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要打臉!”
“恁娘!再打臉老子就跟你不客氣了啊!還打?姓房的,今天這事兒咱們沒完!老子記住你了!”
魏元忠趴在地上掙紮着,咋呼着,哪怕身體被人揍得跟死狗一樣,嘴上卻仍然不肯服輸,死也不求饒,就是這麼硬。
程懷亮原本想站出來為他出頭,結果看到他挨打都挨得這麼嗨啵,剛邁出去的腳就又縮了回來。
此人太賤,就該讓他多吃些苦頭。
而且房遺愛的拳頭可不是泥捏的,打了這麼久他還能這麼中氣十足的叫慘罵人,足以說明房遺愛已然是手下留情了,否則收拾這樣的文弱書生,隻需一拳也就夠了。
“房二這厮,雖然一遇到高陽就會昏頭昏腦,不知道東南西北,但這一次下手卻還是極有分寸的。”
“想來,也是有些忌憚這位教習國子監生的身份。畢竟,科舉未開之前就已經被皇上賜予秘書郎之職的國子監生,總共也就沒有幾人,這些人未來的前程如何,幾乎已經可以預料,縱是房二也不敢得罪得太狠。”
程懷亮彎身抱起自己的寶貝女兒,擡手摭住小丫頭興緻勃勃的目光,黑着臉道:“大人打架,小孩子别瞎看!”
小丫頭不滿意地撅起了小嘴巴,憤憤地看着程懷亮,臭阿爹,寶寶不喜歡你了,哼!
“房二!你沒吃飯嗎,還不快把這厮的臭嘴給本宮封上!我數三聲,你若是不将他的臭嘴打爛,以後就别再進本宮的公主府!”
高陽公主顯然也看出了房遺愛出工不出力的作态,眉頭一皺,氣從中來,差一點就連“以後别上老娘的床”這種話都給甩了出來。
房遺愛拳頭一緊,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低頭看着身下捂着臉的魏元忠,心裡說了一句對不起了兄弟,誰讓你自己碎嘴給自己招禍來着?
何苦呢,何必呢?
乖乖地配合着趴在地慘叫幾聲大家彼此都好過,幹嘛非要自己作死呢?
害怕晚上真的上不了床,房遺愛再也顧不得其他,身上的氣勢一變,原本虛握的拳頭驟然一緊,魏元忠的耳邊甚至都聽到了手指骨節處的咯咯聲。
程懷亮的面色微變,房遺愛這是要來真格的了,這一拳若是下去,魏元忠的半張臉估計都廢了。
“住手!”
程懷亮一聲暴喝,正要沖上前去阻止,結果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園長辦公室裡也同時傳出了一聲喝斥:“住手!”
與此同時,一道鐵塔一般的身影直接破門而出,碩大的身軀精準地落到了房遺愛與魏元忠的身邊,擡手一個呼扇,就将一直壓在魏元忠身上的房遺愛給扇出了五米開外。
直到這時,強壯的身體才徹底落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地面一顫,尤其是魏元忠,倒在地上的身體都好像被彈起了幾公分,震得腰子疼。
“根福!你可算是出來了!”
魏元忠松開一直捂着臉的雙手,看着此刻就站在他身邊的大個頭,就像是見了親人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淚,抱着根福的大腿死也不松手。
“房郎!”高陽公主神色驚慌地向房遺愛飛出的方向瞧看,小跑着過去确認房遺愛的傷勢,“房郎,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房遺愛身上巨痛,可是看到高陽公主此刻竟如此地擔心自己,慘白的臉上展露出一絲笑意,輕聲安慰道:“殿下放心,隻是一些輕傷罷了,無礙的。”
能夠體會到公主的擔心與愛意,這一巴掌,值了。
房遺愛心中歡喜,對于突然出現并打了他一巴掌的罪魁禍首竟然一點兒也不記恨。
“我就知道,高陽的心裡一直都有我!”
房遺愛的心中充滿愛意,美滋滋,成親這麼多年,連娃兒都有兩個了,房遺愛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高陽公主這般明顯地擔心自己。
“真是廢物!連一個傻大個都打不過!本宮真是看錯你了!”
見房遺愛确實沒事兒,高陽公主收起了臉上的擔憂之色,一臉鄙夷地看着房遺愛,習慣性地出言打擊。
房遺愛憨憨一笑,并沒有把高陽的這些話給放在心上,刀子嘴,豆腐心,他隻要知道高陽的心中有他就夠了。
坐起身來,房遺愛擡頭向立在魏元忠身邊的根福看來。
卧槽!
這麼高?
這特麼都快有一丈高了吧,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魁梧之人?擡得老子脖子都僵了。
房遺愛心中驚奇,根福兩米多高的個頭在整個長安城甚至整個大唐境内都能算得上是一位巨人了,房遺愛一米六幾的身高,甚至才堪堪及到根福的腰間。
這厮竟然比程懷弼還要猛上三分,怪不得剛才能一巴掌将他呼出這麼遠來。
“此人是誰,安平候請來的護衛嗎?”
此時,不止房遺愛心中有這樣的疑問,段瓒心中也是驚得一批,對這位突然出現的猛将兄驚為天人。
好牛批啊,一巴掌就将一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扇出了五六米遠,更牛批的是飛出了這麼遠的距離,房遺愛竟然隻是受了一些皮外傷,此人對自身氣力的掌控已然達到了近乎随心的程度。
高手!
在場的人中,不乏像是段瓒這樣的武将世家出身,從小耳濡目染,目光毒辣,根福稍一伸手,他們就瞧看出了其中的深淺與厲害。
“好身手!”程懷亮忍不住擊掌輕歎,低聲向身邊的清河公主言道:“早就聽父親與三弟提起過,說是安平候身邊有一個天生神力的忠仆,一身本事舉世無雙,縱是三弟在他的跟前都走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想來就是眼前這位了。”
端是一條好漢!
程懷亮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寶一般地盯看着根福,越看越是喜歡,這樣的猛将不入疆場卻整日留在一個閑散縣候身邊平白浪費時光,可惜了。
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他拐走!
“我家少爺說了!”根福一把将抱着他大腿的魏元忠提起來,随手扔到崔志甯遠那裡,然後面無表情地環視着院子裡的衆人,嗡聲言道:“不管你們在外面是什麼身份,公主也好,皇子也罷,入了這承德幼兒園,你們就隻是孩子的家長。誰若是再敢無事生非,肆意毆打園内教習,就讓我把他往死裡揍!”
說着,根福很随意地揮了揮他砂鍋一樣大的拳頭,目光挑釁地看向房遺愛與高陽公主,骨節爆響,震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