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憲,字汝貞,号梅林。南直隸徽州府績溪人,家族世代錦衣衛出身,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此時的胡宗憲俨然比真實曆史上胡宗憲早出十幾年,可能因為秦厲這個穿越衆的原因,在江都發展縣學,讓民智得到了開化,此時大明百姓的心智俨然也要比真實曆史上要進步了不少。
胡宗憲早在正德年間便做到了浙江巡撫的位置,他為官很清明,在閩浙一帶很有賢明,得到了很多百姓的認可。
浙江是大明最為富庶的地區,胡宗憲在這裡治理的百姓很是太平,雖然有少許倭寇京城經常登陸來騷婆百姓們,但胡宗憲治下的軍兵大約有三千人的樣子,他們能很好的擊敗那些散亂的倭寇,讓百姓們還不至于受到倭寇的很大侵擾。總體來看,百姓們過的日子還算是舒心的。
可就是在前年,大量的倭寇開始登陸大明的國土,不知道是他們從大明百姓身上嘗到了甜頭,還是在倭國那個小小的島國是在混不下去了。反正倭國地方小不說,還他娘的戰亂不斷,大部分倭國人都是窮的叮當響,幾乎吃飯都成了大問題。
戚繼光先是去了東南沿海,他在胡宗憲手下做了一個振威将軍,是個正五品的官。在胡宗玄跟前效力,很得胡宗憲的青睐和喜歡。還有那後來去的盧镗,他帶去了差不多六七百人的黑衣刀客,這些刀客斬殺倭寇也很是得力。盧镗在胡宗憲手下也做了一個六品的校尉。胡宗憲有了他們兩個人的相助,的确是省心了不少。
可是後來倭寇大舉進犯,單單憑着戚繼光和盧镗那點兒人馬顯然就不夠用了。倭寇十分狡猾,他們絕對不碰戚繼光的戚家軍和盧镗的黑衣刀客,他們想盡辦法避開這兩個人在閩浙一帶胡作非為,搶掠百姓,現在弄得百姓們幾乎不敢單獨在家裡了,每天晚上都是成群結隊的集聚在街頭。甚至躲到了杭州和蘇州一帶。沿海地方出了那些窮苦不堪的漁民,很好見到富豪地主之類的人了。
眼看着自己治下的土地荒蕪,治下的百姓們背井離鄉,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苦,甚至今日還活着,明天就有可能被倭寇殺死,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胡宗憲焦急不堪。
胡宗憲也知道嘉靖皇帝是個非常年輕的皇帝,而且他又登基不久,作為朝廷的一個得力臣子,作為一方鎮守一方的大員,胡宗憲輕易是不想給朝廷和皇上添麻煩的。要知道,有什麼事情都向朝廷禀報,那也顯得他這個巡撫太沒有本事了吧?
可是現在的形勢胡宗憲無能為力了。這樣胡宗憲才向朝廷遞送了急報。
在差不多一個月前,秦厲還向嘉靖皇帝說起過倭國人的兇狠不堪,說起過倭國人的慘無人道,說起過倭國人是大明的禍患。嘉靖雖然沒有見過倭國人,但是有秦厲這樣的說法,再加上他本身就對外族人很不歡迎。當即嘉靖就怒了,怒不可遏。
奶奶滴!小小的倭國那幫子小矬子敢欺侮我大明,行!朕就讓你全都葬身在我大明國土上。
他是這樣想的,在第二日朝會嘉靖便繃着一張臉怒氣沖沖的說起了東南沿海的倭寇。
很多朝臣聞聽嘉靖的述說都不禁色變。倭寇,早先曾聽說他們隻是在閩浙一帶小打小鬧,根本成不了氣候。要知道倭國人離着大明萬裡之遙,中間可是隔着茫茫大海呀。可他們現在竟然大舉進犯我大明,騷擾殺害我大明百姓。泱泱大明豈能容他們造次?
大臣們隻是在心裡這樣想想,至于如何去剿滅倭寇,派誰去剿滅倭寇,他們自然想不到主意,甚至連想都不去想。
嘉靖做皇帝也有幾個月了,對這幫老臣其實早已摸的很清楚。他們這些人其實最喜好的是口角之争,至于真正處于真心為朝廷提出合理的建議,呵呵!這幫老臣暫時好像還沒有這樣的覺悟。
嘉靖冷着臉看着衆人,衆老臣叽叽喳喳的嘀咕着,更有甚者破口大罵,幾乎沒有了文官的樣子。
看了一會兒,嘉靖突然站起冷聲說道,“衆卿家,你們說了這麼久,可曾想到了剿滅倭寇的好主意?”
