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99章蚍蜉撼大樹

  永安十二年是個多事之年。

  不提朝野内外各種大小事,僅是北方草原的大旱,就讓女帝頭疼萬分。

  這是個曆史遺留問題。

  大涼太祖黃袍加身,東征北伐掃平天下勢力,一世英武,但彼時北方草原亦出了一位人傑,一統草原諸部,建立統一的北蠻政權。

  蠻這個國号極其諷刺。

  對大涼的諷刺。

  大涼太祖并非沒有想過征服草原,曾經調動大軍,兵出燕雲十六州,卻铩羽而歸,不得不戰略性放棄,休養生息等待時機。

  那一戰後,草原之王定國号,于蠻人之中取了個蠻字。

  赤裸裸的打臉大涼太祖,你出使征讨草原時,不是說北方草原上那群愚民野蠻愚鈍且無知原始,雄師可輕取耳嗎?

  那你看看我如何對你大涼野蠻下去。

  太祖駕崩,太宗登基,意圖開疆拓土,三年之内鏟除異己鞏固朝堂勢力後,便讓當時的樞密使親率二十萬大軍進取北蠻政權。

  然而那位樞密使隻會紙上談兵,竟然選擇入秋後出兵燕雲十六州,持久戰打到冬天,一場大雪下來,大涼精銳大軍頓時懵逼,被草原鐵騎打得潰不成軍,二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當然,那位樞密使最後也被太宗陛下給辦了。

  自此後大涼再無餘力進取草原。

  反而是北蠻屢出雄主,之後局勢鬥轉,北蠻雄主們隔三差五就要來大涼的前院裡溜達一圈,順走一些牛羊雞馬什麼的。

  徽宗朝時,北蠻更是出了一位天驕人物,率領北蠻大軍南下,兵鋒一路南下漫過燕雲十六州後直撲開封,逼得趙室在建炎年間南渡到臨安,失去半壁江山。

  若非大涼兵神嶽精忠橫空出世,加上仁宗抛除祖制,大涼文武并盛屢出将才,說不準早被北蠻一統了天下。

  這些年來,大涼人早就習慣了北蠻的野蠻。

  草原大旱,北蠻南侵的可能性大增。

  永安十二年的朝堂政事,大部分重點都是在加強北方的軍事防禦,戶部、兵部、樞密院三衙、軍器監全力合作,所有戰争資源一股腦的往北方傾斜。

  但就算是這樣,女帝陛下也頭疼着。

  中樞重臣或者稍有遠見的官員,都知曉咱們女帝陛下頭疼什麼――不是即将到來的北蠻南侵,而是如今戰争資源傾斜北方,那位嶽家王爺如虎添翼。

  這才是大涼的瘙癢之處。

  嶽精忠永鎮開封,嶽家人世襲王位,這便成了大涼曆代君王的心腹之患,所幸這些年嶽家王爺沒有反心,否則這大涼天下早不知道是何景況。

  這一日大朝會上,頭疼的女帝陛下更頭疼。

  無他,刑部尚書出列說了件事:長陵府西衛十三所百戶柳向陽,于數日前脫離職守,帶刀入襄陽府,刺殺了襄陽府通判,後被當場射殺。

  女帝沒好氣的說了聲你這位尚書大人不會辦麼!

  刑部尚書被怼得沒一點脾氣,心中那個難受啊,這尼瑪你說的輕松,柳向陽是徐繼祖的女婿,這件事裡面曲折大了去。

  刑部左右為難,怎麼辦都得罪人。

  女帝陛下看着上了年紀的刑部尚書一臉吃屎的表情,終究沒有太為難這位兩朝老臣,說了句讓大理寺協助刑部。

  那位兩朝老臣頓時謝恩。

  刑部和大理寺協辦,不管這件事内情怎麼樣,總算有了推诿和回旋的餘地。

  最重要的一點,大理寺卿徐茂就是徐家人,陛下這樣安排,不顧及避嫌的原則而交給大理寺協辦,也算是個徐家一個台階下,但被殺的那個通判,貌似家族背景也不差。

  是戶部侍郎家的隔房親戚。

  而且……有錢!

  因戶部侍郎的照顧,早些年拿到了廣南西路一路的販鹽榷引,十數年後成了一路首富,這些年靠着金錢關系,讓那個纨绔公子哥兒青雲直上,坐上了襄陽府通判的位置。

  散朝之後,女帝陛下在垂拱殿稍事休憩後,對鳳梧局昭命司使江照月說道:“宣朕旨意,趙信、趙瑾前來觐見。”

  江照月默默的為女帝斟滿茶,輕聲道:“陛下,兩位都指揮使早來了,我看您在小憩,便讓兩位大人在外面候着。”

  女帝颔首。

  垂拱殿外,南北鎮撫司兩位大佬趙信和趙瑾壓低了聲音,交流着彼此信息,最後都腹黑的相視一笑,徐家要倒黴了。

  估摸着此案完後,不管辦得好不好,大理寺卿徐茂都會被陛下動一下,坐鎮矩州的西軍都統制徐繼祖,權兼矩州知州一職也不穩妥。

  蚍蜉撼大樹,柳向陽還真做到了。

  不過兩人也并沒有覺得徐家就此玩完。

  鬼知道如今被徐秋歌迷得神魂颠倒的乾王趙骊會不會來橫插一腳。

  這位王爺在朝中還是極有勢力。

  想來咱們的鐵血相公王琨是樂于見到趙骊出手救徐家的,畢竟女帝陛下和趙骊鬥個你死我活,從龍太子的他才有更大的操作空間。

  熱鬧了啊……

  江照月出來時,趙信和趙瑾又互視線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信息:得往狠裡弄柳州徐家!

  作為女帝陛下的兩把劍,趙信和趙瑾知道一件事,女帝陛下不好過,他倆也好過不到哪裡去,這些年南北鎮撫司沒少得罪人。

  隔日。

  夕照山下的精緻院落裡,黑衣文人一個人對弈黑白。

  溫婉青衣坐在旁邊,輕聲念書。

  有個年輕人走了進來,穿着一襲很得體的儒衫,腰間玉佩搖擺,頗有些書生意氣,一臉笑眯眯。

  那笑容讓人一見就像一腳呼他臉上,看見養花的嬌俏紅衣,年輕人好整以暇的抄着雙手道:“紅衣,養花沒意思吧,要不做我王妃吧,可比養花有意思多了,我想先生也會很高興你嫁個好人家。”

  嬌俏紅衣頭也不擡,“滾!”

  年輕人不以為忤,呵呵笑道:“那算了,我不喜歡辛辣的,我還是喜歡青衣的溫婉嬌羞,風情無邊呐。”

  正在給黑衣文人讀書的青衣擡起頭,不無挪揄的道:“殿下不是喜歡有夫之婦之類的成熟女子麼,看上青衣,真是個讓人受寵若驚呢。”

  說完溫婉的笑。

  年輕人卻像被針刺了下,“别,青衣你這樣笑讓人心裡發毛。”

  這溫婉女人如此笑的時候,基本上沒好事,工部侍郎家的公子就這麼被她斷了一隻手。

  青衣笑而不語。

  其實對這位年輕人頗多好感。

  年輕人,閑安郡王趙長衣。

  來到黑衣文人身邊,盯着他頭上發髻,愣了許久,才意味深長的冒了句:“先生這木簪子哪裡買的,好看。”

  似曾相識。

  黑衣文人落子的手僵了下,神色不變,顧左右而言其他,“剛從大内出來,被陛下罵了個狗血臨頭?”

  趙長衣苦笑着坐下,“瞞不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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