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滿可憐巴巴地看着李道宗:“皇叔,你聽到了嗎,有這麼多人都想讓我死,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隻能厚着臉來向皇叔您求救了!”
李道宗憐憫地看了這個大侄子一眼,老富貴兒說得不錯,嫡長子之個身份,确實是最好的取死之道。
“孩子,這半年多來讓你受委屈了。”李道宗擡手拍着李豐滿的肩膀,道:“你應該早點兒來找皇叔的。”
說着,李道宗從懷裡掏出一貫錢,鄭重地交到李豐滿的手上:“來,拿着這些錢,去買點兒好吃的多補補,該吃吃,該喝喝,定不能虧待了自己。看看你現在,都快瘦成狗了,看得皇叔直心疼。”
李豐滿:“……”
李豐滿有點兒懵逼,合着他這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賣了半天慘,就值這一貫錢?
你可是江夏王啊,皇叔啊,還能在小氣再摳一點兒嗎?
還有,錢不錢的不是重點好不好,我說了這麼多難道就是為了從你這讨一貫錢回來嗎?我有這麼膚淺嗎?
無比自然地伸手将錢接過,随手交給旁邊的老富貴兒,李豐滿悲戚道:“皇叔有心了,不過小侄不缺錢,之所以出此下策将皇叔引來,就是想要尋求皇叔庇佑,保小侄一時平安。”
李道宗無語地看着李豐滿,不缺錢你還收錢收得這麼利索?你是真傻還是在跟老子裝傻,沒看出來叔叔我不想插手你這檔子事嗎?
拿錢打臉這種事情都能容忍得下來,頗有幾分唾面自幹的厚臉皮風範,這孩子,果然是成長了啊。
擱在以前李道宗若是這麼對李承乾,李承乾早就拂袖而去,老死不相往來,哪裡會像現在這般,不但收了錢,而且還死皮賴臉地不肯離開。
“好說好說,有皇叔在,擔保你平安無事,你就放心在這長安城呆着,我看哪個敢來找你的麻煩!”李道宗兇脯拍得啪啪響,道:“不過為了不暴露你的身份,以後咱們明面上還是不要有太多的來往。畢竟名義上的廢太子已經陪葬于昭陵,你這個安平候越是低調就越會安全。”
李豐滿感動道:“還是皇叔想得周到,多謝皇叔!不過這次小侄為了能見到皇叔,得罪雍州府的長史與衆差役,以後不知會不會……”
“他們敢!”李道宗硬氣道:“老子這個雍州牧不發話,看他們哪個敢再來安平候府生事?賢侄放心,回頭皇叔就去雍州府将他們警告一番,以後安平候府的事情,讓他們多行一些方便,不許有半分為難!”
李豐滿再次彎身道謝,再一次地出聲道:“皇叔明鑒,隻有雍州府怕是不夠,剛剛老富貴兒說的皇叔也聽到了,小侄的仇家實在太多,要不這段時間小侄還是到皇叔的府上或是軍營之中躲上一陣吧……”
李道宗嘴角一抽兒,連忙搖頭拒絕:“不妥,不妥,名不正言不順,你這般明目張膽地出現在我的江夏王府或是神武軍中,難免會引起别人的關注,不妥貼。依我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着急,也急不得。”
“就是現在,我也不宜在此地久呆,皇侄啊,現在掩人耳目最重要,稍後我會派人悄悄過來探視,現在皇叔必須要走了,咱們日後再叙吧!”
說完,李道宗轉身就走,幹脆利落,不給李豐滿一點兒挽留的機會。
“皇叔!皇叔慢走!”
李豐滿在後面低喚了兩句,待李道宗快速走遠,這才止聲駐足,臉上又恢複了平靜淡然之态。
“老奴早就說過,江夏王看上去豪爽強勢,其實根本也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俗人,他不敢跟咱們安平候府走得太近。”
老富貴兒仿佛未蔔先知,目送着李道宗一行消失在當待的近前,悠悠開口。
王朝一撇嘴:“又是一個慫貨。不過也能理解,當初廢太子被趕出長安城的時候,又有誰敢站也來替他說一句好話?謀逆可是大罪,誰不怕?”
“江夏王雖然名義上是皇族,是皇上的堂弟,但是關系畢竟已出了三代之外,他這個皇叔的身份,虛得很。”
“今日他沒有直接撕破臉,沒有當場揭穿安平候的身份,就已經算得上是還有些良心,二位莫要要求過高。畢竟是落了毛的鳳凰,你還指望着誰都能像我王朝一樣,心無雜念,始終如一?”
老富貴兒在心裡狠啐了一口,老不要臉!
李豐滿也鄙視地看了王朝一眼,當初在涪川的時候,也不知是誰一直都對他愛搭不理,好像别人都欠他幾百吊錢一樣。
“既然是早有預料,那就莫要在此再嚼舌根。”李豐滿道:“不管江夏王本身的态度如何,至少今日這場禍亂,也算是借助他的身份得到了妥善的解決,他也算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
做人,要知道感恩。
江夏王确實是個牛皮高手,滿嘴跑火車,但他到底是雍州牧,安平候府以後想要在長安站穩腳跟,少不得要與他打交道。
今日之事,有李道宗親自開口,以後估計整個雍州府衙的人,都不會再像今日這般,故意找尋安平候府的晦氣。
老富貴兒微笑點頭:“老爺所言極是,這本就在咱們預料之中,雍州府的麻煩算是徹底解決了。”
“隻是,那朱宏彥該如何處置?”一提起朱宏彥,老富貴兒不由皺起了眉頭,“他畢竟是趙國公的遠親,而且受深趙國公器重,咱們今日這般重罰他,老奴擔心會惹得趙國公不喜。”
别人不知道長孫無忌的手段,老富貴兒可是深有體會,那絕對也是一個殺人都不用自己動手的老陰貨,他的段位甚至能甩出王朝好幾條街。
如果可能的話,老富貴兒希望他們家老爺這一輩子都不要與長孫無忌走到對立面上。
以前長孫無忌與李承乾是舅舅與外甥的關系,老富貴兒一直都不擔心會遭到長孫無忌的算計。
但是現在,李承乾已經改換了身份,不但不再是太子,甚至連皇室宗室的身份都已舍棄,長孫無忌是否還能念及着他們舅甥之間的關系,老富貴兒實在是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