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姐拉了拉朱炳的衣服,“隐王殿下,要不你們先走吧,曹指揮使來了就不好收場了。”
“曹指揮使還會偏袒人嗎?”朱允文問道。
秋姐無奈的說,“曹指揮使就算在大公無私,那自家孩子被打了,總還是要幫忙出頭的吧。”
朱允文淡淡的說,“那就等他來吧。”
地上,曹諾怡大聲的哭着,他們姐弟倆自幼嬌生慣養,曹步春被安排到西安城做官後權位更加顯赫,就連西安蔣知府見了他們,也要忍住心裡的不爽笑臉相迎。
但現在,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青年,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打了曹諾怡的弟弟,這口氣,她怎麼忍得下。
西安都指揮使司距離漢城湖并不遠,也正是因為這是自己的地盤,曹家姐弟才敢這麼嚣張。
在曹諾怡的哭聲下,曹銘華這才幽幽的醒了過來。
曹諾怡看到弟弟醒了,她欣喜的說,“銘華,你沒事吧。”
“姐姐。”曹銘華有氣無力的說,“好痛啊,替我,替我收拾他”
在曹銘華的眼中,朱允文看到了無盡的怒火。
“好,好,你先躺一下,等爹來了咱們就叫大夫。”曹諾怡擦了擦眼淚對曹銘華說道。
秋姐為難的站在那裡,如果曹指揮使真的來了,以他跟隐王的身份,可能會和解,但她這種小人物就要吃虧了。
秋姐這個人,三十多的半老徐娘,一直沒有成親,在怡紅樓裡做接待也沒出過台,朱炳沒有對人說過,其實他挺喜歡這種年齡大于他的成熟女人。
朱炳面不改色的拉住秋姐的手,“沒事,相信我,最後是這兩姐弟認慫。”然後他輕輕的将秋姐拉到了自己身後。
朱允文無語,這種時候朱炳竟然還有心情撩妹,心可真大。
秋姐被朱炳拉住手,她臉色一紅,這個在怡紅樓工作那麼久的人第一次害羞了。
“快快快!”
“給我讓開!”
曹銘華黯淡無光的眼睛一亮,他笑道,“小子,我爹來了,你就給我等着吧。”
曹諾怡握緊了拳頭,她發誓,等會一定要親自往朱允文的帥臉上呼上幾拳。
朱允文看了一眼曹家姐弟,然後他面沉如水的往蘭園外走去。
曹銘華躺在地上冷笑道,“怎麼?怕了?我告訴你,你現在跑可來不急了。”
“傻鳥。”朱炳嘟囔了一句,拉着秋姐跟在了朱允文身後。
曹步春聽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打了,怒火沖天的帶着兩百名指揮司士兵就趕到了怡紅樓。
士兵們一半留在外面把守,另外一半則跟着曹步春沖進了怡紅樓。
曹步春對于曹銘華是相當無奈的,他一直告誡兒子為人要低調,但是曹銘華總是仗着他老子的身份肆無忌憚,更可悲的是,曹諾怡這個做姐姐的也經常跟着她弟弟胡鬧,沒辦法,曹家上下就這兩個後代,曹步春不保他們保誰?
曹步春手握着腰間佩劍的劍柄,一臉嚴肅的走在回廊上。
李烙殘弓着腰低聲說,“曹指揮使,就在蘭園裡。”
曹步春厭惡的看了李烙殘一眼,這個人他真的看不上,就連李烙殘父親那一圈的西安府高官,他也很讨厭,那些蛇鼠一窩的東西曹步春很久了。
但朝廷不管,曹步春也沒必要去打破西安府的政治格局。
回廊上,曹步春發現對面迎臉走過來了一個人。
曹步春的衛兵将佩劍半拔,高聲問道,“來者何人?曹指揮使在此,速速讓行。”
衛兵發現,曹步春将手放在了自己的佩劍上,然後把劍按了回去。
“都指揮使。”
曹步春搖了搖頭,他凜然看着來人。
朱允文淡漠的走了過來,他隻在曹步春身邊停留了一秒,然後便帶着朱炳秋姐離開了。
“副指揮使大人。。”衛兵試探的問道。
曹步春滿臉驚駭,他,他怎麼在這裡?
那張臉,曹步春太熟悉了,他來西安前,這個男人還召見過他。
皇上!
而且朱允文停在曹步春身邊說的那句話,更是讓他心如死灰。
“教子無方!”
朱允文說的很淡定,也說的很快,但這四個字,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砸在了曹步春的頭上。
曹步春是藍玉非常器重的人,受藍玉的恩,他才能夠被皇上安排到西安衛來做一方大員,現在他得罪了皇上,藍玉還怎麼保着他?
不用朱允文明說,曹步春已經知道打自己兒子的人是誰了。
回廊一頭,曹銘華被手下扶着朝曹步春走來,他的身後還跟着曹諾怡。
曹銘華發現自己父親擋在回廊間,他忍着痛來到曹步春面前說,“爹,打我那個人應該躲起來了,我們去找他,我要殺了他!”
“啪!”曹步春沉着臉,一巴掌扇在了曹銘華臉上。
這一巴掌絲毫不留情,曹銘華愣了,他顫聲道,“爹,你,你幹什麼啊。”
“就是啊爹。”曹諾怡不滿的說,“你為什麼要打銘華?”
“為什麼,我打的就是你這個逆子!”曹步春指着曹銘華怒道,“整天在外面惹事,你讓老子的臉往哪裡擱?你是不是要讓你老子被砍頭才舒服?”
“還有你!”曹步春對着曹諾怡吼道,“整天跟着你弟弟在外面胡鬧,一點修養都沒有,洛老先生為什麼而死你忘了嗎!”
曹諾怡臉色蒼白的退後兩步,她抿了抿嘴不知該怎麼開口。
曹步春指了指怡紅樓外,“滾!給我滾回家!一個月不準給我出家門!”
“還有你!”曹步春冷着臉對李烙殘說,“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别讓我在看到你跟他們在一起!”
“走!”
曹步春吼完,轉身大步離開了怡紅樓,他暗歎,老了啊,以前在戰場上那般無畏,現在卻被家庭瑣事困擾。
曹銘華捂着臉,他不可置信的說,“我爹打我,我爹竟然打我?”
“少爺。。我們。。”手下忐忑的看着曹銘華,他感覺到現在曹銘華的情緒很激動。
“滾!你們也給我滾!”
曹諾怡失神的坐在地上,曹步春說的那件事,是她心底永遠的痛。
曹步春領着人馬朝都指揮使司走去,他打算明天就去隐王那裡謝罪。
“曹指揮使,留步。”
曹步春心頭一緊,他看到月光下,一個男人抱着繡春刀靠在牆上,他打了個哈欠,然後懶洋洋的說,“曹指揮使,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