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深呼吸一口氣,他靜靜的來到朱瑕淩身邊,朱允文皺着眉頭,她可是福王的寶貝女兒啊,雖然以朱允文的身份确實不需要去關心這個王爺,自己皇叔的想法。
但是前些天朱允文才跟福王示了好,這轉眼就把他女兒弄出事了,怎麼行?讓朱允文最糾結的是,他跟朱瑕淩在一起相處并沒有多久,如果她醒過來看見抱自己的竟然是皇兄,她會怎麼想?
雖然朱允文不知道福王的女兒怎麼會是至陰之體,但朱允文還是需要考慮這些問題,最後,朱允文還是歎了口氣,就着朱瑕淩身邊躺了下來。
朱瑕淩抱着自己的雙手身體縮成一團,“冷。。好冷。。”朱允文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輕輕的擁住朱瑕淩,一瞬間,徹骨的涼意進入了朱允文的身體。
就連柳欣和朱雅清這樣的老江湖都隻敢輕微的觸碰朱瑕淩,可想而知她的身體是有多冷,這種寒冷并不是身體可以抗拒的,它會瞬間進入你的身體,侵蝕你。
如果朱瑕淩成功将這些陰氣吸收好,成為至陰之體,到時候他就可以将自己的陰氣運用自如,也不會感到寒冷了。
帳篷外,袁六這盤着雙腳喝着小酒,這是他最喜歡的小酒壺,時不時來上一口,生活對于他來說就是這麼惬意。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涼意從帳篷裡傳了出來,他略微驚訝,随後搖了搖頭輕笑一聲,繼續就着火堆喝了起來。
顧曉從樹上跳了下來,他來到袁六的身邊坐下說,“這麼喜歡喝酒?你們這些做蛇頭的不是應該很忌諱喝酒麼?”顧曉閑來無事,也開始和袁六攀談起來。
就在剛才,柳欣從帳篷裡飛了出來到他身邊彙報了情況,并且非常鄭重的說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允許進去,顧曉雖然意外,但還是沒有多問。
這天邊已經開始出現一絲陽光了,袁六眯着眼睛說,“那個唐朝時李白不是說過嘛,莫使金樽空對月。。千。。千金散盡還複來嘛。”
“喲,還知道這個呢?”顧曉略微驚訝的看着袁六說,“我還以為你是個大老粗,一直混在福州港的蛇頭裡,也沒幾個會幾句詩的把。”
“你懂個什麼。”袁六瞄了一眼顧曉說,“我以前可是富貴人家,不過後來家道中落,就隻能流浪到這福州港,混日子了。”
“富貴人家?”顧曉接過袁六遞過來的酒壺,然後一飲而盡,這個酒壺不大,顧曉一口酒喝完了。
袁六心疼的搶過了酒壺,他略微不爽的說,“哎喲,你給我留點啊,進入千裡群山我就帶了這麼多,你還一口給我喝完了。”
“哈哈哈哈。”顧曉抿了抿嘴唇說,“這酒雖然不純正,但是濃烈,喝着有勁,我就一下喝完了。”
袁六撇了撇嘴,過了一會兒,他抱着雙手說,“怎麼有點冷啊。”
顧曉眯了眯眼,他看着帳篷說,“裡面正在進行一些事情,你不用管就是了,跟你無關。”
“我才懶得管呢!”袁六将空酒壺甩在一旁,然後就着這個草地躺了下來,“我自己都還沒活明白呢,哪有閑心去管别人的事情。”
“那你這次還要跟我們來?”顧曉奇怪的說,“你不知道這次的行動很危險嗎。”
“好奇呗。”袁六淡淡的說,“人生世事如此無趣,如果不找點樂子,那還不如不活着,對吧?”
