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夢,雲映綠仍然睡得不安穩。
手指一會兒合攏,一會兒彎曲,想着白天在齊王府搭在一個死人脈搏上的怪覺,心裡難過死了,起來洗了幾回手,心還糾結着,合了眼又想起那枝插在馬車上的袖箭,再後來又想到了秦論。
思緒錯綜複雜,睡眼惺忪,盯着床頂,拼命地打着呵欠,就是沒辦法入睡。她在二十一世紀時,人生平凡無奇,雖然父親生意做得極大,但她就是一個會讀書的乖乖女,爸媽把她保護得極好,很少讓她參與社會應酬。從醫學院畢業後,以優異成績進了婦産科醫院,了不得算是一個醫術不錯的醫生,生活圈子也小,認識的人也有限,日子過得非常安甯。
一場穿越,突然讓她的人生豐富了起來。她發現,以前那種平靜閑暇的日子離她是越來越遠了。
一切罪魁禍首都是因為進宮,進宮的緣由是因為那本讓她垂涎的《神農百草經》。現在,那書,她猜測多半是謠傳,禦書房她偵察過,沒有。
那她呆在那宮中還有意思嗎?
宮裡女人是多,可不是病人,她在裡面最多算個保健醫生,正事沒做多少,到是麻煩惹得不少。她最讨厭例外和變化,麻煩更是她沒辦法應付的。
雲府有的是銀子,想做醫生,讓爹爹開個私人診所好了,那樣才能做得實事,這樣,她也能遠離那些個麻煩。
明天上班,她主動向劉皇上寫個辭呈好了。
雲映綠快到天明時才歪倚在床邊睡着,似乎是剛過了一會,門就被拍得山響,亮光烙進她的眼皮,硬是把她從沉睡裡扯了出來。
人最恨睡得正香時被叫醒,雲映綠也有起床氣。她拉着個臉下床開門,竹青一臉怔怔地站在門外,嘴巴張了半天,也沒發出個聲音。
雲映綠記恨昨晚竹青知情不報,害她束手就擒,沒有任何反抗就與秦論定了婚。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瞪着竹青,以沉默作對。
“小姐,杜大人……在大門外,讓人傳話,請……小姐快點梳洗,他送……小姐進宮。”竹青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姐最近桃花運當頭,昨晚是皇上送了回府,今早是杜大人接了出門,俊美絕倫的秦公子剛剛成了她的準夫婿。
“他吃飽了沒事幹嗎?”雲映綠生氣地把門一甩,扭身進房,沉着個臉洗漱。
她現在最怕見到的人就是杜子彬,在他威懾的目光下,她一不留神就會說出與古麗有關的事。
人心裡有鬼,半夜哪裡敢出門?
“可是,可是小姐,你知道杜大人那人,說一不二,沒人敢反駁的。”竹青手腳俐落地把昨晚熨好的醫袍、醫帽找出。
“所以我才煩。”雲映綠無力地對天翻了翻眼。
竹青識趣地閉上嘴。
氣歸氣,雲映綠也沒敢讓杜子彬久等,早膳也沒來及吃,拎着醫箱出了大門,杜子彬身着官袍,背身站在馬車邊,兩個佩刀的将士一左一右立在他前面,恭敬地聆聽他的指示。
“咳,咳!”雲映綠清清喉嚨,提醒自己來了。
“不得有誤,聽到沒有。”杜子彬說道,兩個将士拱手颔首,他緩緩轉過身。
“杜大人,早!”雲映綠聳聳眉,“你今天很閑,和車夫玩換崗的遊戲嗎?”
杜子彬水波不興地凝視着她,“雲太醫真會說笑。我隻不過是奉旨行事。從今天起,除了雲太醫呆在宮中,一出宮,雲太醫的安全就歸我管。不便之處,還請雲太醫配合。”
雲映綠心頭猛跳了幾下,她直視着杜子彬,“你不會是說我以後要住到你們刑部去吧?”
