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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好安置

重生大宋做權臣 吳仲達 4420 2024-01-31 01:14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為制勝之道。若是什麼路數都已經叫對手猜到,那還玩個屁呀。當然,出奇也要符合自身的條件,自身具備能夠完成這一奇的能力,要是自己沒有那個能力,那就别作了。

  祝彪常年在北方活動,熟悉北地風土民情,這些年通過“經商”,祝彪也積累下了大量的人脈關系。對常人來講兇險非常的惡劣環境,對祝彪來講确實了如指掌。他有把握将趙佶父子安全護送到預定的目的地。

  當大金國大部分人都在南歸的道路上圍追堵截神出鬼沒的趙佶父子時,祝彪卻帶着真正的趙佶父子通過一個個村莊,抵達了事先便與張順議定的彙合地點,即後世的海參崴。而随着趙佶父子登船出海,一封密報也随即送往了汴梁。

  為了配合祝彪的這次營救行動,大宋這回也甘當配角,在行動開始不久,駐守在河北邊境的宋軍也有所行動,給金人造成一種準備接應的假象。金人本就認為趙佶父子想要從陸路潛逃歸宋,而在冒充趙佶父子的人現身以後,金人更是笃定了自己早先的猜測,此時邊境宋軍再一動,也就讓金人深信不疑自己當初的判斷。

  可金人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切隻是一出大戲,真正的趙佶父子已經登船出海,哪怕此時讓金人回過味來,知道自己已經上當受騙,可面對大海,這幫騎慣了戰馬的人也是束手無策。鳥歸長空,魚入大海,從趙佶父子登船的那一刻起,金人也就失去了對趙佶父子的控制。這樣也好,為了是否放歸趙佶父子也争吵不休的話題也可以終止了,人都沒了,還讨論個什麼勁?

  不過眼下金人還沒有意識到趙佶父子已經脫離了控制,依舊在加強着沿途的盤查,封鎖着各個山口險道。但讓金人不得不感到困惑的是,趙佶父子已經有一陣子沒露面了,也不知是躲過了自己的搜捕還是已經葬身茫茫山林。

  張寶并沒有着急對外公布成功營救出趙佶父子這則消息。就如同曆史上南宋高宗趙構不上心營救被金人擄去的二帝一樣,張寶也有自己的顧慮。趙構不想迎二帝還朝那是因為不好安排二帝,而張寶,同樣如此。

  眼下大宋确實是張寶主政當權,但趙佶、趙桓就如同兩塊天然的磁石,回到大宋以後勢必會吸引那些在張寶當政期間失了勢的人。趙佶還好辦,他在位時的那些親信基本已經死絕,但趙桓不同,朝野民間依舊會有人前往投奔。

  内鬥,是張寶不願意看到的。哪怕趙桓一開始無心與張寶相争,但随着周圍人的撺掇,恐怕到最後他這位心眼本來就不大的太上皇還是會為了權利二字給張寶添亂。但趙佶、趙桓父子又不能不救,因為這二人已經成了大宋心裡的一塊疙瘩,不管大宋如何強大,隻要一想到自家的兩代君王被敵邦俘虜,那就會覺得提不起勁。

  營救趙佶父子并不完全是出于私心,更多的還是從國家自信心這個角度考慮。無論自己怎麼說自己強大,可自家過去的“當家主事人”還在别人家受苦,這強大二字說出口恐怕也會覺得别扭。

  但趙佶父子就是一樁麻煩。不救,有麻煩;救了,還是有麻煩。張寶也是在衡量過得失以後,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才決定要救人。但救了人卻不代表就一定要馬上讓趙佶父子歸宋,暫時先安置在耽羅島,看看情況再說。

  而對于張寶的安排,剛剛才脫離了苦海的趙佶父子自是不敢有什麼意見。這一年多的苦沒白受,至少察言觀色的本事見漲,在知道了營救自己等人的“恩人”是張寶的安東軍以後,趙佶父子沒人認為自己的皇族身份對這些忠心于張寶的精兵悍将有用。

