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可不管劉三心裡怎麼想,此時此刻,它心裡正煩着呢!
它見趙無敵動身、立馬緊随其後,誰料到卻把主人給跟丢了。
這讓它很懊惱,也很生氣,拿鐵蹄使勁地刨地,以至于黃土夯實的地面都被刨出深深的痕迹,且不斷張嘴發出“哕哕”的叫喚聲,那架勢仿佛要咬人。
劉三見此趕緊從後門溜走,趕着去給它準備精糧和溫水。尼瑪,那匹馬眼神頗為不善,且處于暴走的邊緣,再不走,讓它給踢了咬了……可真是沒處說理。
趙無敵沒等掌櫃的說完,就直接撞開後門撲向了後院。如今,他心急如焚,可沒空聽掌櫃的廢話,既然不知道,那就自己去找,一個客棧能有多大地方?
高朋聚客棧還真不算大,出了前堂,眼前也就是幾間跨院,挨個找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他之所以第一個沖向了前跨院,倒也并非是因為心有所感,亦或是聞到了沫兒的氣息。
而是從他此時所處的位置來看,前跨院的院門離他最近,反正他打算一個一個地找,那麼不妨從最近的跨院開始。
趙無敵身影如風,速度很快,直撲向前跨院的院門,就在離着院門不到兩丈地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裡“蹭蹭蹭”冒出十多個青衣人,各舉刀劍,呼啦啦攔住他的去路。
趙無敵隻好緊急停步不前,雙目如電,凝視着這些青衣人。隻見這些青衣人高矮不一,胖瘦不等,但卻個個身手矯健,目光淩厲,一看就知道都是一些江湖人,還是那種修為有成之輩。
這是怎麼回事?
沫兒所在的客棧裡,怎麼會暗藏着一群江湖強手?
趙無敵忽然想起了秦大山的話,孫神醫曾給沫兒診斷過病情,莫非,這些青衣人都是孫神醫的扈從?
呵呵,這個孫神醫的派頭還真不小,就沖這十多個身手不凡的扈從,比起太平公主的護衛也不遑多讓。
趙無敵可不知道這個孫神醫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孫思邈,因為按照史書所記載,孫思邈老先生也不應該活到現在。
既然是給沫兒診斷過病情,雖然沒有治好,但也算是有恩,趙無敵倒也不好硬闖進去。
青衣人成扇形鋪開,且保持着縱深排列,互相呼應,阻斷了趙無敵的去路。
其中一個個子略高、身材矯健、颌下蓄一部短髯的中年大漢見趙無敵停了下來,神情略微輕松了一點,上前兩步站在衆人之前,略拱手道:“小郎君,此間客棧已被秦大将軍給包下,你還是另找一家投宿去吧!”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雖然自古至今都說“不以貌取人”,但事實上又有幾人看人的時候不先打量一番别人的衣着?
這中年大漢也不例外,他略一打量,見趙無敵風度翩翩,器宇不凡,而身上穿的那件貂裘可不是俗物,甚至是有錢都沒地方買去。
如此人物,不是世家子,就是勳貴子弟。而且,這個少年人也隻是略微莽撞,在他們出現之後及時止步,并沒有闖進禁地之中。
少年人嘛,心性不穩,容易沖動,不過,能知錯就改就好,犯不着揪住不放。
人既以禮相待,趙無敵也不能視而不見,一意孤行。
他同樣拱手道:“多謝郎君好意,不過,小可此來并非投宿,而是來尋人的。”
“尋人?”中年大漢神色一凜,心下尋思,看這位小郎君的模樣,莫非是哪位主人的故人之子?
這并非不可能!
山門中人雖然号稱隐居于世外,一心鑽研武技、感悟天道,不理會紅塵俗事。
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怎麼可能做到完全與紅塵隔絕,獨立于世外,不食人間煙火?
世外山門大多是尋一洞天福地作為傳承之所,而山門中的大多數資質不佳的後裔都在紅塵中打滾,與世人也沒什麼大區别。
眼前的這個少年若是某個山門在紅塵中遺留下的支脈子弟,甚至是某位學藝有成、奉門中長者之命下山曆練的少年英傑,聞聽有長者在此,前來拜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因此,中年大漢也沒有莽撞,而是和顔悅色地問道:“不知道小郎君欲尋何人?”
“小可要尋的人就是沫兒姑娘。”趙無敵提到沫兒兩個字,心裡隐隐一陣刺痛,眼中也浮現一片水霧。
“沫兒……小娘子?”中年大漢長眉一挑,目光也變得淩厲了許多,寒聲問道:“你是何人?因何要見沫兒小娘子?”
中年大漢聽到趙無敵是來求見沫兒的,不能不謹慎起來,那一夜黑衣人刺殺之事還曆曆在目,據說其目标就是沫兒姑娘。
而今又有一個身份不明的少年闖進後院要見沫兒姑娘,誰知道他是不是圖謀不軌、心懷叵測?
“某,趙無敵,秦大将軍帳下旅帥。”趙無敵心急如焚,卻被青衣人攔在院門前盤問個沒完沒了,不由得心中火氣,雖不好發作,但卻聲音也冷了下來。
“汝乃秦大将軍帳下旅帥……趙無敵……怎麼可能?”中年大漢開始還沒注意,其後卻悚然大驚,哆哆嗦嗦地指着趙無敵,一臉地不相信。
“某家趙無敵,如假包換,大将軍就可以作證。請問,某可以進去了嗎?”趙無敵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着火氣說道。
他擡腳就走,不想再和他們磨蹭,為了早一點見到沫兒,若是他們再不識相,他不介意給他們一些教訓。
到現在為止,他可以說是已經很客氣了,給足了他們面子了。而且,從他們的打扮來看,隻不過是孫神醫的扈從,也就是一群下人。若換成是别人,誰會有耐心對一群下人客客氣氣?
誰料到中年大漢見趙無敵要硬闖,立即後退了幾步,揮手示意,竟然同其他人青衣人組成一個阻擊的陣型,且各舉刀劍,對着趙無敵,一副死戰到底的架勢。
趙無敵真的怒了,大聲喝道:“怎麼還沒完沒了了?既然如此,就休怪趙某要得罪了!”
既然青衣人不讓路,那麼就隻有闖進去了。此時此刻,在趙無敵的心中,世間的一切加在一起,也沒有沫然重要。
為了沫兒,世間一切、不過是土雞瓦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