“必要的時候,我會這樣安排。”杜子彬指着馬車,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臉公事公辦的正經樣。
“我看東陽城最近是嫌太平了,沒出幾件案子讓你們忙着,才會把人力浪費在我身上。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有必要這樣興師動衆嗎?”雲映綠嘀咕着,把醫箱扔進車箱,拎起醫袍,就往上爬。
杜子彬嘴角抽搐了下,忙騰手在背後托了她一把,她回頭道謝,突然看到在迎面巷子的一棵樹下站着拓夫的侍衛,一臉焦急地盯着她。
侍衛怎麼知道她家在這裡?
雲映綠一怔,慌亂地忙收回目光,陡然緊張起來。杜子彬察覺到她的神色,扭頭四下張望,小巷靜寂、幽深,幾個晨起的老太站在門廊下拉話,一切如常。
“出發!”杜子彬輕輕一躍,跳上馬車,車簾拉下,密封的空間中隻有她和他面面相觑。
氣氛靜默得讓人窒息,雲映綠把醫箱打開又合上,心思全在驚鴻一現的拓夫侍衛的身上,他找她有什麼事嗎?
箭傷複發了?
又要捎信?
還是和她禮貌地道個别?
她分析來分析去,覺得答案應該就在這其中。
“你昨晚定婚了!”杜子彬冷不丁地開了口,聲音有點異常。
“呃,你消息真靈通呀?”
“我家門倌和雲府的門倌常一起喝酒聊天,多年的朋友了。”這個消息,讓他又是一夜未眠。
他都有點對自己的自控能力失望了。
雲映綠閉了閉眼,收斂心神,“哦,我爹爹一定學過兵法,很懂趁其不備,打我個措手不及。”
“你就乖乖應下了?”
“當時那種情況隻能那樣,不過我初九休息那天,會和秦公子開誠公布談一下的,我其實并不是他要娶的那個人,他弄錯了。”
“你能說服他?”杜子彬訝異她口氣中的輕描淡寫,仿佛那是件小事。
“他那麼精明,幹嗎娶一個對他沒感覺的人?以前上學的時候,室友們都說嫁人要嫁一個愛自己的人,可沒說娶妻要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妻子。”
杜子彬深究地蹙起眉,“誰是你的室友?”他怎不知她以前在哪裡上過學,雲員外寵女兒,在她小的時候,請了西席在家教她讀書,她奶聲奶氣的讀書聲,常讓隔壁溫課的他莞爾一笑。
雲映綠眨巴眨巴眼,頭昏了,怎麼說起二十一世紀的事來了,“我……室友不就是竹青嗎?”她急中生智道。
“竹青懂得還不少哦。”杜子彬斜睨着她。
雲映綠讪然笑笑,“是,是,她一向很淵博,是個哲學家,隻是深藏不露。”清澈的大眼轉了幾轉,怕他盯上這個問題,不等他接話,忙說道,“杜大人,我能請教你個問題嗎?”
杜子彬詢問地看向她。
“是這樣的,我覺得我不太勝任皇宮裡的醫官,想辭職,你們魏朝這方面有什麼手續嗎?”
“你目前不能辭職。”杜子彬一盆冷水潑向雲映綠,把她希望的火苗瞬刻澆熄。
“為什麼?”
“不安全。”杜子彬冷然說道,“若昨天之前,你說這話,我會贊成。但現在不行,齊王府的人已經盯上你了。”
“這個齊王就是劉皇上的哥哥,他和我能有什麼關系?”雲映綠真是想不通。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聽話就好。在宮中,有禁衛軍護着你,在宮外,有我。”他有些不舍地瞟過她的小臉,自責地歎了口氣,“昨天是我考慮不周到,我應該攔阻皇上,不該把你扯進這個是非之中。”
“雲小姐,以後請與皇上保持點距離,為了你的安全。”杜子彬強調了一句。
“劉皇上也要防備?”雲映綠這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依他這樣說,這宮不是更不能進嗎?
杜子彬挫敗地别過臉,“皇上已有三宮六院,多少位妃嫔,你一個未婚女子與他出雙入對,成何體統?”
