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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借兵大同府(四)

錯天下 十三卦 2945 2024-01-31 01:14

  朱桂回味了一下先前自己的表現,點頭道:“那我們再等等?”

  第五安靜靜地看着城門,忽然探頭對稽子君說道:“通知各城門,立即改行第二套方案。”

  稽子君應聲而去,不多時便聽得嗖地一聲尖嘯,然後在夜色中炸開一朵絢麗的煙花。

  第五安眼神平靜如湖,對朱桂說道:“奪城門,出城!”

  來大同之前,道衍與第五安的意思是準備學朱高煦請甯王,将代王帳下數萬兵馬拉回北平,把大同收歸朱棣手中,剪掉北平西面的威脅。

  來到大甯後,第五安卻發現大同和大甯的情形完全不同。雖說兩者都是王城,但王府護衛和當地都指揮使司的兵力則調了個個兒。

  大甯是朱權絕對蓋過都使司,而大同則是都使司壓住了朱桂。

  如此,若僅将代王請去北平,似乎達不到既定目标。其中最主要的則是,那樣便達不到向代王借兵的目的。

  人家一個落魄皇子,護衛總共隻有一萬餘人,誰好意思再張口借兵?

  于是與張信、古醉等人商議後,第五安制定了兩套方案,一是争取完成既定目标,嘗試将大同城控制下來;二則是退而求其次,将代王人馬突圍出去。

  說是嘗試,但有着朱棣八百甲士起兵和不廢一兵一卒攻取懷來的成功案例,第五安還是存了以少勝多的心思。

  但是第五安沒有想到,在北平、懷來都很靈驗的感化之策,在大同卻僅僅換回一片莫名其妙的沉默。

  是以,在意外、失望、尴尬同時升起的情況下,他隻能說了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而目的則是給自己留一些時間下決定。

  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朱桂不知道第五安等人具體的布置,隻道本來就是要奪門去北平,與四哥一道共謀天下事。而第五安再三強調的感化之策,不過是為了減少出城的損失。

  此時聽得第五安突然轉了話鋒,他的暴脾氣終于發作了:“他娘的需要感動這麼久?難道我講得不好嗎?”大手一揮,道:“奪城門!”

  身後千戶一聲令下:“刀牌手就位,弓箭手準備!”

  話音一落,便從後列隊伍間踏踏跑出兩百來軍卒,其中百人持刀拿盾,另一百人挽弓拎箭。

  此兩百軍卒跑至第五安等人身前,刀牌手将半人高的盾牌咣地一聲重重頓在地上;弓箭手則緊依盾牌,搭箭上弦、拉開半弓,對準城門方向。

  城樓上蠟像一般的軍卒見狀,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時人影晃動、弓弦聲四起。

  這些軍卒先前的意外表現,雖然絕對不是感動,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第五安的感化之策用錯了地點、用錯了對象,因為代王之于大同倒底和燕王之于北平不一樣。

  人家燕王朱棣好戰,但他打的是殘元,而且打得很漂亮。在北平城軍民心中,他就是保護北平的神。

  代王朱桂雖處邊鎮,但與殘元交鋒不多,反倒是暴脾氣時時發作。無論是軍卒,還是府中下人,甚至大同城中百姓都有不少人被他刑以斧刑。

  所以,燕王的口水能讓軍卒感動,代王的口水以及替代王噴的口水則隻能讓軍卒麻木。

  第二個原因則是這番話到底還是起了一些作用,至少讓守城一方有些無所适從。

  普通軍卒見識少,聽着朝廷出了奸人、害了代王,感覺出了大事。但這種大事對于他們太過遙遠,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守将倒是聽得明白,更明白眼下發生了什麼。但問題是代王并沒有攻城門,而是口沫橫飛地給自己擺着道理,自己哪能先動手?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知道陳質都督是專門從京師來看着代王的人,到底如何應對眼下局面,還得他親自下達命令才是。

