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知道侄子回來了,又知道他請的人才到了,便出來見見黃忠。這一看,就有些拔不出來了!張讓的眼光何其敏銳,本以為張浪是道聽途說,可沒想到黃忠光是賣相就讓他心折不已!
“子義,這位将軍如何稱呼?”
“末将南陽黃忠字漢升,參見大人!”黃忠一行禮道:“不知大人把末将從荊州調來,有何差遣!”他還以為做主的是張讓。
張讓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侄兒子義不知從哪裡聽說了将軍的大名,想請将軍護衛子義去朔方,與他一道戍守邊關、建功立業,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黃忠有些猶豫,俗話說:功名隻在馬上取。可他也明白,若是朝中沒有靠山,一切都是空談!若非如此,以黃忠的本事,也不至于才做到軍司馬!可護衛一般都是家奴,黃忠想尋靠山,卻不想賣身投靠,畢竟做家奴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一世家奴,代代家奴。當然,這也要看是什麼人的家奴,滿朝文武,不都是皇帝的家奴麼?
黃忠有些想岔了,想了好久,突然咬牙切齒的說:“做護衛沒問題,我有一個條件!我做家奴可以,可我兒不行!我兒患了一種病,需要很昂貴的藥材。若是能出資為我兒治病,我這條命就賣給你們了!就算我兒死了,我也絕不後悔!”
“漢升兄,你誤會了!”
張浪哭笑不得,他嚴肅的說道:“也怨家叔說得不清不楚。我讓人将你從荊州請來,可不是讓你當護衛,當家奴的,我是請你去朔方當将軍的。漢升兄,我們辛辛苦苦的學武,等藝成出山時,才發現大漢内部無戰事,沒有戰事就沒有晉升的機會?除了武藝,又不會營生的本事,生為堂堂正正的人,不可能去打家劫舍。于是許多英雄人物抑郁終生,過着上頓沒有一頓、窮困潦倒的生活,最終埋沒荒野,與草木同朽。所以說,吾輩學武之人隻有在動蕩的地方動蕩的時代才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才能體現我們的價值,打内戰,屠殺自己的同族算什麼本事,真正的男子漢就應該去打異族,守護一方同族。以上就是我張浪的理想,可獨木不成林,想要完全這個理想,得千千萬萬志同道合的英雄才俊同心同德去努力。也許一代,也許需要十代,可不管結果如何,我們無愧這一生。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我認為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隻有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才能夠有資格的對自己的子子孫孫說:這輩子我值了。”
張浪一番語氣激昂,豪氣雲天的話,簡直說到黃忠的心坎裡去了,大有士為知己者死之感。一時之間他情難自禁,熱血澎湃,
張讓也聽的心海翻騰,血氣上揚。而正要進來的一個形同洪荒猛獸的大漢更是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漢升,我張浪由衷的請你幫我,加入到這個偉大的理想中,殺出了一嶄新的天地,把匈奴、鮮卑這些劣等民族趕出大草原,為我大漢民族拓展廣闊的生存。”
黃忠神情激蕩,對着張浪深深一拜,中氣十足,聲音洪亮道:“南陽黃漢升,蒙主公愛戴,不甚感激,願效犬馬之勞。縱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張浪興奮萬分,像風一般沖了上去,一下就到黃忠面前,沖動的抱住他那雄壯軀體,然後推開狠狠打了兩拳,激動道:“好,好,好。”
“還有我。典韋見過主公,願随主公出生入死,在所不惜。”就在此時,一個宛若巨雷的聲音在衆人耳際嗡嗡炸響。一個身長八尺,虎背熊腰,豹頭猿臂,粗眉大眼的巨漢大踏步走了進來,
“啊”張浪看着大熊一般的漢子,愣了老大一會兒,然後大喜過望,這回天上白白掉下了個金元寶,典韋可是絕世名将,絕不在關張之下,得他相助,無異如虎添翼。
“你就是典韋啊!實在太好了。”
“管不管飯,我很能吃的。”典韋憨厚的突然來了一句。
衆人一怔,複又哄堂大笑,都讓他給逗樂了。
張浪心中愛煞了典韋,又見他性恪耿直,剛正不阿,憨厚老實,急忙道:“放心,隻要我有一口吃的,絕不讓你餓着。飯,夠你吃。”
“那敢情好。”典韋大喜過後,又十分傷感道:“我娘生前說過,世道不容易,誰能給我飯吃,我就要用性命去回報,你答應給我飯吃,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衆人見典韋宛若渾金璞玉,早已喜愛無比,當聽到這質樸的話時,無不有種酸澀的感覺。
“你娘說得好啊,都不容易,都不容易。如果,唉……”張讓轉頭而去,可眼尖的張浪和黃忠卻是發現他的眼角亮晶晶。
這世道,都不容易。
黃忠心下默然。
“漢升兄,你家眷呢?你兒子的病,包在我身上,叔父隻手通天,請禦醫前來診治很簡單的,藥材你也不用擔心。隻是不知道,令郎是否來京!”見氣氛有些不對頭,張浪連忙岔開話題。
張浪這麼一問,黃忠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不僅黃忠的兒子來了,黃忠的老婆和長女也來了!為了給兒子治病,黃忠已經把家财花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若是張浪不同意他的條件,他隻能落草為寇去打家劫舍了!
張讓也算人老成精,笑道:“既然來了,就搬進府裡來住。我讓人收拾一間别院給你們一家!不過,我這就進宮将禦醫喚來!”
黃忠十分感激的說:“多謝大人厚愛,忠無以為報,若有人想傷主公半根汗毛,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張讓十分滿意的走後,黃忠去接他的家小,大約半個小時,黃忠的家小終于到了!其實在張浪看來,黃忠的兒子并沒有多大毛病,頂多是營養不良和操勞過度,這種情況,通過黃忠女兒黃舞蝶那形同枯草般的頭發即可看得出來,和家裡的小美女同一年的人,卻像是十歲的孩子一般,太可憐了。
不過,他畢竟不是學醫的,他也不敢給黃忠的兒子亂治!若是偷雞不着賒把米,那可就虧大發了!經禦醫的細心診斷,果真是營養不良和勞累過早,導緻孩子傷了元氣。家人得到了安頓,黃忠是徹底的放下了心了,當張浪說到如果這孩子以後不能學武,就推薦他去跟蔡邕學文時更為喜歡了,蔡邕可是天下間最為著名的大儒啊,想成為他弟子的人沒有千萬也有九百九百萬。
旁敲側擊之下,聽說蔡邕在朔方為張浪做事時,卻更加相信張讓是讓人冤枉的了。蔡邕剛正清廉天下聞名,連蔡邕都為張浪做事,那張浪的人品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呢?
這小子,太狡猾了!蔡邕為百姓做事,與張浪何幹,可張浪倒好,借着蔡邕的名頭招搖詐騙,以正自己的名頭。不過就算别人弄清楚了因由,也怪不得張浪,因為張浪隻是說蔡邕在朔方幫他做事,而沒有說蔡邕是他的人。
這種模糊概念的說辭,瞞得過黃忠是直誠豪邁的漢子,卻瞞不了張讓這種人精,當然,張讓不會蠢笨去解釋,懂得扯大旗作虎皮”,也是一種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