“杜大人,”雲映綠不高興了,“你表面上看上去一幅正人君子樣,為什麼思想會這麼龌龊呢?口口聲聲不成體統,出雙入對,你以為我和他是在約會呀,我那是工作。他是我的頂頭領導,看到他,我要裝着視而不見嗎?杜大人,人貴在自重,光做表面文章有什麼用。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走自己的路,讓别人說去吧!”
雲映綠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通話,以為杜子彬會立馬反駁,沒想到,杜子彬隻是傾傾嘴角,輕笑地搖了搖頭,象是一點都不生氣。那張剛正不阿的面容連皺都沒皺一下。
這到教她覺着反應有些過渡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我晚上還會進宮,你若不想住在宮中,我會找皇上讓你回府的。”臨下馬車的時候,杜子彬在她身後說道。
雲映綠仰起頭看看天,風和日麗,晴空萬裡,沒有什麼反常嗎?她怎麼聽着杜子彬的話好象很體貼她似的,這一定是錯覺。他那樣說隻是奉旨行事。
“再說吧!”她揮手道别,往宮中走去。
杜子彬戀戀不舍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視線外,這才讓車夫調轉馬頭,回刑部。
雲映綠一進太醫院,就讓小德子準備準備,今天開始後宮婦檢。
小德子撓撓頭,說,今天全後宮的女子全集中到禦衣坊,量制夏衣了,各個寝宮中都沒人,時間怕是要挪後。
宮中的宮女,每一季做一次衣衫,一次三件,樣式和布料都一樣,象制服一般。妃嫔們依照等級不同,可以挑式樣、布料,做自己喜歡的裙衫。如果淑儀向上的妃嫔,還要多做幾件宮裝,朝庭有什麼大的活動出席時穿。
每一季做衣衫,在後宮不亞于過年,女人們叽叽喳喳、笑笑鬧鬧,遠在議政殿上朝的大臣們都聽得見。
雲映綠的工作就是為後宮女子服務,服務對象不在,她等于就放假了。她不是個閑得住的人,想起從來沒去太醫院的藥園看看,今天有空了,拿了把藥鋤和藥籃,還沒走到太醫院門口,幾個宮女你推我搡,嬉笑着站在門外。其中有個宮女的面部、眼周圍出現一片片紅斑,還有細碎的糠狀磷屑,不時擡手抓個不停。
“雲太醫。”幾人一見雲映綠,俏臉兒一紅,忙施禮。
“你來看臉的嗎?”雲映綠回以溫和的微笑,問道。
臉上有斑的宮女忙不疊地點頭,“癢得實在受不了,夜時更是厲害。我也很愛幹淨的,不知怎麼會患上這勞什子的病,沒辦法,隻好來麻煩雲太醫了。”
雲太醫放下藥籃,讓小德子打來水,自己洗了手,領着宮女走進看診室。幾個太醫見到她被宮女們圍着,不禁眼露妒忌。
“這叫春癬,因為經常出現在桃花盛開的季節,所以也叫桃花癬。你的皮膚比較敏感,你這是皮膚過敏,手上有細菌,盡量不要用手去抓。我教你個辦法,将綠豆和粳米洗淨,浸泡半小時,取鍋加冷冰、幹薔薇花,煮沸後,保持一會火候,過濾去渣,将先前浸泡的綠豆和粳米加個鍋中煮沸,将熟時再放入薔薇花,再煮片刻就可,吃個兩天,你臉上的癬就會褪了,另外,要克制吃油膩的東西。”雲映綠邊說邊抽出紙箋,寫了個方子。
“雲太醫,那有沒防治的方子呢?”另一個宮女手托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雲映綠清麗的面容。
“有呀,每天早晚沖上一杯蜂蜜水或者每天用十顆紅棗煮水喝三次,多吃點胡蘿蔔,就能對抗過敏。”
“還是這個簡單,那個薔薇粥聽着好複雜。”出春癬的宮女噘起小嘴。
“不同的症狀,用不同的藥,如果你怕麻煩,我來幫你弄。”雲映綠說道。
小宮女兩眼晶亮,“這怎麼好意思呢?”
