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炜班師,主意已定。
先把百姓遷走,當然願意走的領錢領糧,不走的也不勉強。因為去的是并州,還是有絕大部分百姓心生抵觸的。又将揚州精銳悉數挑選,留下的皆是老弱病殘。管你劉表還是孫策或者别的誰,休想在揚州獲得利益最大化。
韓涼帶着諸葛亮站在城頭給百姓們作動員,百姓們對韓涼的印象還是極好的,不少百姓願意離開揚州。
遠處韓治暗中觀察,對身邊徐庶說道:“先生,兄長能做的,我卻做不來。”
徐庶笑而不語,遠遠望去,隻見韓涼抱着一個孩童,逗得哈哈笑。諸葛亮在一旁還給這孩子扇着涼風,一時間場面其樂融融。
“愛民如子,不過如此。”韓治接着說道。
徐庶笑了笑,言道:“公子呐,你以為大公子是真心愛民嗎?”
“難道不是麼?”韓治不明白徐庶為何如此問。
“試想,兩位公子自幼養尊處優,任誰也不會接觸到這些最底層的百姓。他們不通禮數且污濁不堪,二公子不願接觸他們,難道大公子就願意嗎?”徐庶對韓治說道。
韓治畢竟耿直,沒什麼心機,聽到徐庶如此說,才恍然大悟道:“兄長竟然可以屈尊如此,我确實不如他。”
“呵呵,公子也不要妄自菲薄!當知大公子,自幼師從荀丞相,這治世濟民,豈不是融會貫通?而公子有的,大公子卻沒有。”徐庶開解道。
韓治想了想,又問:“我有,兄長無?何也?”
“武成公對公子的寵愛。”徐庶小聲說道。
韓治突然覺得确實如此,小時候母親雲貴霜下狠手,總是父親韓炜的出現一次又一次是化解危機。韓涼不想或不願做的事,韓炜會逼他做完。而韓治卻時常逃之夭夭,韓炜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着韓治的性子。
這種寵溺次子的習慣,為父母者覺得也是天經地義。
韓治遂言道:“先生,可我并不想做世子。”
徐庶搖了搖頭道:“唉,公子呐!有些事情可不是你能左右的。”
韓治望着徐庶,報以求助的目光。
徐庶擺擺手,無奈道:“自然也是在下無法左右的。公子要切記,絕不可恃寵而驕,否則……”
韓治不等徐庶說完,點了點頭搶道:“我明白,多謝先生提醒。兄弟決裂真的就無法避免嗎?”
徐庶認真說道:“并非如此。可公子當知,自古以來奪嫡失敗的那人,絕無善終。若公子當真不想世子之位,庶也要保得公子在此次奪嫡之争中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韓治恭恭敬敬深施一禮:“治,多謝先生啦!”
徐庶點點頭,微笑言道:“本不該受公子此禮。無功不受祿,庶接住此禮,定然盡心竭力輔佐公子。”
說完,扶起了韓治。
徐庶說的明白,韓治心裡也明白。若韓炜百年之後,不管他們兄弟二人是誰繼承大位,都不會饒了對方的。
因為從兄弟變成君臣,感情就會成為累贅。至少,會是韓涼的累贅。以他的心性豈會容得下韓治?
這兄弟二人就像韓炜性格的光明與黑暗。韓炜為何會對韓治的寵愛超過韓涼,原因也在于此。
任誰都不會喜歡陰暗的,韓炜性格的轉變越來越陰暗了,越是如此,越緻使其更傾向于韓治,誰不喜歡光明呢?
人本就是這種矛盾體。
遠處韓涼已然安撫了又一批百姓,百姓們興高采烈的離開了壽春。
韓涼很滿意,即刻出發前往下一個郡,他想做得盡善盡美,能遷走揚州多少百姓他也不得而知,不過他明白,自然是越多越好。
辭别了韓炜,韓涼帶着諸葛亮、丁奉、韓狼、韓落離開了壽春城。
韓炜看着韓涼等人離去,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伯凊(qing,四聲)長大啦!”
“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公子深明此理呐!”荀攸附和道。
韓炜笑看荀攸,說道:“嗯,還是你那丞相叔父教的好!公達,你以為他們兄弟二人誰可任世子呀?”
“自古立長不立幼,明公應遵循祖制。”荀攸回答道。
韓炜笑而不語,他就知道這“立長不立幼”是聰明人共同的答案。但凡回答此話者,言外之意都是由您武成公自己決定,我們不敢多言。
韓治與徐庶二馬并行,安置好了兵馬調度,随時可以出發,這才來請示韓炜。
“父親,各營收拾停當,随時可以出發。”韓治單膝跪地禀報道。
韓炜攙起韓治,給他整了整披風,又扶了扶頭盔,笑道:“仲安,你從小便吵鬧着要做個将軍,如今孤呢,就讓你如願以償。孤要組建洪澤水師,修築洪澤湖水軍大寨,你替孤坐鎮洪澤,以督水師。”
“兒……兒年紀尚輕,難堪大任,唯恐有失。還請父親另選大将鎮守。”韓治覺得壓力太大,竟然推辭。
韓炜暗喜道:好小子,還知道自己的斤兩。本以為經曆了沂水之戰,他會心高氣傲呢!
思量間,韓炜肅聲說道:“孤像你這個年紀,已然東征西讨、南征北戰與天下群雄齊名了。如今區區水寨竟難住了你麼?有元直從旁輔助,你還怕個甚呐?哦,對了,你手下并非隻有徐元直,還有個江左虎将徐文向呢!徐盛呢?”
徐盛應聲出列:“末将在!”
韓炜打眼一瞧,徐盛也是相貌不俗,儀表堂堂。舉手投足皆是英風銳氣,俨然大将氣質。
“拜徐盛為橫野将軍,負責招募兵勇,操練士氣,不得有誤!”韓炜自知徐盛的本事,直接拜将。
徐盛萬沒想到,韓炜竟然直接給了一個将軍位,這讓徐盛受寵若驚。要知道,若按照營中制度,徐盛可能窮極一生也達不到橫野将軍這個高度。
“末将叩謝武成公!”徐盛激動異常,單膝跪謝。
韓炜示意免禮,接着說道:“任韓治為洪澤水師都督,征南将軍徐庶為副都督,督軍洪澤。遇事不必禀上,可行便宜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