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呂寬蔫了下去,趙朔心裡終于有了底氣,他最擔心的就是呂寬死硬到底,把事情弄到,到時候,要是真的驚動那位皇帝叔叔,趙朔可不認為那個叔叔會坐視不理。
回到主位之上,趙朔敲擊了幾下桌面。“那這事,呂大人打算怎麼處置?”
“呃!這一定是周邊暴民幹的,下官這就派人去查,一旦捉到,格殺勿論。”說完之後,呂寬偷眼觀瞧,他想要看看趙朔會有什麼反應。
趙朔用食指揉着太陽穴,一副沉思的模樣。“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剛才呂大人可是說了,這種威力龐大的炮彈,暴民是不可能有的。”
呂寬此刻真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剛才說那麼多幹啥,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呃!”呂寬沉思了一下,才道。“暴民以前的确不曾有這些,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說不準他們現在就弄出來了。”
說完之後,呂寬尴尬的笑了起來,剛才這一番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他已經準備好接受趙朔的斥責了。可是接下來的一幕,真可以用峰回路轉來形容,因為趙朔竟然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副完全認可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難怪陛下對他們如此不放心,他們竟然能搞出威力如此巨大的炮彈,讓他們這麼鬧騰下去,終将成為我大宋的心病。”說到這裡,趙朔皺起了眉頭。“可是,他們是如何知道本王到嚴州了呢?又是如何知道本王住在這裡?這一切,都太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呂寬将一切推給了暴民,趙朔索性裝起了糊塗,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最大化的從嚴州得到他所需要的糧草辎重。
雖然聖旨上已經寫明,所過之地的地方官員要配合他剿滅暴民,可是一路行來,趙朔幾乎就沒得到任何實質性的補充。各地方官員像是統一了口徑一般,說的幾乎都是一個意思。‘本縣所有物資都已經上交,支援北部戰場去了。縣衙留下的糧草隻夠日常使用,若是王爺需要,就拿走吧!’
這哪裡是讓拿走啊!簡直跟威脅沒有啥兩樣。若是趙朔拿走了,哪天出來一個地方官餓死了,地方百姓餓死了,這都能怪到他的頭上。當然這些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這些縣衙府庫的東西,實在是少的可憐。
為了那少的可憐的糧草,背上一個可能影響他名聲的隐患,趙朔覺得太虧了。
開始的時候倒還好說,可是離臨安越遠,趙朔便覺得壓力越大,因為他現在唯一有收入的産業隻有臨安的招财酒樓。
為了糧草的事情,他想過很多辦法,包括盡快開辦分店,銀号的制作,也被提上了日程。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啊,這些事情,都不是段時間内能否搞定的。
搞定糧草問題,也是趙朔來嚴州的一個重大原因。因為按照張初九所說,嚴州現在的暴民并不嚴重,并且還肩負着支援婺州的重任,不用想這裡的糧草定然是充足的。
并且嚴州稱為就是富春江,完全不用繞路,所以,趙朔一行人才最終選則了這裡。
這兩天趙朔一直在想辦法,昨天讓淩雲拿着聖旨取藥炮彈的制作材料,也是想看一看這個呂寬會如何處理。讓趙朔意外的是,這個呂寬在見到聖旨和淩雲的身份還真就給了,雖然給的東西很少,但趙朔還是看到了希望。
這場意料之外的意外,還有呂寬前後不一的态度,讓趙朔看到了機會。
趙朔說完之後,看向了呂寬。呂寬腦子轉的很快,趙朔看過來的時候,他開口道。“王爺,你奉旨平定暴民的事情,早就傳來了,下官想,會不會是因為這些暴民懼怕王爺虎威,所以打算在路上……”
說到這裡,呂寬閉上了嘴巴,他相信說到這裡,趙朔已經能夠明白他要說啥了。
“難道這些暴民知道本王要來嚴州?”趙朔依舊一副沉思的表情。
“王爺,暴民人數衆多,依下官愚見,這些暴民可能在周邊的府州縣都安排眼線,布置了人手。目的就是要偷襲王爺!”說完之後,呂寬長出了一口氣,一切終于都圓過去了。
趙朔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呂寬的分析。“若是這樣,本王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啊,那這嚴州也就不安全了!”
“王爺,若是如此,這些暴民簡直欺人太甚,老奴覺得,我們應該現在就拔營渡江,去剿滅這些暴民。”馮公公這個開口說道。
“馮公公,我們人數本來就少,正面對抗暴民,無異于死路一條啊!”林峰搖了搖頭。
“淩雲昨天不是從呂大人那裡拿來了一些炮彈制作材料嗎?我們可以造一些炮彈,有了這個武器,我想那些暴民一定會被打的屁滾尿流的。”張初九走過來,說道。
“你是白癡啊?”林峰臉色一寒。“淩雲都被炸的生死未蔔,還制作炮彈,你制作啊?還有你看看外邊……”
林峰指向了外邊的小院。“暴民可是可能有這種炮彈的,我們制作的炮彈,恐怕還沒這個十分之一的威力強。做好了炮彈,也一樣是去送死。”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呂寬的臉上時而高興,時而陰郁,精彩不斷。
他已經認定這次小院襲擊事件,跟朝廷脫不了幹系。所以,他真切的盼望趙朔能現在立刻馬上離開嚴州。
隻要出了嚴州的地界,在被炸死也好,襲殺也罷,都跟他這個嚴州知州沒有任何關系了。
“都住口!”趙朔一時在觀察着呂寬的反應,現在他覺得時機到了。“我們已經暴露了身份,就算不顧及個人的安危,也要為嚴州的老百姓考慮一下啊。這次襲擊是在住所,要是下次出現在大街上、出現在府衙内、亦或者其他的地方,那怎麼辦?”
“王爺,不是末将多嘴,就算我們不怕死,不想連累嚴州百姓,可我們也得走的了啊?”林峰哭喪着臉說道。
趙朔暗笑,終于說道重點了。“不就是糧草的問題嗎?派人馬上回臨安取銀子,然後購買糧草運過來,糧草一到,我們馬上離開。”
本來松了一口氣的呂寬,此刻再次緊張了起來。派人回臨安取銀子,買糧草,再運過來。這樣的馬上出發,一來一回,加上護送糧草,少說也得半個月以上。
半個月的時間,會發生多少事誰也說不清楚?糧草,六七百人的糧草?呂寬在心裡盤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