其他的幾位宮女均一臉羨慕地看着她,巴不得自己也能生個病,能讓雲太醫親自照顧。
“我是個醫生,做這些是應該的。”雲映綠淡然一笑,起身往藥室走去。
“啊,姑娘們怎麼在這裡,不去量新衣呢?”羅公公手拿着拂塵,拭着汗從外面進來,啧啧地咂了下嘴,“還是太醫院這兒清涼,外面是一天熱似一天了。”
幾個宮女忙起身,“羅公公好,我們是來找雲太醫看個病的。”
“别有事沒事盡麻煩雲太醫,累壞了雲太醫,皇上會……”羅公公瞟到其他幾個太醫都豎起了耳朵,忙把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雲太醫人呢?”
“我在這。”雲映綠提着個裝滿食材的藥籃走了出來,“羅公公,哪裡不适嗎?”
“灑家沒事就不能來看看雲太醫嗎?”羅公公打趣道,他也覺着雲太醫看着很清新、可愛,和宮裡的其他女子就是不同。
雲映綠笑笑,“當然能,但羅公公是大忙人。找我有事吧!”
羅公公甩甩拂塵,“還真讓雲太醫猜中了,皇上說天氣漸漸轉熱,雲太醫剛進宮,怕是沒有夏天穿的醫袍,借姑娘們制衣時,也賞雲太醫幾件紗袍穿穿。”
雲映綠放下手中的藥籃,俏臉一扳,“皇上說‘賞’我紗袍?”
羅公公點點頭,從沒想到,皇上的心會這麼細,對誰這麼好過,太醫院的太醫哪個夏天不穿厚厚的醫袍,但他就唯獨舍不得雲太醫受熱。
雲映綠火大地擡起頭,“羅公公,請問劉皇上現在哪?”
“皇上剛下早散,現在應該看娘娘們去了。”
“那麻煩你替我帶個路,我想向劉皇上當面道個謝。”雲映綠生硬地說道,力盡平靜地把藥籃遞給幾位宮女,“就接照我方子上寫的做,我現在有點别的事,如果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雲太醫,我們幾個也去禦衣坊,我們陪你過去,不勞煩公公了。”宮女們自告奮勇地說。
“灑家也要去禦衣坊接皇上,那就一同去吧!”
一群人嘻嘻哈哈出了太醫院,沒人發覺雲映綠氣得小臉都青了。
劉煊宸是特地來看古麗的。三位新淑儀中,她的身份最尊貴,波斯國公主,還有一個别的原因,就是杜子彬昨天在車裡提到關于波斯商人的話,他入了心。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晚刺客進宮,後出現的一個瘦小的刺客站着的殿閣恰是古麗的寝宮。後來,他聽羅公公說因為他決定臨幸阮淑儀,古麗公主與袁亦玉打了起來。古麗公主手舞一根長鞭,是呼呼生風,出神入化。
古麗公主擅長馬球、跳舞,長得比牡丹花還要妩媚嬌豔,狂野任性,這些他都知道,他還不知古麗還有一身不錯的武藝。
他真的對古麗來了興趣。散了朝,就想來向古麗公主表示下親切的問候。
古麗嘟着嘴,對着桌上擺滿的绫羅綢緞,當仁不讓地要了紅色的絲綢。
她隻喜歡紅色,唯有紅色才能襯托她内在的象火焰一般熱情的氣質。
“愛妃,選中你喜歡的嗎?”劉煊宸走進禦衣坊,當着一屋子妃嫔面,毫不避嫌地摟住古麗的腰肢,她受寵若驚地回過頭,忙綻開笑顔,眼角的餘光瞟到不遠處站着的袁亦玉,她的笑更歡了。
“皇上你喜歡臣妾穿什麼顔色的羅裙?”她嬌嬌柔柔地問道。
“愛妃穿什麼都好看。”劉煊宸邪邪一笑,俯在她耳邊說,“不穿更好看。”
古麗笑得更如花枝亂顫了。“皇上晚上到臣妾的宮中,臣妾一定會為皇上更好看。”
“嗯,不錯的建議。愛妃,喜歡皇宮的生活嗎?”劉煊宸挽住她的手臂,擡起眼。
“喜歡呀,這裡有皇上呀,臣妾怎麼能不喜歡呢!”
