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秦厲這陣子用郁悶來形容的話,那江彬簡直就可以說是要崩潰了。
說來江彬是正德身邊的第一寵臣,位高權重,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人卻是往往有一個通病,人心永遠都不會滿足。
江彬到了這個地位,他的欲望就是更加膨脹了。他每次看到正德時雖然臉上都是谄媚十足,一副畢恭畢敬之态,可心裡卻是對正德恨的要死,對正德的皇位更是垂涎三尺。
朱厚照有什麼能耐?整個一昏君,荒淫無恥的昏君。你就瞧瞧在他的治理之下,這大明成了什麼樣子?老天真是不開眼呐,如何就讓這樣的人做了皇帝?
朱厚照不到三十歲,可是我江彬都四十多歲了,可還必須要一口一個幹爹的叫着他。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皇上呢?誰叫人家就愛聽這麼叫呢?
這還有沒有天理?我江彬做朱厚照的老爹還不差不多哩!
朱厚照!等着吧,南京就是你的墳墓,南京就是我江彬一統天下,拯救天下的都城了。
好不容易把正德哄到了南京,江彬卻是又失望了。
說來他統禦着外四軍,還提督東廠和錦衣衛兩個特務機關,手下應該有很多人可用吧?可現在江彬最為難的就是無人可用。
先說兵馬吧,外四軍遠在北京城,可現在是南京。南京兵部尚書喬宇好像早就猜出了江彬的心思,對江彬防範的特别嚴厲。江彬的一舉一動幾乎都被喬宇掌握着。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江彬還真是不敢輕舉妄動。
朱厚照這次出來是帶了十萬大軍的,可大明早在洪武皇帝的時候就把軍制給規定的死死的。
兵權隻屬于兵部,兵部在得到皇帝的旨意後可以調兵。一旦遇有戰事,兵部便選派将領授予他領兵之權,戰事平息後兵權馬上要交于兵部。
再有,帶兵的将領平時和軍兵們幾乎沒有什麼接觸,隻是憑在遇到戰事之時和軍兵接觸,不可能在軍兵中有很大威望。更不可能和軍兵建立起感情。所以在大明任何一個将領不可能有他的直屬軍隊。當然了,江彬算是一個特例了,他親自統領着外四軍。可遠水難解近渴呀。
朱厚照帶的這十萬大軍完全聽從朱厚照的指揮。要知道,朱厚照不隻是皇上。還是威武大将軍。江彬越來越是發現他這個威武副将軍隻是個閑職,聽起來很威武,可他娘的卻是一點兒實權沒有。
沒辦法,江彬現在還要縮着尾巴給朱厚照當幹兒子。至于奪下皇位的事隻有慢慢來了。
再有,這次出來本來是平叛的。江彬身為威武副将軍,自然想拿下這份功勞。可江西那位造反的甯王忒是慫包,硬是讓王陽明在沒有一兵一卒的惡劣形式下給剿滅并活捉了。
怎麼辦?要想拿下這份功勞,那就需要從王陽明手裡把甯王奪過來。說來王陽明并不在乎他自己平叛的功勞,倒是願意把甯王交出,把這份大功勞拱手相送給江彬。
可是讓江彬無比氣惱的是半路殺出來個大太監張永。張永身為平叛先鋒官,自然不想将這平叛的大功落在别人身上。尤其是聽說江彬要搶功,張永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就準備和江彬拼命了。
張永這不男不女的老家夥資曆太高,在正德跟前都敢大呼小叫。他是當年幸存的“八虎”之一。當年正德收拾他身邊的幾個太監那叫一個幹淨利落。下手無情。可這位張永愣是安然無恙。
由此可見張永的心機絕非尋常。正是因為張永和江彬這二位的争功,甯王才遲遲送不到南京。為這個江彬也是憋着一肚子氣。
更讓江彬惡心的是江都的秦厲竟然把縣學辦的風生水起,還搞出來什麼鉛筆。在揚州之時江彬早已恨透了秦厲,很想殺了秦厲解氣呢。這秦厲總是搞出這麼大動靜,他遲早一天會重新回到皇上身邊,就憑秦厲的本事,勢必會得到寵幸。江彬還真是擔心秦厲有一天會取代了他。
尤其是得到消息說秦厲清剿了江都縣的白蓮教,還搶走了他們的私鹽,江彬氣的幾乎要直接趕去江都殺了秦厲了。
你一個小小的縣學教谕不好好管理你的縣學,白蓮教礙着你蛋疼了你去狗拿耗子。
這一日。剛剛吃了晚飯,江彬無精打采的躺在軟榻上生着悶氣,窗戶突然間開了,随後一個身影利落的跳進來。
江彬一激靈。慌忙去抽身邊的利劍。來人卻是呵呵笑道,“江大人,難道見了我還要拿劍嗎?”
這聲音太熟悉了,熟悉的江彬聽了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暗想,也難怪了,我這威武副将軍府護衛如雲。防範甚嚴,能進來的也隻有他了。
江彬不敢怠慢,急忙站起,一臉的谄媚之色,道,“原來是閻兄,快快請坐!”
來人五短身材,臉上長滿了黑斑,很是難看。不過一雙鷹眼卻分外明亮,眼神犀利陰毒。他叫閻浩,是白蓮教的教主。
随後江彬便是非常恭謹的親手為閻浩倒了一杯茶。
閻浩一臉不忿,大馬金刀的坐下,說道,“江大人,哼!都是你幹的好事,我白蓮教損失慘重呐!”
江彬眉頭微微皺起,心道,你們損失慘重能怪誰呢?的确是我求你們白蓮教在江都縣學搗亂,給秦厲上眼藥。可你們也是太慫包了吧?整個江都縣的白蓮教徒三百餘人,硬是他娘的搞不定一個秦厲,不說你們無能,反倒怪起本官來了。
他心裡這樣想,但臉上卻是沒有絲毫顯露。畢竟白蓮教的勢力太大,閻浩這位爺可不是那麼好得罪的。再有,江彬現在身在南京,可用的人很少,以後有很多大事還離不開白蓮教的幫助。所以他還不想和白蓮教撕破臉皮。
“閻兄,說來都應該是那狗崽子秦厲太難對付,我千想萬想沒想到他現在還學習了高超武藝。江都白蓮教這次全軍覆沒了,以後閻兄要對付他還是要多加小心了!”江彬輕聲說道。
“哼!江彬,那狗崽子秦厲我自然不會放過他。不過這次我們白蓮教的損失你也要補償一些吧?”閻浩冷着臉沉聲道。
江彬一咧嘴,苦着臉道,“這……這需要補償多少?”
說來江彬自從三年前和白蓮教有了聯系,白蓮教從他身上得到的錢财數不勝數了。這白蓮教整個就是一條喂不飽的狼。
“這次一共損失了三百多個弟兄,每人三百兩銀子算,你就給我十萬兩銀子吧!”閻浩面無表情的冷聲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