“這……這……”衆人一時語塞,支吾不語。
嘉靖不禁一聲苦笑,旋即那張臉又陰沉下來,道,“朕想了想,還是朕親自去一趟東南,剿滅了那群喪盡天良的倭寇,也好讓我大明百姓過上一個安穩的日子。
閩浙是我大明的命脈,我大明大部分稅收出于閩浙,而今閩浙被倭寇禍害,是必須剿滅的,而且刻不容緩!”
嘉靖很鎮定,說的也很鄭重。是呀,他看了一下下面的衆人,可能也隻有他親自去了,因為嘉靖實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嘉靖的這話剛一出口,底下的大臣們立刻跪倒了一大片,以内閣首輔夏言為首的老臣們高聲道,“皇上不可,萬萬不可呀!皇上乃是我大明的國本,國本不可動搖呐!
東南沿海隻是一股倭寇,倭國人居住在海外的小島上,想來他們雖然兇惡了一些,在東南沿海禍害了些百姓,但想來他們也不會對我整個大明造成多大的影響。皇上隻需派出一得力之人前去剿滅他們即可,皇上可不能親自去呐!”
平時為了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争執不休的衆老臣這次的意見出奇的一緻。
也難怪了,說來說去他們都是大明的臣子,他們心裡還是裝着大明朝廷的。雖然他們很多時候會反對嘉靖,但畢竟有忠君思想在其中,他們對皇上的安危還是非常重視的。畢竟皇上真若是出了啥問題,那個天下才是要真正的亂起來。
嘉靖重重的一拍龍書案,沉聲道,“好,既然你們不讓朕親自去,那你們就給朕說出個合适的人來呀?
毛尚書,你不是平時很有主意,很能說嗎?這次你的意思是什麼,快快給朕說說。”
嘉靖對禮部尚書毛澄是沒有好印象的,不過他也知道毛澄這人還是忠于自己的,所以他暫時還沒有要換掉毛澄這個禮部尚書的想法。不過,在很多時候,嘉靖還是會奚落毛澄幾句,讓毛澄感覺難堪的。
毛澄身為禮部尚書,這剿滅倭寇的事情其實不是他的管轄範圍。但皇上聞起來了,他還真是不能不說。他站直了身體,朗聲說道,“老臣以為東南沿海閩浙一帶雖有倭寇作亂,但也不至于弄的民不聊生。胡宗憲,胡巡撫想來有點兒誇大其詞吧!”
乖乖隆地咚!這是什麼話?難道胡巡撫會瞞報東南沿海的情形?要知道胡巡撫可是很正派的人,說他是大明的柱石一點兒為過,他會說假話?不但嘉靖不信,就是連滿朝文武大臣都不信。可毛澄這老家夥偏偏這樣說了。
嘉靖心中暗道,他娘的!這毛澄簡直就是一條瘋狗了,胡亂咬人呢!咬秦厲不說,現在竟然連遠在閩浙的胡宗憲都咬起來。
嘉靖面色如常,看着毛澄說道,“毛卿家,朕問的你朕若不去,派誰去才能剿滅了倭寇?至于東南沿海是否我就已成禍患之事,好像不是我們今日要讨論的。”
大明文貴武賤,在朝堂上其實也是有不少武官的,可是這些人全都不沒有說話的份兒。因為經曆了這麼多事,大明武将的鋒芒早已被磨滅了。
非但如此,這些武将的本領好像也差勁了很多。幾乎沒有什麼人能真正上戰場殺敵了。毛澄左右看了很久,咂咂嘴,忽然腦中靈光一現說道,“老臣以為武定侯郭勳世受皇恩,而且武定侯雖然年齡稍稍大了,但老臣以為他畢竟是名門之後。皇上不若派武定侯前去東南,想來他和胡宗憲胡巡撫互相配合,定然會大獲全勝,趕走那些可惡的倭寇。”
武定侯郭勳平時不用上朝,以前他是閑散侯爺,可自從正德皇帝駕崩之後,武定侯掌管了京城的護衛,他便每日來上朝了。
前些陣子武定侯和毛澄在酒樓鬧了個不歡而散,武定侯心裡就對毛澄做了提防。他知道毛澄這人總體看雖然不是太壞,但他畢竟心兇狹窄。武定侯預感到他會報複的。
可是等了毛澄這麼些日子,也不見毛澄有什麼舉動,郭勳雖感驚訝,但也就對毛澄不是很在意了。可沒想到這老家夥原來是在這裡等着自己的。
說起來郭勳也有六十歲了,一個六十歲的人還要去東南,要知道郭勳從小生活在北方,熟悉了北方的氣候和環境。去南方定然水土不服,很不适應。這毛澄不是在存心想要了郭勳的老命嗎?在郭勳想來讓他去東南沿海剿滅倭寇,還不如去掃北和蒙古人幹上一場呐!
