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諸公皆是明白人,當知天下大亂為時不遠,安甯可用日來算,主公才剛上任并州刺史,可謂是根基皆無,若在治理并州之際,上下不能齊心,并州談何富民強軍,屆時,并州一盤散沙,自顧且不暇,又如何應對亂世之來臨?主公常言‘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對于吾等而言,每一寸光陰皆不容錯失。主公所行之策,無不是利國利民之壯舉,可民利則士損,在朔方得以推廣,得益于朔方無士族。并州士族雖少,其實力依舊不容小視,這些人自私自利,隻知有家而不知有國,一旦主公将朔方之策用到全州,士族自然竭力反對,與士族争鬥隻會浪費光陰,一事無成。諸公,前路兇險,一步不小心,就是身死族滅之下場!今天之事是小,然而吾等想要抓住僅有的安甯時日謀求發展,想要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幾年,就必須殘忍!今天蕩平太原王氏,明天天下人就會知道主公之威嚴,士族人人自危,誰敢跳出來肘制?無人肘制,政令方可暢通。”
田豐一番高談闊論,句句直指核心。他說的一點沒錯,張浪缺的就是時間,必須與時間賽跑方能占據時代的制高點。
杜畿心頭泛起了一陣陣驚濤駭浪,對于稱霸天下的士族,他也是痛恨到了極點,若非士族,皇帝也不會大權旁落,若非士族,也不至于民不聊生了,他想了一想,道:“田大人言之極是,屬下認為士族實乃萬惡之源,不過屬下還請主公三思,天下士族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以主公之威嚴,區區一個王家不在話下,可一旦蕩平了王家,主公将被士族視為仇敵矣!”
“主公又添一大才矣。”田豐、程昱、沮授聽得暗自點頭,杜畿之才非同一斑,有這見識,很了不起了。
程昱哈哈大笑,豪氣幹雲道:“得罪士族了又能如何?主公從未想過得到士族的支持。天下雄才出士族?真是天大笑話,就讓那些眼高于頂的士族看一看,我們這些寒門子弟是如何把他們拉下來的。”
杜畿朗聲道:“程大人說得對,誰說我等天生不如人了。”
“仲德、伯侯豪氣!”
張浪笑道:“天下就要大亂,吾等阻止不了,就得參與其中。而天下大亂以後,大漢将分崩離析,需要有一個人出來力挽狂瀾,為了保留大漢元氣,吾等作為漢人,自然當仁不讓。可是在此之前,我絕不能被陛下忌憚。看見何進了麼?他本是聖上培養起來對付士族的人,可他卻依附了士族。聖上自然要重新找一個人來對抗士族,實不相瞞,聖上選擇的人就是我,隻因聖上知道,哪怕我下跪,士族也不會與我同流合污,我隻有和士族不死不休,聖上才能放心用我!到了天下大亂之時,我才有用武之地。否則,不用等天下大亂,就憑我消滅匈奴的功勞,就夠的上功高蓋主了。到時候,我或許不會死,但是再想領兵匡扶天下,簡直是癡人說夢!”
“這…”杜畿愣住了,說心裡話,聽了張浪蕩平王家的話,他的心中一直有些芥蒂。不僅僅是張浪對王家的态度,還有他的傲慢和嚣張,這些都深深刺痛了杜畿的心。雖然有救命之恩,但杜畿也起了離去之心。可田豐與張浪的一番話,讓杜畿感到了羞愧。
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是有些小節卻會導緻上下異心。杜畿的心思,眼尖的張浪自然能感覺到,他也想消除杜畿的誤會,畢竟杜畿是他不可或缺的大才,看着杜畿略帶羞愧的臉龐,張浪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主公,伯侯錯了!”杜畿原本動搖的心在霎那間沉寂,正因為張浪開誠布公的話,讓杜畿的忠心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比曆史上杜畿對曹魏江山的忠心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浪哈哈一笑,走到杜畿身邊,将他扶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誤會不打緊,其實有些問題,隻要開口問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解釋,而且絕對是心裡話!”張浪目光環視一周,重重道:“要記住,我們在坐的,每一個都是不可或的缺的一家人。”
“主公!”田豐、程昱、沮授、杜畿、典韋竟無語凝噎。
“行了,大家也别感動了。若我所料不錯,王家的人應該是到齊了,正商量着怎麼對付我呢。”
“正好!連抓捕都不用了。”典韋嘿嘿一笑。
“老典,王家就交給你們虎衛軍了,别讓黃忠、高順、張遼他們小瞧喽。”
“主公放心,包管做得幹淨利索。”典韋把兇脯拍得砰砰響。
“典韋聽令!”
“末将在!”
“爾等三人,用最短的時間太原王家給我殺幹淨咯!然後将王家的财産給我封存,這些都是皇帝陛下的東西,讓兄弟們手腳幹淨點,否則丢了腦袋,别怪我無情!”
“喏!”
“程昱”
“屬下在!”
“這種士族的崛起過程沒有累累罪惡才真是怪事了。你主要負責搜羅王家賬本,絕不能讓王家借機銷毀,這可是我們對證公堂的罪證。”
“喏!”
“典韋,仲德先生的安全就交給你了,要是有所損傷,你提頭來見我。”
“主公放心,程先生的安全包在老典的身上。”
“你們去吧!”
“屬下告辭。”
等二人走後,張浪道:“沮授!”
“執虎符,将破軍營給我拉進晉陽城,随時鎮壓有可能出現的動亂,并向民間收羅王家以及所有士族罪證。”說到這兒,張浪冷冷一笑道:“與其給自己留下一堆敵人在背後七搞八搞,還不如一步到位的将晉陽士族連根拔除。這些士族欺行霸市、作惡多端,平時收刮民脂民膏不計其數,我相信沒有一家的底子是幹淨的,現在是他們吐出來的時候了,嘿嘿,這三把火既然要燒就燒得旺旺的,反正建設并州處處需要用到錢,這就是所謂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杜畿,你從旁協助。”
“喏!”
“你二人稍等片刻!”張浪匆匆忙忙的跑回書房,拿回一個冊子,交與沮授道:“這是王越将軍近來收羅到的一些士族的罪證,簡直觸目驚心,你們慢慢看,但凡是上面挂名的,給我全部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