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219章小小晚溪,重于泰山

  婦人沉默了一陣,許久沒有說話。

  李汝魚安靜等待。

  如果婦人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自己,那麼我李汝魚又何須繼續呆在臨安,天下之大,我大可去得。

  婦人長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的意思。”

  少年心裡最重要的角落,有個謝家晚溪,這是青梅竹馬的赤子之情,而在其後,則是那位教導他的白衣夫子。

  小小不容任何傷害,夫子也不能出任何差池。

  再其後,也許才是仕途功名。

  說不得仕途功名還要排在江秋州老鐵,觀漁城君子旗之後,畢竟少年性情多純真。

  想了想,“五百鐵騎我不能給你,嶽平川明日便要抵達臨安,其後是三萬大風輕騎,朕不怕他反,但亦不敢小觑這位王爺。”

  李汝魚轉身就走。

  神态絕然。

  再見。

  婦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難得的露出小女兒情态,埋怨的道:“你這人怎麼回事,講不講理呀,倒是聽人家把話說完呀。”

  自稱人家。

  猶似小女兒抱怨小男人的情态曝露無遺。

  一旁的柳隐哭笑不得。

  李汝魚緩緩回身,默默的看着女帝不言語。

  婦人捏了捏小腹上的熱水袋子,不無幽怨的道了句真是的,一點耐心都沒有,如何成得了大事,旋即一臉認真的道:“臨安這邊需要你,你去青州,嶽平川很可能會率軍随後,所有的努力都化為泡影。”

  頓了一下,“朕給你一個人,一柄劍,四把鐮刀,如此足矣護得小小周全,甚至也可能不用你家那位劍仙夫子出手。”

  李汝魚不太相信。

  婦人低聲對柳隐說道:“你去将内侍左都知薛盛唐宣來。”

  柳隐應聲而去。

  婦人回首對李汝魚說道:“乾王趙骊若是要以小小威脅你,大概會出動他豢養的那群棘奴死士,人數不多,其中不乏可媲美闫擎之流的高手,足以成大事。”

  李汝魚眸子一緊,欲言又止。

  婦人卻雲淡風輕的緊,“世人皆知朕手上有南北鎮撫司兩柄屠刀,卻不知趙室亦有趙二房,一房儲劍,一房儲鐮,朕登基後,二房改三房,添一房儲異。”

  “闫擎便是劍房一劍,為佼佼者。”

  “如此,你可安心?”

  婦人說完起身,“随我來。”

  雙手一直抱着那隻暖水袋,按在小腹附近,彩衣長裙迤逦拖地,華貴無雙。

  李汝魚默默跟上。

  繞過重重殿宇,來到位于大内之西的欽天監,徑直走進數位供奉守護的監天房裡,李汝魚如看見了另外一個世界。

  監天房裡,有一座渾天儀。

  無數金氣凝就成一條金龍,旋繞其上,威武猙獰,俯攬人間懷抱天下。

  在渾天儀之旁,矗立一座兩丈見方的水缸,一如這神州版圖,缸水深綠,不見遊魚。

  婦人笑道:“金龍為朕。”

  又指着那水缸笑道:“此乃大涼天下氣運池,因北蠻和大理不在版圖,所以并不包含那兩國,你亦是這天下氣運池裡的一條遊魚,至于有沒有躍出過水面,得問那位老先生。”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佝偻着腰身從裡間出來。

  目光直接落到李汝魚身上。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婦人微微彎腰行了一禮,說道:“老監正,恐怕得麻煩您老走一趟青州。”

  老人似有意料,“善。”

  婦人又道:“連夜出發。”

  老人笑了,笑得很慈愛,看婦人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女兒,“這把老骨頭還經得起颠簸。”

  婦人回首,笑看李汝魚,“永安十二年年末,朕之肱骨,老相公柳正清臨死前,提筆寫詩篇,書道大家矣,然天穹有驚雷,闫擎以劍擋驚雷,餘雷繞身,便是請老爺子出手救了他一命,如此,可放心了罷?”

  李汝魚悚然心驚。

  深深的彎腰,一揖到底,“謝老先生。”

  老人笑着不言語。

  卻又不着痕迹的側挪了一步,不受李汝魚如此大禮。

  婦人若有所思。

  是不願受。

  還是不敢受?

  為何自己行禮,他卻坦然接受?

  窺探天機極多的老監正,為何會做出如此詭異的行徑?

  三人同出欽天監,回到福甯殿外時,薛盛唐和柳隐早已等候多時。

  婦人坐下,隻給老監正賜了座。

  問薛盛唐,“薛都知,劍房尚有幾劍?”

  薛盛唐不假思索,“陛下若是需要,三劍可盡出。”

  婦人點點頭,早有定奪,輕聲說道:“鐮房選四,劍房……讓青衫秀才去罷,跟随老爺子前往青州,哪怕死盡死絕,也要保護謝家晚溪,當然,老爺子和那位夫子,亦是重中之重。”

  薛盛唐愣了下。

  劍房秀才,猶勝闫擎遠之,再加上鐮房四鐮,這可是大手筆,當初觀漁城誅趙飒,也僅僅是出了劍房的闫擎和北鎮撫司的三把屠刀,不曾動用過鐮房。

  這位自女帝登基後受到冷落内侍都知,侄子薛舉戰死薊州後備受皇恩厚待,薛舉胞弟也因此而今秋科舉中第。

  知悉陛下心中還是有薛家的。

  這位大貂寺對女帝隻有忠心,很快明白了一點。

  謝家晚溪對于女帝而言,重于趙飒。

  隻因為李汝魚之故。

  笑了一聲,“陛下,不若讓老奴也一并去?或者,讓異房出動一兩人。”

  有這位老監正在,應該能應付驚雷罷。

  老監正幹咳一聲,對這位大貂寺可不留顔面,翻眼向天,嘀咕了一聲老頭子我沒那能耐,要不薛都知你來。

  一個還行,幾個同來,還是先劈死老夫罷。

  有這能耐,陛下又何須雷劈不死的少年為劍。

  薛盛唐唯有苦笑。

  對這位老人是又尊敬有害怕。

  婦人也不禁莞爾,看向一旁安靜不語的李汝魚,道:“如此,可放心否?”

  李汝魚沉默了一陣,“我應該相信?”

  萬一失手了呢,小小若殇,那是自己不可承受之重。

  婦人深呼吸了一口氣,情緒并無多大變化,認真的道:“絕無可能。”

  李汝魚默許。

  一劍四鐮,如果皆是闫擎之流,确實是股強大至極的力量,老監正同去,夫子亦可無後顧之憂,況且青州那邊還有南北鎮撫司的缇騎。

  婦人笑了笑,“你們出發罷,李汝魚留下,宮禁尚開着。”

  那位老監正臨走之前,看了一眼李汝魚。

  意味深長。

  李汝魚有些訝然,老爺子的眼神為何在可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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