顧曉剛想開口,就又停住了,不知為何,他感覺這個袁六好像有什麼事情隐瞞着他們,但是顧曉又說不上來。。目前來看袁六是沒威脅的,暫且看看吧。
帳篷内,朱允文深皺着眉頭,他嘴唇已經被凍紫了,冷,真的是冷,他從小時到現在,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寒冷入骨的感覺。
與朱允文的寒冷不同,朱瑕淩感覺自己在寒風中,突然被一個大火爐抱住了,朱瑕淩整個身子貼了上去,這可苦了朱允文,她的身上,可全是陰氣吧。
這種刺骨的寒冷甚至影響到了朱雅清,她直接被這股寒氣逼了出來,朱雅清驚訝的看着朱允文懷中的朱瑕淩說,“好強烈的陰氣!甚至比柳欣那個小妮子的陰氣還要強烈一倍,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不知不覺間,帳篷内已經開始結冰了,朱雅清看了眼常青雨,在這寒冷中,常青雨身邊一點變化都沒有,看起來像是唯一正常的人。
朱雅清知道,這是常青雨身上的某樣東西蘇醒在幫助她了,朱雅清深深的看了一眼朱允文,化成一道白光出了帳篷,這寒氣再過一會,她就抵抗不住了。
朱允文隻覺得自己身體的機能在瘋狂的下降,這都是朱瑕淩體内陰氣的作用,這股陰氣,平常人一接觸恐怕就要被侵蝕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在佛珠中的時候,柳欣的陰氣也不受控制的爆發過,那是因為金剛咒的影響,但是當時朱允文抱住柳欣,就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卻什麼影響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恍然間,朱允文感覺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一段回憶出現在了朱允文的腦海中,那是在福州外的空靈廟裡,當時的朱允文剛剛發現朱瑕淩,那時他們還沒有打開埒王古墓。
朱瑕淩将手掌割開,血液低落在佛像下的台座上,朱允文也将血液滴了上去,随後金光大盛,埒王古墓的封印被打開。
明白了!朱允文心中苦笑,竟然是自己在偶然間打開了朱瑕淩體内的限制,讓她的至陰之體被激發出來了,當時朱瑕淩受到那股至陽之氣的影響,體内的陰氣已經有肆虐的傾向。
不過朱瑕淩的身體本能的對這些尚未吸收的陰氣進行抗拒,所以勉強達到了平衡,可是來到這千裡群山中之後,受到神石能力的影響,睡夢中的朱瑕淩,再也抵抗不住這股陰氣了。
這就是為何朱瑕淩的至陰之體會在這裡爆發出來,朱允文呼出一口氣,那口氣瞬間就結成了冰,可想而知在帳篷裡的溫度有多低。
如果換一個人來,就算是朱雅清來,恐怕都要凍成一個冰雕了吧。
帳篷外的樹上,仍是白光的朱雅清驚訝的對金絲雀柳欣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當初至陰之體出現時也是這樣的嘛,這股力量連我都很難阻擋。”
柳欣搖了搖頭,她忌憚的說,“不。。比我的陰氣更盛,後天的至陰之體本就更容易吸收陰氣,陰氣更重,而且她是因為某種原因陰氣被激發出來的,陰氣的反彈更多。”
“如果她真把這些陰氣吸收了,是不是就比你強的?”朱雅清玩味的說,“你至陰之體就如此強了,現在看來,她還比你強個一倍啊。”
“呵。”柳欣冷笑一聲,“至陰之體能保命不錯,但是碰上能力高過自己的方術士,還是毫無辦法,難道你見過我用關于陰氣的能力嗎?”
朱雅清一愣,“你的意思是?”
“至陰之體更像是養料。”柳欣正色道,“與其說她比我強一倍,不如說她更适合被吸收,至陰之體想要活下來,後天的學習是必不可少的,比如我的金剛咒和天書。”
朱雅清皺了皺眉,竟然是這樣,确實,這麼久了,她都沒見過柳欣用陰氣的能力,原來不是為了隐藏,而是這個陰氣的能力,根本不強!它作為養料很合适,但作為能力來說,太弱了。
朱瑕淩感覺身體越來越冷,現在的溫暖已經不夠了,她将眼前的一塊薄冰擊碎,然後整個身體陷入了火爐中。
在夢境中的朱瑕淩是這種感受,但是朱允文可還有平常的意識啊,此時他的衣服已經被朱瑕淩直接撕碎了,她本人的衣服也是破碎不堪。
兩個人就這樣在帳篷中擁抱着,一點阻隔都沒有。
朱允文略微尴尬,下一秒,一股更加強大的陰氣又席卷了他的身體,就在朱允文即将承受不住這股能量的時候,他兇前的那塊神石寶玉突然散發出了強烈的光。
那道光并沒有任何溫度,但是它成功的将朱允文身體中的至陽之氣點燃了,朱允文感覺體内的陽氣到處充斥着。。這塊神石。。竟然保護了他!