  也是直到此時,趙佶父子才知曉了大宋的現狀。過去被關押在五國城,也沒人願意搭理趙佶父子,趙佶父子所聽來的有關大宋的隻言片語,也不足以為他們提供準确的消息。而等父子四人抵達了耽羅島以後,趙佶父子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剛離狼窩又入虎穴,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衣食無憂,沒人故意刁難,但歸宋一事卻也變得遙遙無期。

  在耽羅島的日子,對趙佶父子來講可說是悠閑,有吃有喝也不需要自己自食其力了,可對于将來的不安,還是讓趙佶父子感到有些忐忑。好在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趙佶父子就見到了親人,趙佶的女兒,張寶的三夫人趙福金帶着幾個妹妹來到了耽羅島。

  “父皇……”看到父親安然無恙,趙福金忍不住眼眶發紅,輕聲喚道。

  “福金……”趙佶要是擱後世那就是個多才多藝的藝術家,而藝術家嘛,多是感性的。乍一見到親人,趙佶也有些情緒激動,父女倆抱頭痛哭,害得旁人陪着掉了不少眼淚。

  等到父女二人的情緒稍稍穩定,衆人這才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張寶究竟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父皇多慮了,夫君并沒有要加害父皇的打算。要不然夫君又何必安排人竭力營救父皇和幾位兄長。”趙福金先給趙佶喂了一枚定心丸,讓趙佶懸着的心安穩了一半,随後才繼續道:“夫君此時不對外宣布已經成功營救出父皇,隻是認為時機未到,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夫君也有自己的顧慮,他不知道該如何安置父皇等人。”

  “有什麼不好安置的?我為君,他為臣,奉迎我等還朝,我等還能虧待了他不成?”趙桓忍不住說道。

  “皇兄,如今的大宋官家可是小谌兒。”趙福金輕聲提醒趙桓道。

  相比起性格沖動,沒什麼城府的趙桓,趙佶要更加“明事理”一些,開口打斷了趙桓想要繼續“争辯”的念頭,對趙福金道:“福金,你母後可好?”

  “父皇放心,母後等人一切安好。夫君得知成功營救出父皇的消息以後,最先告訴的就是母後。女兒此番帶着幾個妹妹前來隻是打前站,過些時日母後也會來這裡與父皇團聚。”趙福金聞言答道。

  “好,好,來,福金,跟為父說說家常,你姐姐怎麼沒來?她還在埋怨為父?”

  “父皇不要多想,姐姐如今有孕在身,不宜旅途勞頓。”趙福金趕緊解釋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張寶對你姐妹可好?”趙佶又問道。

  “父皇放心,夫君待我跟姐姐一視同仁。”

  聽着父親跟妹妹在聊家常,一旁的趙桓卻急得有點抓耳撓腮,想插嘴卻又尋不到機會。看得趙柽、趙楷兄弟倆見了不由暗自搖頭。自家這哥哥還真是沉不住氣,當年能與他們兄弟倆相争,所依仗的也就是一個年長,不是可以共謀大事的人選。

  父女重逢,自是一樁喜事,而通過趙福金,趙佶也逐漸明白了張寶的态度,這頓團圓飯吃得還算舒心。可對趙桓、趙柽、趙楷哥仨就不一樣了,趙柽、趙楷兄弟倆還好點,畢竟皇位他倆之前也沒碰到,但趙桓卻心有不甘,哪怕此時的官家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依舊不甘心。

  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要有自知之明,而趙桓恰恰缺乏這點自我認知。在趙桓的眼裡,過錯永遠都是别人的,而沒錯的永遠是自己。做了一年多的皇帝,屁事沒幹,盡忙着整人了,可在趙桓看來,自己被金人所俘要怪自己的父皇,若不是他留給自己的是一個爛攤子,他又怎會被金人抓去北地吃苦受罪。

  怨天怨敵怨社會,趙桓一股怨氣沖天,導緻沒人願意跟他搭話,也就使趙桓越發感到苦悶,覺得老天待他不公,從而開始怨恨起了周圍的所有人,這樣一來,就更沒有人願意搭理他了。

  過去在宮裡,趙桓的人緣就不咋地,後來當了皇帝,為了向金人求和更是連番将自己的兄弟姐妹送入金營為質,遠的不說,趙柽、趙楷兄弟倆不就是被趙桓送進了虎口,落到了金人的手裡,而且還因為送得早,讓安東軍都沒來得及出手相救。

