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常青雨憤怒的站了起來,然後将書狠狠的砸在了朱允文的身上,她指着朱允文說,“你竟然要同意?”
朱允文茫然的說,“為什麼不同意?青雨你不是說了嗎,擴大海貿對于大明來說是好事。”
常青雨還想怒斥朱允文,她突然冷靜下來,“你是在諷刺我?”
朱允文撐着下巴,玩味的說,“哪有。”
常青雨洩氣的坐在了位置上,“你當我是傻子嗎?可笑的是,我竟然真的以為聰明一世的你,會糊塗一時。”
朱允文站起身,他将手負在身後,“我沒有想去諷刺你,我隻是想讓你明白,事物不會永遠朝着你希望的方向發展。”
常青雨歎了口氣,“你說吧,今天你是我的老師。”
朱允文推開窗戶,他愁緒萬千的時候,就喜歡望一望皇宮外面,這可以讓他的心情變好一點。
“擴大海貿,減輕農賦,這是你最初,也是最大的願望,但如果過于急功進取,反而會适得其反,改稻為桑,名為擴大海貿,實為土地兼并,響應朝廷隻是給這個肮髒的政策披上了一件合法的外衣。”
朱允文回頭看了眼常青雨,“青雨,這件事你沒錯,因為你的初衷是好的,但你想過沒有,跳過緩沖直接尋求結果,得到的會是更多的改稻為桑,說起來,我也有錯,因為我同意了你的做法,并且堅持推行着,一項本該利民的政策,卻變得害民了,如果皇帝不是我,而是一個不了解下層百姓的皇帝,這項政策如果通過了,那麼國家動亂隻是時間問題了。”
常青雨低着頭說,“我。。我沒想那麼多。。你。。你知道會有這些結果為什麼還要支持我?”
“因為我說過,你的初衷是對的。”朱允文笑了笑,“而且我有自信下面的官員沒辦法坑我。”
“如果是一個昏君。。或者是一個庸君。”常青雨喪氣的說,“那我就要成千古罪人了。”
擴大海貿,咋一看是多麼好的一項政策,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被觸犯,他們就會從别的地方尋求利益,如果朱允文換成任何一個庸君,那麼大明就完了,因為改稻為桑可以說是非常完美的政策,當然,是看起來完美,農民改掉主業種桑,技術能力跟不上,久而久之,就隻能變賣土地以求其他生路,而地主鄉紳們就可以借此兼并土地,真是好辦法,到時候,後人們追根溯源,那個提出政策的皇帝和常青雨兩人,會被架在恥辱架上一輩子。
“背後的黑暗啊。”朱允文歎道,“青雨,你自認為自己聰明無雙,但你不知道,比起那些官場老油條,你還太嫩了。”
“我明白了。”常青雨撇過頭,“你是故意把奏折放在那裡讓我看到的吧。。謝謝你。”
朱允文笑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有很多人都想利用你,你就算知道這是個坑,很多時候你也隻能往下跳,因為這是你的政策,你必須走下去。”
常青雨站起身,她來到朱允文面前抱住他,“跟你們比心機。。真累。。但是,有你真好。”
是啊,沒有朱允文,常青雨關于開關,海貿的抱負就沒辦法施展,就算有一個皇帝同意了她的政策,她也不能肯定,這個皇帝會在這條路上一點錯都不煩。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常青雨喃喃道,“論姿色,惜蕊與安慶不輸于我,論才學,妙錦與諸葛姐妹也不遜于我,甚至很多時候,我任性,倔強,要強,你都沒有計較過,你說你也很愛其他女人,可是,可是,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你呆在我身邊的時間,比其他女人多太多了,為什麼。。小皇帝。”
朱允文想了想說,“她是我的蚊子血,你是我的白月光。”
常青雨一愣,淚水無聲的低落下來,流在了朱允文的衣衫上,朱允文沒有給常青雨明确的答複,但是這一句話,足夠了。
“我。。我。。”常青雨想開口,但是喉嚨仿佛被堵住了一樣。
“别哭。”朱允文溫柔笑道,“妝都哭花了,以前見你,永遠是素面朝天,沒想到現在的你還喜歡上化妝了。”
“傻瓜。”常青雨抓緊了朱允文的衣衫,“要不是為了你,誰願意呆在那個銅鏡面前畫一個時辰的妝啊。”
“你眼淚也比以前多咯,我還以為青雨這樣的女強人,是沒有多少眼淚的。”
“你住口啦。”常青雨哭道,“為我擋住流言蜚語,為我擋住千古罵名,我一句話你就會去做,哪怕需要千萬條措施彌補,你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麼不能為你哭的。”
“唉。”朱允文緊抱住常青雨,“别說了,什麼我都願意為你做的。”
朱允文心中微歎,不知何時起,常青雨在他的心中已經坐上了第一的位置上,甚至超過了朱秀兒,這樣一個女人,真的太讓人着迷了。
朱允文對常青雨的喜歡,起于容顔,陷于才華。
“哇哇哇,娘親與爹又抱在一起了。”不知何時,小魚已經跳上了窗頭,她做了個鬼臉,“還不關窗戶,羞羞羞。”
“噗呲。”常青雨被小魚的鬼臉逗笑了,常青雨嗔怪道,“小魚不乖,沒見我跟你爹爹在幹正事嗎?”時間久了,常青雨也默認了朱允文是小魚爹爹這件事。
小魚歪着頭說,“正事啊,花姐姐說,娘親與爹的正事就是先站着抱在一起,然後躺在一起,最後給我生個妹妹,花姐姐說的對不對啊娘親。”
常青雨眼角抽搐,她瞪大雙眼說,“花妹妹竟然給你說這個!”
“還有哦還有哦。”小魚像是顯擺一樣,“正事之前,母親還要說,不行啦你這個小皇帝,爹要回一句我就要,我說的對嗎!哈哈,小魚真聰明!”
朱允文憋着笑說,“青雨,看來小魚的思想問題很嚴重啊。”
“我一定會教育她的。”常青雨無語的說,“在我們面前說還好,如果在外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