可是毛澄既然說出來了,自己還不能退縮了。要知道,武定侯在京城,在朝堂上也是有些威名的。這時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自己不同意,那無異于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臉呐!
郭勳稍稍遲疑了一下,便是出班說道,“皇上,剛才毛大人所言不錯,而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老臣自然不甘落後。東南沿海倭寇作亂,百姓苦不堪言,老臣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老臣願意前往東南剿滅倭寇。老臣請皇上下旨吧!”
毛澄聽了郭勳這樣說話,嘴角不禁流露一絲得意的笑。暗道,郭勳呐郭勳,怎麼說老夫也得懲治你一下吧,看你這回如何收場。
嘉靖聞聽輕輕點頭,暗道,這武定侯其實還不錯,到了關鍵時候還真能挺身而出呐。也難怪他們是世襲的王侯了。前些陣子朕看在秦厲的面子上封賞了他兒子一個大理寺少卿的官,看來真是沒白封賞呐!說起來朕也算是對他郭家不錯了。
嘉靖心裡盤算着,但他怎麼說也不能讓郭勳前去吧?大明真的沒人了嗎?難道非要派出一個老頭子去剿滅倭寇。那樣的話,豈不是讓倭寇小瞧呐!
嘉靖還沒有說話,内閣首輔夏言說道,“皇上,郭侯爺雖然老當益壯,但畢竟在北方生活的久了,去了南方想來會水土不服,不能适應呐!”
“呵呵!朕覺得在理,郭侯呀,你且退下!容我們再商量一二!”嘉靖微笑着說道。
郭勳提着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下來。暗想,看來皇上真是不錯,皇上其實也是為我考慮着呐!毛澄嘛,想禍害我,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剛才夏言說話,毛澄心裡就是一動。更讓毛澄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這麼快就答應了夏言,阻止了郭勳。
沒等毛澄回過神來,嘉靖皇帝又是問道,“毛卿家,剛才你也聽到了,夏首輔和朕都感覺不合适呐!毛卿家,難道除了郭侯,我大明就沒有抗拒倭寇之人了嗎?”
乖乖隆地咚!皇上這是要做什麼?你問我就罷了,可是我說出來你又不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嗎?滿朝可是很多的文武大臣,皇上您為什麼總是看着我呀?總是問我話?
這是毛澄心裡想的,他自然不敢說出來。
毛澄又稍稍想了想,說道,“京城外四軍統領張永可擔此重任!”
嘉靖旋即說道,“朕知道張永是可以的,可是張永去了,外四軍的五萬人怎麼辦?你切給朕說說怎麼辦?有誰能統領了外四軍呐,有誰能護衛了京城呐?”
“這……這……”嘉靖一口氣把毛澄堵回去,毛澄頓時語塞,老臉通紅,說不出話了。
看着毛澄的窘迫樣子,嘉靖心裡很是舒服。毛澄,哼!朕就是要讓你難堪滴!
誰讓你說不出朕的心聲呀?
嘉靖冷冷的看了一眼衆人,繃着臉不說話。
殿堂上陷入沉寂中,死一般的沉寂。
還是夏言打破了這沉寂,他出班說道,“皇上不必為難,老臣舉薦一人去東南沿海剿滅倭寇,老臣以為他定然會馬到成功。”
得得!終于有人要說出朕的心中所想了。還是夏言夏首輔呀!呵呵!秦厲呐,這次可不是朕要派你去東南的,是老臣們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