“不想你父皇、母後和朋友們嗎?”
“臣妾有了皇上,就沒空想起他們了。”古麗讨好地說道,看到其他妃嫔又是妒忌又是羨慕的看着她,開心得心花怒放、眉飛色舞。
“皇上,臣妾選紫色的好不好?”印笑嫣站在桌子的頂頭,溫婉優雅地露齒一笑。
劉煊宸擡頭看了一眼,“随你,袁愛妃選藍色的比較适合她英姿飒爽的氣質,至于阮愛妃……”
“妹妹,皇上叫你呢!”印笑嫣推推從進來就一直站在屋角,象座木雕似的阮若南。
阮若南恍惚地擡起眼,兩眼無光,“皇上……”她扁扁嘴,眼中隐隐起了層濕意。
“怎麼,沒有你喜歡的面料嗎?”劉煊宸笑問。
“顔色這麼多,又有絹紡,又有绫羅,還有各式綢緞,她怕是挑花了眼,沒主張了吧!”古麗輕蔑地掃了眼阮若南。
“臣妾選月白色的好了。”阮若南低下眼簾,又退回牆角,印笑嫣關心地走過去,兩人說着話。
劉煊宸深邃的黑眸一眯,突然發現投注在他身上的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外面。
“是雲太醫,雲太醫。”外面站着的宮女喜滋滋的悄語。
“真的嗎?在哪裡,我瞧瞧。”
劉煊宸失笑地歎了口氣,他承認他聽到這個名,也會忍不住四下搜尋此人的蹤影。
雲映綠就站在門檻邊,禦衣坊的門檻有點高,屋内地面低,站在那邊,就象是俯視屋内一般。
滿眼莺莺燕燕,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風情,為什麼個個都抵不上一個身穿寬大醫袍、清瘦的有着一雙大眼睛的雲太醫吸引人呢?
劉煊宸真的很好奇這個答案到底是什麼?
對着小太醫,看着那粉色的櫻唇,他不止一次生出想貼上去的沖動。他真的太想知道貼上去的滋味是什麼?
可是他怎麼能去吻一個男人的嘴?
早朝時分,他坐在龍椅上,舉目看着滿殿的文武大臣,裡面也不泛年輕英俊之人,他打量着他們的嘴唇,不談沖動了,光想到貼上去就覺得惡心。
這證明他不是對男人感興趣,而隻是對雲映綠這個特别的男人有了異樣的感覺。
就象此刻,他的懷裡是千嬌百媚的古麗,還有等着投懷送抱的一個個妃嫔,他卻隻看到雲映綠一人。
“劉皇上,請問我最近是不是為魏朝做出了什麼特别貢獻?”
為了劉煊宸的一個“賞”字,讓雲映綠覺得很不受尊重,她又不是衣不遮體,又不是沿街乞讨,需要他充什麼大爺,高高在上的施舍她嗎?
雲映綠脹紅着臉,氣鼓鼓的瞪着劉煊宸,擡起腳,跨過門檻,向他走來。哪想到腳沒擡過門檻,她又跨得急,一絆,重心不穩,身子突地前傾,直直就往放在門邊的桌上磕去。
“啊!”美女們一起驚呼,所有的人都吓得呆若木雞。
這一磕下去,還不得頭破血流。
劉煊宸心中大驚,一把推開古麗,急急欠下身,擡臂忙去扶。雲映綠就象是顆炮彈,向前傾的力度太大了,他是接住了人,但沒辦法站穩腳,隻得随着她的力度一起往向仰去。
“咚!”皇上的腦袋重重地叩在地磚上。
衆美女瞠目結舌。
這還不是全部的原因。
另外一個是前傾的雲太醫把皇帝當作了肉墊,身子完完全全趴在皇上身上,眼睛對眼睛,嘴貼着嘴,密密實實,一點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