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需要開導韓涼,韓涼則有些心不在焉。
“孔明,父王那一聲滾,不正是說與我聽的嗎?”韓涼依舊回憶着父親暴怒之下的面容。
諸葛亮羽扇輕搖,歎了一口氣:“唉,公子怎能一時間得意忘形呢?那二字豈能從公子口中說出來?本來公子大戰曹彰并生擒之,已然得到了殿下的認可,可以看得出殿下十分滿意。現如今一來一去,公子在殿下心中的印象怕是大打折扣啦!”
“孔明以為父王會立二弟為儲嗎?”韓涼神色緊張的問道。
諸葛亮看了看荊州方向,言道:“亮以為,公子暫且把立儲之事忘卻吧!”
韓涼十分不解,問道:“孔明何出此言呐?”
諸葛亮雙手背負,來回踱步,說道:“殿下年富力強,且每日習武強身,又身懷道家内息。亮敢斷言,恐怕十年之内,殿下不會考慮立儲之事!特别是今日公子又講了那二字。”
“這……”韓涼顯然不甘心。
諸葛亮表情嚴肅起來,認真說道:“公子一定切記,十年之内你要中規中矩,慎言慎行。不可急功近利,不可妄言是非,總之一切于自己不利之事都要退避三舍。忠孝仁義禮智信務必要做到盡善盡美,特别是對待兄弟們,一定要兄友弟恭,不可有半分怠慢!唯有如此,殿下才會放心的将大涼基業交給公子。”
韓涼聽後,茅塞頓開,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多謝孔明金石良言,涼,受教啦!”
“公子,涼王殿下雖不會立二公子,但不能确保不立其他公子。王府内王妃衆多,皆希望為殿下開枝散葉,故而公子一定不要心急。”諸葛亮又叮囑道。
韓炜雖然疼愛韓治,也曾經想過立韓治為繼承人,但那是以前隻有兩個兒子的情況下。現在黃月英誕下一子韓沣,情況就不一樣了。畢竟韓治有一半貴霜血統,不是純正的漢人。
當然,這也是對韓涼的考驗,若韓涼有失體統,不配繼位儲君,韓沣便是他有利的競争對手。再往後,還可能有其他的兄弟。韓炜可不會在意什麼立長不立幼的傳統,誰表現好,誰就可以作繼承人。
立儲一事,對韓炜來說并不複雜。然則,再曹操看來就很頭疼,真的頭疼。
如今曹操麾下大多數文武已經改口稱曹丕為大公子啦!
這也是不可抗力之事,因為真正的大公子曹昂怕是回不來,曹操也沒有什麼交換條件去投入。如今偏安一隅的局面已然是最好的結局,再去找韓炜談判,怎麼談呢?總不能投降吧?
當然,投降的話曹昂也不一定會被放回來,他必須為質子。
魏公府正殿之内,隻有曹操與程昱二人。
“仲德,如今諸文武皆稱子桓為長,此事你以為如何?”曹操動了動搭在頭上浸透冷水的毛巾。
如今曹操頭疾日益嚴重,不知何故引起高燒。
程昱咂咂嘴,欲言又止。
曹操咧嘴強笑道:“嘿,孤與你乃故交弟兄,共同起事這許多年啦!不必遮遮掩掩,如實告之。”
“魏公,若論世子之位繼承者,如今當屬丕公子。”程昱很現實的說道。
畢竟曹昂是回不來了,校事府派去韓營處的人手都丢了性命,可見天羅監已經察覺了校事府的動機。
論心機權術,兵法韬略等等等這些諸侯必修的本事,曹丕一定比曹植強。曹植能強過曹丕之處,唯有舞文弄墨。
曹操長籲短歎道:“唉,孤……明白……明白……然則,子文、子建合力怕是也不及子桓的手段,倉舒倒是能與其周旋,可畢竟年紀尚輕……孤實在放心不下呐。”
曹操二十五子,能上的了台面的也就曹昂、曹丕、曹彰、曹植、曹沖等五子。
曹沖字倉舒,由曹操的小妾環夫人所生。少年時就敏于觀察,十分聰慧。曹沖出生五、六年,智力心思所達到的,就像成年人那樣聰明。
少年老成的曹沖确實能與曹丕鬥智鬥勇,然則支持曹沖的人屈指可數,曹操若死,誰還能給曹沖撐腰呢?
程昱自然知道曹操的憂慮,曹丕的陰狠,跟曹操如出一轍。更何況曹操有意打壓曹丕這麼些年。那曹丕一旦繼位,隻要能威脅到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同胞兄弟曹彰、曹植也不在話下,更别說庶出的曹沖啦!
程昱沉吟不語,良久才開口道:“昱,願領校事府保諸位公子周全,請魏公放心。”
曹操要的就是程昱這句話,旋即點點頭說道:“仲德知孤啊!待孤大去,便将倚天賜予你,校事府上下為仲德所調遣。”
這就是給了“尚方寶劍”了,可以說上斬昏君,下殺奸臣啦!
程昱急忙跪地謝恩,并起誓道:“臣,領命!若諸公子有失,昱,萬劫不複!”
曹操淡然一笑,猛然間表情一變:“請起……請起吧!呃……痛煞孤也……”
聽到曹操痛苦的嘶吼,偏殿的的醫官帶着一衆侍者匆匆而來,急切的說道:“仲德先生,今日魏公操勞過度,必須要歇息啦!”
程昱急忙施禮:“魏公保重!臣,告退。”
衆侍者伺候曹操安睡,皆退出殿外了。其中自然有曹丕的眼線,這小厮匆匆忙忙去了,定是去向曹丕報信。
這厮并不知道曹操與程昱說了什麼,隻是要告知曹丕,曹操高燒不止,病體沉疴,一日不如一日了。
曹丕獲悉此事之後,急忙召來三友:陳群、吳質、朱铄,前來商議。
“父親病情不容樂觀,明日我理應率領衆家兄弟前去探望,爾等以為如何?”曹丕表情雖然凝重,但心裡卻不勝欣喜。
三人皆頻頻點頭道:“大公子此舉甚善。”
曹丕聽到大公子這三個字,别提多美了,畢竟立長不立幼呐,沒了曹昂,自己便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吳質又說道:“大公子理應早去,不可讓他人捷足先登。”
曹丕拍案而起,言道:“然也,明日天不亮我便要在殿外等候,至于我那些弟弟們,爾等去知會一聲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