  其實不僅是朱桂和楊穩重遇見這樣的尴尬,事實上東西南北四道城門前的情形都是一樣。每個城門前都簇擁着數千人馬,分呈兩軍相峙;卻又齊齊成了啞巴,靜靜地看着對方,既不動口也不動手。

  整個大同城的夜空上都飄蕩着一種尴尬和怪異。

  但這種尴尬和怪異在其他三個城門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張信、古醉、楊穩重等人比第五安想得少些,見對方不予響應便二話不說開始攻城門。

  從城外攻城門和從城内攻城門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因為城樓守軍不會毫無顧忌的使用重型火器。

  且雙方相距甚近,僅僅是短暫的一翻箭射後,便開始了近身肉搏。

  三處城門各有十餘名城管軍幹部,此時便發揮了武林人士身手好的優勢,不多時便率軍攻擊到城門甬梯。

  但攻到此時便再也前進不了一步。

  一是守城軍卒太多,密密麻麻如蜂蟻一般擁在城上,無數的長槍、長刀像是一堵韭菜牆,砍了一茬還有一茬。二則守軍防禦手段花樣多,雖然重型火器不能用,但火铳、抧馬丹之類的還是招呼了起來。

  如此一來,攻城一方死傷人數便開始陡增。

  正在這時,夜空裡突然炸開一朵醒目的煙花,已控制城門的張信等人立即下令打開城門,向城外湧去。

  而每處城門均有三千左右軍卒,自然不可能一下就出了城。擁在城門前的軍卒沒有掩體,不可避免地又被城上軍卒射翻、炸翻一片。

  在張信、古醉等人分别北、南、西沖出城門時,第五安等人還沒在東門開始正式攻擊。

  刀牌手一步一頓,百十面盾牌在令聲中緩緩向城門推進。

  第五安皺眉道:“這樣不行,太慢……”話音未落,便聽到一陣嗡嗡之聲,卻是城樓上俯射出一片箭雨。

  城樓與街道之前隻有數十步的空曠地,所以第五安、朱桂等人本處在街口,而身後千餘護衛軍卒再加上從軍營馳援的張千戶部共計有三千餘人,都順着街道蜿蜒隐沒。

  守城軍卒顧及民屋百姓,不敢仰射箭矢,便隻能俯射最前面的刀牌手。

  刀牌手雖有盾牌護身,但城上箭如雨下、無孔不入,便偶有中箭之人。至于那百十名不能被盾牌完全遮住身體的弓箭手,則大多中箭倒地。

  一時間慘呼四起、人仰盾倒。

  第五安不再與朱桂商議,而是直接看向身後那名千戶,道:“我去打開城門,你護着代王沖出城去。”然後振臂呼道:“城管軍的随我上!”

  稽子君等人紛紛從馬上躍出,随第五安狂掠而去。

  第五安一直沒有随身佩劍,此時亦是順手提起一把長刀、以刀為劍。瞬時掠出三十餘步,又逢城上射下一輪箭雨。當下長刀掄圓,劃出一片刀光。此時距離城牆甚近,城上火把光亮被刀光反射扭曲,像是一朵盛開的鮮花。

  城上守卒瞧得清楚,見最前面那名藍衫男子來勢如飛,便有的放矢,是以這陣箭雨竟有多半向着第五安射去。

  卻見箭矢射出的瞬間,那藍衫男子忽然不見了,原地隻有一團閃動的刀光;雨一樣的箭矢射中那團刀光,發出噼噼啪啪的密集輕響,又像驚蝗一樣四下飛出。

  城上守卒見狀不由得微驚,手中動作稍稍遲緩了些。就是這一怔之隙,第五安再度掠出,直接落足于甬梯之上,棄刀捏訣,兩手同時打出乾象指。

  随着兩片似隐似顯的刀氣閃過,城上二十餘名軍卒手中弓弦齊斷。

  稽子君等人則心領神會,撥開來箭後直撲城門……

  朱桂瞪大了眼睛,感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咽下口水才嘀咕出一句:“我這暴脾氣。”然後怒吼一聲:“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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