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說的交代很快,在鎮撫官單明磊帶人突審之下,隻用了半天的功夫就審理出了案子詳情。祝屠夫的管家祝求最先扛不住拷打,把他親自去卧牛山找榮老大的事情交代了出來,當然在他的口中這一切都是受祝屠夫指使,和他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有祝求的口供,一切都很好辦了,也不管祝屠夫咬死不認,陳越當即下令,以私通山匪的罪名把祝屠夫及一衆打手關押下來,莊園所有财産查抄充公。
然後召見礦工代表蕭冰李刀子等人,向他們宣布了西山兵備道衙門對這件事處理的結果。
祝屠夫買通山匪罪名成立,礦工們欠下的一切債務統統作廢,高利貸不用再還。
稍後兵備道衙門會核查祝屠夫煤礦的賬簿,拖欠礦工們的工錢将會一一下發。
作為對灰峪村遭劫的補償,兵備道衙門會每戶撥出二十兩紋銀,以作為安撫費用,在山匪襲擊中受傷死亡的礦工,會另外加以撫恤。
結果宣布之後,礦工代表們相互看着,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從來都是官官相護,官府都是偏向富人,何嘗遇到過會為民做主的官員!
“謝青天大老爺!”蕭冰帶頭,所有礦工都跪了下來,向着陳越連磕響頭。
......
“恭喜兵憲大人,至此礦工之心盡收矣!”單明磊拜服道。當初陳越要帶兵回西山鎮,欲掌控礦區之時,他還懷疑過陳越的決策,如今看來陳越實在是有先見之明。
“北京城門連閉數月,煤礦挖出的煤根本走不出去,沒有了進項這裡肯定會出事的,别忘了我以前可是賣煤的,如何想不通這種事情!”陳越面帶微笑,道。
就像大明大半的财富都掌握在士紳們手中一樣,礦區的财富也都掌握在煤礦主的手中,僅僅是拿下一個祝屠夫,從他家裡繳獲的銀子就有上萬兩,再加上幾百擔糧食,以及其他物質,更不用說堆積如山的煤炭,收獲之大難以想象。而自己付出的僅僅是安撫礦工們的一些銀子而已,連繳獲的九牛一毛都沒有。想到這裡,陳越也不禁微微自得起來,鬥地主打豪紳絕對是發家緻富的最佳途徑!
想到這裡,陳越不由得同情起北京城中的崇祯皇帝來,城中有那麼多的貪官貴族,那個家裡沒有幾萬兩幾十萬兩的銀子,随便按個罪名查抄幾家,什麼九邊軍隊京營官兵的饷銀都能撥付得出,又何必為難到那副境地?
“大人,那祝屠夫一定要見您。”一個親衛走了進來,對陳越禀告道。
“走,看看去,看看此人到底想說些什麼?”陳越微笑着看了單明磊一眼,道。
“大人請!”
“兵憲老爺,兵憲老爺,請贖罪啊,隻要您能寬恕了我,武安侯鄭之俊鄭侯爺肯定會感激您的。”看到陳越走進牢房,鄭屠扒拉着栅欄祈求道。
“哦,你和那武安侯到底什麼關系?”陳越冷冷的問道。
“武安侯他的第八房小妾是我的妹妹,我是他的大舅子。大人請你放心,隻要您寬恕了我,我願意獻給您一半的家産!”看到陳越無動于衷的樣子,鄭屠夫連忙加起了籌碼。
“聽起來不錯,不過現在好像你所有的家産都在本官的手裡吧,你還哪有另一半的家産?”陳越嘴角一歪,谑笑着問道。
“啊!”鄭屠夫一下子呆住了。
“聽着,現在放在你面前的隻有一條路,就是老實交代出所有的事情,也許我還會看在武安侯的面子上饒你一條狗命!”陳越冷冷說了一句,轉身走出了牢房。
“繼續拷問,别不舍得用刑,讓他把小時候偷看寡婦洗澡的事情都交代出來,”陳越對身後的單明磊道,“特别是他和其他煤礦主間的瓜葛!”
“是,大人!”單明磊不禁倒吸了口冷氣,看這架勢大人是要把西山所有煤礦主一網打盡啊!第一次,單明磊看向陳越的目光有了絲絲敬畏!
回到前廳之後,陳越下令再次把蕭冰等人召來。
“現在我有些事情要你們幫我辦,你願意嗎?”陳越直接對蕭冰等人道。
“大人您是我灰峪村的恩人,隻要您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蕭冰拍着兇脯保證道。李刀子等其他礦工代表也紛紛保證絕對聽從兵憲大人的安排。
“好樣的!”陳越贊了一句,繼續道:“滿鞑入侵,導緻北京城門關閉,受苦受難的礦工絕非你們灰峪村一家,整個西山上百家煤礦,其他礦工們的遭遇和你們一樣。本官受皇上恩典,得任這西山兵備道一職,順天府西部所有地方都歸本官轄制,本官絕不願看到下轄子民遭此劫難。
然而本官屬下官兵雖然精銳,奈何數量太少,想掌控這麼廣大的區域,恐怕力有不逮,所以需要你們的幫助。”
聽到陳越竟然有對付所有煤礦主的意思,蕭冰和李刀子精神不由得一振,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有一種火焰在燃燒。
“不知道大人需要小人們做什麼,隻要能做到絕無二話!”蕭冰嚴肅表态道。
“我需要你們把能召集的礦工都召集起來,組建一支鄉兵隊伍,直接聽從我的指揮。随時聽從我的号令,能做到嗎?”陳越盯着蕭冰的眼睛問道。
“能!不過,”蕭冰話語遲疑了起來。
“說!”陳越冷冷的道。
“大人容禀,組建鄉兵沒有問題,隻不過兄弟們現在家家都幾乎缺糧斷頓,雖然有大人您的接濟撫恤,恐怕也難以支撐多少時間啊。”蕭冰有些為難道。
“這點你不用擔心,既然當了我的兵,自然有我發饷,參加鄉兵的礦工,每人每月會有一兩的饷銀,外加五鬥糧食的補助。訓練的時候,隊伍會管飯食,不訓練的時候不耽誤下礦挖煤!”陳越把條件開了出來,在現在煤碳賣不出去根本沒有收入的情況下,他相信沒人能抵得住這個誘惑。
蕭冰等人高興的答應下來,他們回去後要号召所有熟識的礦工兄弟,都來參加鄉兵。
看着蕭冰等人的背影陳越微笑了起來,他仿佛看到一場劇烈的風暴席卷整個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