微臣就是傾家蕩産也要再做一面出來獻給官家。”
“呵呵……你有這心就好,不必傾家蕩産,實在不行,朕也可以去娘娘的寝宮嘛。”趙佶笑着說道。趙佶并不在乎張寶是不是真會為了制造這鏡子而傾家蕩産,他又不是笨人,單是昨晚出現的香水,就足夠讓張家富甲一方。他在乎的是張寶的态度,這孩子會說話呀,句句說到自己的心坎上。
在趙佶與張寶說話的時候,今天跑來看熱鬧的王公貴族也是不住的啧啧稱奇,同時不由偷眼去看鄭皇後,心裡是不住的羨慕。下手晚了啊,要是早知道張寶是棵搖錢樹,那說什麼也要搶先跟他搞好關系。可如今張寶已經靠上了鄭皇後這棵大樹,他們想要再挖那就需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
“你說什麼?還有這種事?”就在王公貴族羨慕鄭皇後運氣逆天的時候,跟張寶說話的趙佶忽然提高了音量,引得衆人紛紛側目,不知道官家是聽到了什麼才會如此吃驚。
“官家,微臣不敢欺瞞官家,此事千真萬确。無意中得到了玻璃以後,微臣就想着能不能得到别的東西,就讓人按照不同的溫度時辰開窯,結果就得到了一件東西。這東西微臣管叫水泥,活上水跟沙子攪拌過後再曬幹跟石頭一樣硬。如今張家莊子蓋得房子就是用的這種水泥。”
“你可帶了實物來?”趙佶問道。
“帶來了,得到這東西以後微臣就琢磨這東西能有什麼用。好像除了建築可以用到外别的地方也用不上。咱們大宋邊境漫長,若是都用這種東西修建,那就是堅不可摧。可這樣一來微臣就不敢把着這東西不放了。事關國防大事,這東西也唯有交給官家才能讓人放心。”張寶點頭答道。
“呵呵……你是個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趙佶伸手摸了摸張寶的腦袋誇道。
群臣聽了半天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隻知道張寶這小子用一種叫水泥的東西讨了官家的歡心。而當趙佶看到張寶讓人送上的實物以後,不由皺眉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水泥?”
“官家,别看這東西其貌不揚,但真的是好東西。微臣也擔心官家懷疑,所以特意讓人帶來了實物,而且這東西也可以當着官家的面來使用,隻需要半天的工夫,就可以讓官家看到此物的好處。”張寶不慌不忙的對趙佶說道。
“好,那就讓朕看看。若是這東西真如你所說的那樣結實,那朕向你保證,你家的香水還有玻璃的生意,誰也不許搶,誰搶朕就要他好看。”
“還請官家拭目以待。”張寶信心滿滿的答道。
……
“官家,那水泥到底有什麼用?”趁着張寶出去忙活的時候,跟趙佶關系最好的王驸馬開口問道。
“呵呵……小寶……嗯咳~張秉義告訴我那水泥也是偶然得之,幹透之後更是堅如磐石,朕不信,張秉義就跟朕打賭,說若是這水泥不像他所說的那樣,那他情願把香水和這鏡子的制法送給朕。”趙佶笑着向王驸馬解釋道。
“那若果如張秉義所言呢?”王驸馬又問道。
“那這水泥的方子就是朝廷的,而朕則保證這香水還有玻璃是張家的。方才你們不是也聽到了。”
聽到趙佶這話,大臣中有人不由面露失望,香水昨天已經引起了轟動,要不然昨晚他們也不會那麼難過,而今天看到的鏡子,用巧奪天工來形容也不為過。有頭腦靈活的已經開始琢磨如何跟張家聯合發财,可現在趙佶這一發話,之前所想的法子算是白想了。
“瞧瞧你們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子,你們就那麼缺錢嗎?”趙佶沒好氣的數落群臣道:“這水泥若是真的如張秉義所說的那樣,那對邊關要塞有多大的作用?你們一個個都是朝中重臣,可結果卻連一個孩子都不如。人家一發現這水泥的妙用就想到了獻給國家,可你們呢?要是被你們發現,恐怕首先想到的就是能給自家帶來多少錢吧?”
“臣等不敢。”一見趙佶發了怒,群臣趕忙收起心裡的小九九,齊聲對趙佶道。
“哼。”趙佶哼了一聲,不再理睬眼前的群臣。
等待的時間有點長,鄭皇後已經帶着屬于她的禮物回後宮了,而趙佶則一邊等待水泥幹透一邊跟群臣商議起了國家大事。張寶是個從八品的秉義郎,他是沒資格站班的,而且他也懶得往那裡面湊,打着等待水泥幹透的借口躲在宮外曬太陽。
反正沒人管,張寶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找個小太監要來一張躺椅放在房檐下,張寶往上一躺,閉目養神,結果養着養着就睡着了,直到被人推醒。
“你誰啊?不知道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事嗎?”被吵醒的張寶心情不爽,也不管對方究竟是誰,先埋怨再說。
“……你是何人?難道不知此處乃是皇宮?竟敢在此呼呼大睡?”對方很明顯沒料到張寶不僅不怕他,反而還敢責怪他不道德的擾人清夢。
“我管你是誰?我又沒見過你。而且我在這睡覺又沒礙着誰,你管着嗎?”張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答道。
“大膽!這是皇長子殿下。”真是應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被張寶翻白眼的那位還不急眼,跟在他身後的人倒是急了,怒聲呵斥張寶道。
“我跟你主子說話,你主子還沒急,你急什麼?”張寶斜了對方一眼問道。
“不得無禮,這是朝中的戶部員外郎耿大人。”趙桓開口為張寶解釋道。
“……你倒是個好脾氣。不知皇長子殿下準備去哪?”
還沒等趙桓回答,耿南仲已經先跳起來了,“大膽狂徒!見到皇長子殿下也不知行禮,來人呐~将此狂徒給本官拿下!”
“沒事,沒事,哥幾個忙自己的事去,這裡交給我處理。”見宮中侍衛面露難色,張寶笑着說道。打發完了侍衛,張寶又對趙桓道:“殿下,微臣張寶生性粗野,失禮之處還請殿下海涵。”
“不妨事,看你年少無知,我不會跟你計較。隻是你為何在此,所為何事?”趙桓倒是好說話,好奇的問張寶道。
“回殿下,微臣跟官家打了個賭,現在在這裡等待實物成型,估摸着再有兩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這是何物?”
“此物關系我朝國防大事,還望殿下莫怪微臣不告訴殿下。”
“哼,一個破石頭疙瘩還關系國防大事,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耿南仲陰陽怪氣的說道。
“……無知的人看什麼都是一樣,我不跟傻子一般見識。”
“大膽!你敢罵本官?”耿南仲怒道。
“我指名道姓了嗎?誰搭茬誰承認自己是傻子。”張寶翻了個白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