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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丨随遇而安

時逝春秋 夢亦謙 3421 2024-01-31 01:14

  相成攜朱斌逃出宮,騎馬至離吳都城五裡處開始休憩。

  朱斌癱坐于地上,無力說道:“蔣毅,你拼死将我救出,可是玉兒已亡,我女兒尚在宮中,難道我就如此逃離此處?”

  “我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若是現在死去,對得起你妻子嗎?我與你一樣,都經曆過喪妻之痛。我不但失去了妻子雪兒,連前妻玲兒在我失憶期間,都跟我當年最好的弟兄郭雲結婚了,你知道嗎?”

  “什麼!?郭雲竟然搶占了你的妻子?他怎會做出此等下流之事!”朱斌聽聞相成向其傾訴話語,忽然間驚詫不已。

  “并非他所為,實際上也是因為我造成的。自此之後我不敢再面對玲兒,改名為‘相成’隐匿于世。

  如今我三個孩子都在越國無法相見,若不是這亂世造成的,恐怕我與玲兒跟雪兒也不會如此分離。

  為了找尋到失散的你們,我費盡千辛萬苦,終于将你以及郭雲找到,然而找到朱傑的時候,他卻已然入魔,甚至要将我除去。

  呵呵,奈何我命不該絕,當年跌落懸崖被亡妻雪兒所救,活了下來。

  朱斌,你要堅強活下去,如今我們要趁早離開此處,否則伯嚭知道你逃出去之後定會率追兵前來抓捕。”

  “原來你的經曆也如此悲慘,我本以為我已經夠慘了,呵呵,或許亂世就是如此吧。如今已經逃出了吳都城,我又該去往何處安身呢。”朱斌冷冷笑道。

  “天無絕人之路,如今越國你是不能去了,勾踐此人陰險狡詐,說不定你去投靠他,他還會将你出賣獻給朱傑以示忠心。我建議你北上齊國去找姜浩俊,聽聞齊國新君姜陽生就是當年的公子俊,也就是我們的同學姜浩俊。

  姜浩俊為人與朱傑、章學鳴不同,他不會加害自己的同學。而此事齊國與吳國交惡,數年過後就會有大戰,此時正好為用人之際,你熟知吳國朝政,若能投齊則必受重用。

  朱傑此人心高氣傲,如同暴發戶一般初等王位,一時之間無法駕馭。久而久之下去必定窮兵黩武,最後成為曆史上那個亡國的夫差。而你女兒我已經托付西施讓她好生照料,待我完成任務之後,我與你一同率軍從南北各攻向吳國,救出你女兒以及西施。”

  “可如此一來,我與女兒要多少年未能見面,相思之苦無法忍受,是否還有捷徑可求。要不我二人一同潛入宮中救出我女兒,你也好救出西施。”朱斌聽後黯然失色道。

  “如果能如此,我早就那麼做了。先前我也想如此,早在幾日前就偷偷潛入後宮中探查,怎知裡面卻是個男嬰,而你女兒如今尚不知在何處。”

  “什麼?為何會如此,那你如何又讓西施去照顧,難道西施她知道我女兒在何處?”朱斌又大驚失色道。

  “夷光也不知你女兒在何處,如今隻有等到朱傑征戰歸來之後誘他說出,西施再說服朱傑收你女兒為養女,這樣一來你女兒就不會有危險了。”

  “如此一來就好,我也可暫且放下心來。可是如果我去了齊國,你又準備去何方,為何不同我一起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相成歎息而道:“如今在此世的同學,我見過以及聽過的,也就隻有你,沈文、沈彬,郭雲,姜浩俊,以及章學鳴跟朱傑。其他人都尚不知是死是活,我得找他們出來,順便周遊列國,勘察各國形勢,以作将來打算。”

  “恐怕你不知道,與我一同在吳國的吳亦、梅華、曹安康、董琪都被朱傑所害。還有劍陳,當年奉楚王之命前來刺殺吳王,也被朱傑殺害。”朱斌說後,又露出悲傷神色。

  “什麼!?連劍陳也沒能逃過厄運?他竟然還來刺殺吳王?”

  相成無法想象當年那個**絲劍陳,竟然有膽量去刺殺真正的吳王夫差。

  “劍陳蛻變之大,恐怕無人能及。他練就了一身好劍法,卻毀于一旦。當年刺殺吳王失敗,被蔣謙擊傷後,又被朱傑斬首。唉!我們一個班級近四十人,穿越到這裡之後,分散各個國家,卻不知又有多少同學已經逝去。”

  “你我在此哀歎也無用,若想在此亂世生存下來,則必定要練就一身好武藝。我在走之前先将一些用來自保的劍法傳授給你,待你學成之後我再離去,否則我怕你是未到齊國就被路上的強盜山賊給殺了。事不宜遲,我們先朝北邊逃去,我将你帶至齊國境内,教你學完劍法便會離去,今後你要好自為之。”