朱允文确實阻擋住了這股寒氣的侵蝕,但是陽氣過多,可就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了,朱允文隻感覺自己體内有一團火,再加之眼前他跟朱瑕淩的狀态。。。
不對!朱瑕淩可是郡主,朱允文強忍着腦海中陽氣的侵蝕,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身體,可是眼前出現了朱瑕淩的一個片段。
這個片段中,福王講出了朱瑕淩的身世,并告訴朱瑕淩,可以放心的跟着朱允文走,他會永遠等待朱瑕淩回到福王府。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朱瑕淩會是至陰之體,怪不得,但這也太巧合了吧,不過現在朱允文可想不了這些了,看起來朱允文和朱瑕淩進行溝通時,意識将這些片段給朱允文看了。
它似乎在告訴朱允文:放心,放下你的一切擔心。
朱允文看着眼前的朱瑕淩,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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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對,這股陰氣竟然被壓制下來了。”柳欣眨了眨眼說,“沒想到允文真的成功了?我還以為這股通天的陰氣,他壓制不了呢。”
朱雅清笑道,“看起來,他體内的至陽之氣,還挺強大的呢,你别說,我還以為我姐姐醒來後就要守活寡呢。”
“說什麼呢。”柳欣白了朱雅清一眼,然後撲騰了一下翅膀,朝着帳篷飛去,“走,我們去看看。”
可她還沒有飛走,朱雅清就攔住了她。
“幹什麼?”
朱雅清挑了挑眉,“等他們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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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沒有回答,朱允文無奈的說:“小九,不是給你說了不用來嘛。”
“嘻嘻。人家要來嘛,有皇上保護我,我不怕。”小九得意的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
花惜蕊擡頭望着天,顯然有點害怕朱允文責怪她。
都到這裡了,朱允文還能說什麼,換個思維想想,有小九這個小妮子,征途上也不會無聊。
這時,藍玉走到朱允文面前盤膝坐下,他對朱允文說:“皇上,沙漠之中極其容易迷失方向,一但在沙漠中呆的時間過長,我們的水源會不夠的。”
朱允文聽了藍玉的話,他眯着眼将大拇指對着太陽,然後說:“我們順着西北方向走,一定可以走出這個沙漠。”
藍玉看了一眼朱允文,剛想開口就止住了,随即他歎了口氣,起身離開了。
“允文,藍将軍的信心不足啊。”花惜蕊沉聲道。
朱允文深吸一口氣,卻沒有去搭花惜蕊的話茬。
到了夜晚,氣溫開始急速下降,休息好了的士兵們已經準備好出發了。
由朱允文帶頭,這一萬的部隊,漸漸的向沙漠深處走去。
這一走,就走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朱允文向遠處望去,依舊是茫茫沙漠,一眼望不到頭。
由于是急行軍,士兵們的帶的都是便攜水壺,這僅僅過去一天,水壺裡的水就已經少了一半了。
“皇上,我們這次沒有後勤部隊,如若飲水耗盡我們還走不出去,那。。。”藍玉提醒道,他沒說後果,但是朱允文明白,如果沒有水源提供給他們,他們全都會渴死在沙漠裡。
朱允文将遮擋風沙的圍巾捂緊了一點,他依舊目光堅定的往前走着。
此時的他們,已經到了沙漠中心,沒有地圖,沒有坐标,更沒有回頭路,隻有憑着毅力繼續走下去。
“允文,不太對!”突然,花惜蕊驚慌的叫道。
朱允文一驚,他也感受到了,此時的風沙,比剛才的更為猛烈。
藍玉最先作出反應,他翻身下馬朝後方喊道:“下馬!匍匐!沙漠風暴要來了!”
消息一個一個的傳到了後方,士兵們驚慌下馬,一起縮在地上。
朱允文當機立斷,他攬起小九就趴在地上,沒過多久,随着一陣劇烈的熱流湧過,無數的沙子就朝朱允文等人襲來。
士兵們早已匍匐好,但是馬匹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無數的戰馬随着風暴被卷走,那些抓不住地面的士兵也被卷進了沙漠風暴的中心,瞬間屍骨無存。
“允文!”在風暴中,可視距離不到一米,花惜蕊沒看到朱允文,她大聲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