  趙桓覺得自己會去北地受苦是受了父親趙佶的連累,可别人卻不這麼覺得。趙柽、趙楷是被趙桓送去了金營,而趙佶則是因為被趙桓軟禁在龍德宮,得到金人圍城的消息時想跑都沒來得及。可以說大部分趙宋皇室,對趙桓的怨恨要比對金人的怨恨更深。隻不過早先都是受金人欺壓,這點怨恨也就沒有發作,但現在終于安穩了,這點藏在心底的怨恨也開始紛紛冒頭。

  趙桓本人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盡失人心”的現狀,還以大宋官家的身份自居,在趙佶父女團聚的家宴上,心裡還在盤算着如何奪回本該屬于自己的皇位。隻不過趙桓并不知道,他心裡所想的那些“親信”,早已被張寶踢出了朝堂,對他的“複辟計劃”沒有任何幫助。

  而相比起趙桓,趙佶要更加識時務一些。好歹也是做了幾十年官家的人,這點見識趙佶還是有的。趙佶清楚,如今大宋雖還是趙姓當家,但大權卻是落在張寶的手中。别說什麼重掌大權,就連自家的性命都掌握在對方的手裡,這時候亂蹦跶,隻能是自尋死路。

  對于權位,趙佶并不像趙桓那樣眷念。他是已經享受過的人,而且他也清楚自己的那些親信都已經讓兒子在位時給鏟除的一幹二淨,能夠與家人團聚,餘生富足的過完這輩子,趙佶就覺得知足了,所以對于張寶掌權一事,趙佶表現的很平常,并不反對。

  而趙柽、趙楷二人相比起趙桓也要更有城府一些,兄弟倆很清楚眼下他們實際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處境,有了趙桓這個出頭鳥,他們兄弟倆自是樂得清閑。

  一場家宴,吃得人各懷鬼胎……

  兩個月後,秘密出宮抵達耽羅島的太皇太後鄭氏見到了自己的丈夫和親兒子,突遭變故而不得不離散的一家終于團聚,自是又一番痛哭流涕。而等到衆人散去,僅餘下趙佶夫婦的時候,趙佶也問起了鄭氏有關皇宮内的情況。

  鄭氏并不清楚自己這丈夫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敢随便亂說,隻是将自己看到的以及聽到的對趙佶複述了一遍,而當趙佶聽說如今大宋各地平穩,官員心齊的情況後,忍不住歎了口氣,又問道:“梓潼覺得,那張寶可有重演太祖時舊事之意?”

  “這……官家,妾身覺得那張寶恐怕還在猶豫。”鄭氏想了想後,不确定的答道:“隻是……”

  “隻是什麼?”見鄭氏說話吞吞吐吐,趙佶不由追問了一句。

  “隻是就怕張寶無心,他手下那些文臣武将有意啊。太祖時的舊事,一半是太祖有意,而另一半則是他身邊那些親信的擁護。”

  “這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官家……”鄭氏欲言又止,趙佶見狀笑道:“梓潼,你我夫妻,還有何話不能說,但講無妨。”

  “官家,若是那張寶日後真的要行太祖舊事,那……”

  “唔……若是将來真有那麼一天……那就順應民意吧。”趙佶聞言沉思了片刻,歎了口氣道。

  除了趙佶夫婦外,無人知道這一晚夫妻二人的談話内容,而放下了心事的趙佶在精神狀态上也随之一變,放下了心理的包袱,自然精神也就輕松了下來。但趙桓卻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趙桓的生母早在趙桓還沒被立為儲君之前就去世了,而趙桓這人又喜歡以己度人。過去在北地共患難,心裡的矛盾也就各自強行壓下,但如今已經脫離了苦海,早先的那些矛盾也被重新翻了出來。

  本來也沒人打算跟趙桓翻什麼舊賬,可趙桓卻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認為别人有心想要害他,原本很平常的一句話,往往就能被他“分析”出種種惡意,一來二去,也就沒人願意搭理趙桓了。相比起在北地的時候,此時的趙桓要顯得更加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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