  說罷,二人便起身開始繼續逃離吳國境内。

  數月之後,相成将昔日與玲兒所學的越女劍法全部傳授給了朱斌,而他亦是學了三成左右,足以自保。

  相成将他送至齊國境内,随後二人又再次作别,相成策馬向南離去。

  卻說蔣謙與齊國新君姜浩俊鬧翻之後,獨自一人騎馬前至夷山尋找燕姬。

  本來想要借用姜浩俊勢力來光複蔣氏一族,卻不知自己所托非人,姜浩俊心存婦人之仁。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蔣謙也不再繼續輔佐他。

  如今他想起當日與自己私定終生的燕姬,在姜浩俊所派來迎接沁公主歸去的人馬之前趕到此處。

  他又告知沁公主以及燕姬二人姜浩俊登上齊國君位的消息,随後又将燕姬獨自邀出相談。

  蔣謙背對着燕姬,望着天上繁星,深深的歎息道:“如今公子俊順利登上齊國君主之位,夫人也可名正言順的回到齊國,芮姬被田鮑之人所除去,夫人盡可放心歸去。”

  燕姬見蔣謙滿臉愁容模樣,心中似乎早已猜度出他與姜浩俊之間生了嫌隙。

  她緩緩走至蔣謙身旁,與他一同望着夜空,輕聲細語道:“燕姬在齊國早已逝去,如今再回去豈不是為人所惑。雖然回到齊國可以恢複昔日身份,也可享受榮華富貴,但宮中鬥争不斷,齊國早已是分崩離析。

  俊兒雖然有膽識謀略,但不知朝堂險惡,田鮑兩大家族早已觊觎齊國君位多時。内有士族紛争,外有諸侯虎視眈眈,我再回去也無法享受多少年的清福,不如就此隐于世,過完餘生清閑之日,不想再回去過着那勾心鬥角的日子了。”

  蔣謙聽完燕姬一席話語,深深佩服眼前這位不愛慕虛榮的高尚女子,他轉身面向燕姬又道:“不瞞夫人,當日我因殺死高昭子,為公子俊鏟除後患,然而他去心存婦人之仁,與我鬧翻。如今我也決定不再輔佐他,我要回到樂安城去繼任蔣氏一族族長之位,特來此處與夫人作别,隻想見夫人最後一面,我也好安心離去。”

  燕姬聽後低首未語,兩條柳葉眉微微皺起。即便皺着眉卻依然美麗動人,好似一朵帶着憂愁的丁香。

  此時的她得知蔣謙要離去的消息,一時間心急如焚,但又不知如何表達。

  難道當初他對自己說的那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隻是敷衍自己的話語?

  燕姬仿佛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她隻是淡淡回道:“難道你我之間就此結束了嗎?莫非昔日所說話語也隻是讨好一時的我罷了?我在此等候你的佳音,卻不知等來你與我告别的話語。

  我并非是愛慕榮華富貴之人,自燕國國君将我強行納為妾,又将我如同禮物一樣贈予景公。輾轉反側十餘載,終于讓我重獲了自由,又讓我遇見了愛慕之人,而如今你卻說出此等話語來傷害我。正所謂榮華富貴與我何幹,若能夠與自己兩情相悅之人一起,哪怕是過着清貧的日子,我也願意!”

  燕姬痛徹心扉的話語說出,雙眸中已是熱淚盈眶。

  蔣謙這才幡然醒悟,當日與燕姬約定在先,本以為她會回到齊國去享受那養尊處優、安富尊榮的生活。可如今燕姬執着的眼神告訴自己,她并不是那般庸俗的女子,蔣謙深深感到震撼與懊悔。後悔自己不該以試探性的言語來戳傷燕姬内心深處。

  他展開雙臂緊緊擁抱住燕姬那輕盈的身子,用指尖幫她挪去淚水,忏悔道:“夫人,是我錯了,我不該說出此等話語來傷害你。本以為你會順理成章的回到齊國重登太後之位,而今我終于明白了你對我的情意,我又怎能有負于你。

  夫人若不嫌棄,便與我一同回到齊國樂安族人處生活,遠離齊國後宮那紛争之地,過着與世無争的清閑日子。隻要夫人不嫌棄,我蔣謙願意與夫人執子之手,白首到老!”

  燕姬又自己拭幹淚水,雙眸微微泛起笑意,說道:“這一直都是我向往的日子,從此之後不問世事,不與後宮争相鬥,相夫教子,隐匿于世。正如你所說,執子之手,白首到老。”

  二人随後再次相擁相吻,情定終身。

  燕姬不敢與沁公主道明去意,遂将所要告知話語寫于帛書之上托人帶給她。

  随後坐上蔣謙之馬與他一同前去樂安城,告别齊國朝堂與後宮,抛去先前齊國夫人的身份,重新與蔣謙一同過着與世無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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