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納為了洗涮父親的恥辱,可謂是豁出去了,竟然直接辭官,以庶民身份追随趙無敵。
他不求功與名,隻想參與這場曠世大戰,為先父正名,為家族洗涮恥辱。
面對薛納的決絕,趙無敵還能說什麼?
他下馬,将薛納給攙扶起來,替他拉好衣襟,道:“薛将軍,對你的請求,本王答應了!不過,本王得提醒你一句,在朝廷的旨意未到以前,你依然是玉門關的守将,要将心中的仇恨暫時按捺下,盡職盡責地守好玉門關。”
“大将軍放心,薛某并非不知輕重的人。”薛納拍着心口,讓趙無敵放心。
繼而,他又遙望吐蕃方向,面容凄苦地說道:“隻是,薛某恐朝廷拖拉,或有小人從中掣肘,遷延時日,怕是耽誤了随大将軍出征。”
趙無敵哈哈大笑,用力拍着薛納的肩膀,道:“哈哈哈……這一點你盡可放心,本王伐吐蕃,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沒有兩年時間,這場戰是無法結束的。”
然後,他小聲嘀咕:“高原用兵,對我軍不利,最忌急功近利貿然進軍,屆時哪怕沒有敵人襲擊,也要自損一成以上。
這樣的錯誤本王是不會犯的,此番征伐吐蕃,本王将讓大軍步步為營,于沿途每隔百裡地就搶占有利地形,打造一個轉換營地,以适應高原之氣候。
呵呵,此乃軍機,隻能吐露這麼多啊!”
“步步為營……好,大将軍果然是用兵如神,薛納佩服!”薛納也是久經沙場的大将,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妙處。不過,轉眼他又黯然了,他老爹當日若是不急于冒進,何至于遭遇慘敗?
大軍進了玉門關,薛納設酒相待,在席間他坦言,并非是從朝廷信使處得知趙無敵西征之事,而是上官雲長特意告訴的。
“他小子倒是溜得快!”趙大将軍不滿地嘟囔。
這家夥在鄭宅中得知大帥要西征吐蕃,打死也不願留在長安出任禁軍将軍,翌日跑到兵部随遇糊弄一番,同兵部左侍郎杜平吵了一架,然後被杜平以“行為乖張,不堪大用”為由,撤去了對他的舉薦,讓他滾回安西去,在苦寒之地再磨煉幾年。
這就是在演戲,都是勳貴一族,還不得給點方便?另外,上官雲長是趙無敵的老部下,多多少少總能起點作用。
他得了兵部的回書,當日就出了長安,帶着些許親衛一路縱馬飛奔,可比神武軍早了不少時日。
當他路過玉門關的時候,都是武勳一脈,薛納少不得要置酒招待。可上官雲長歸心似箭,連酒都不喝了,直接風卷殘雲吃飽了肚子,就要告辭而去。
薛納知道他回長安的原因,是上官婉兒在朝中活動,認為上官雲長在安西功勞撈得差不多了,可以調回長安,出任禁軍的将軍,再挨過一年半載,說不定還可以再升一階晉級大将軍。
這家夥不在長安當他的大将軍,卻急匆匆跑路回安西是為哪般?也沒聽說有吐蕃寇邊呀!
薛納發火了,吹胡子瞪眼,威逼利誘,上官雲長扛不住了,隻要将大帥對他的私語給透露個底朝天。
薛納的心活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錯過以後,将再也找不到了。
“大将軍,您不要怪上官将軍,全都是末将逼迫他的。”薛納将過錯全都攬在身上,不肯讓趙大将軍怪罪上官雲長。
趙無敵擺擺手道:“這又什麼?本王西征吐蕃一事,本就沒有打算隐瞞,再說了,長安城中人口百萬,魚龍混雜,東市二市的胡子太多了,焉知沒有吐蕃的細作?
因此,本王此番西征,是要以堂堂之師碾壓吐蕃人,讓域外夷人看看我神武軍天威,将畏懼之意烙印入血脈中,永世不敢忘記。”
他同薛納飲了些酒,便随意尋個借口告辭,讓郭破等人陪着薛納,不過,臨走之前,倒是要了些肥美的牛肉,讓給送到他的坐卧之地。
在趙無敵走後,薛納将心中的納悶說出,趙大将軍既然沒有吃飽,何必中途退席呢?莫非是嫌棄他招待不周?
薛納言罷,卻惹得郭破等人忍俊不禁。在薛納再三追問下,郭破才附耳低聲将夫人随行的事情說出,才讓薛納恍然大悟。
他立馬吩咐從随軍婦人中尋兩個幹淨利索的,前去服侍夫人,另外,将西域來的胡商孝敬的上好葡萄釀給夫人送去。
趙無敵回到坐卧之地,乃是薛納特意安排的客房,不說有多豪華和奢侈,最起碼還算是挺幹淨的。
玉門關是關隴西出的門戶,少不了有朝廷和軍中人等來來往往,借宿在此地也是常事。因此,不知自何時起,就在關城裡劃出一片區域,建了一片客舍,以供來往人等休息。
不過,能住在客舍的人都不簡單,最少也得是軍中的郎将以上、亦或是地方的縣令縣丞主簿等主官,再加上朝廷的信使,除此以外,一般小官小吏或是過往行商可沒有資格入住,給多少錢都不行。
今日神武軍共計五千騎兵,人加上戰馬,玉門關裡可容納不下,因此,按照神武軍一貫的作風,依然是出了玉門關,駐紮在關外。
就連中郎将安之山都在關外軍營裡,沒有參加薛納的宴請。城中除了安王爺夫婦,也就隻有别将郭破,幾名參軍和行軍書記等人,而這些人也想是約好了似的,放着客舍不住,非得要和薛納擠在一起。
客舍差不多相對于一座占地兩畝左右的府邸,前後左右共有三四十間房屋,如今就好了安王爺夫婦,外加一幫子親衛。
韋團兒見趙無敵回了,頗為奇怪,問道:“郎君和故人相逢,妾身還以為要作徹夜長談抵足而眠,怎麼這就回來了?”
趙無敵不滿地說道:“停,本王又不是劉大耳朵,不好那一口,兩個男人,還抵足而眠,惡心不惡心?”
趙無敵對蜀漢昭烈皇帝劉大耳朵一直沒有好感,那家夥太虛僞了,假仁假義,慣會惺惺作态,屁大點的事情就抹眼淚,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另外,他那兩個義弟關羽張飛也是奇葩,竟然對三人抵足而眠頗為享受,真特麼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