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虎豹騎,領兵的,好像是趙瑞大将軍!”城頭上的戰鬥還未平息,有人看到南方來了援兵,大喜道。
“上将軍來了?”守軍們聽到後士氣大增,大喝道,“趁現在多殺幾個,等虎豹騎到了可就沒機會了!”
曾義眼睛發紅,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有幾個匈奴了,隻知道腰間上挂滿了人頭,或許是五個,又也許是六七個,就連戰場上的老兵都覺得這孩子殺氣太重。
“噗啊!”
一劍落下,又是一個人頭被曾義切下挂在腰間,城頭上鋪滿了屍體,匈奴人見天色漸晚,久久不能攻下上谷關,隻好撤退。
但夏軍士卒們怎能讓他們來去自如,上谷關城門突然大開,原本匈奴人見到是該驚喜萬分的,不想從中沖出數千熟悉騎的騎影。
“是魔鬼騎士!快跑啊!”這些匈奴人見狀恨不得多出兩條腿,倉皇而逃。
上谷關兩次小役,匈奴人損失一千八百多人,而夏軍隻損失了三百多人。
天色已晚,吓退匈奴人過後,趙瑞并沒有下令追逐,而是檢閱着上谷關的守軍。
上谷關的守軍幾乎人人在腰間都挂有人頭,少數的多者有十顆,少者一兩顆。
趙瑞登上城頭,看着這些士兵,不禁欣慰道:“你們都是我大夏的勇士,此番浴血奮戰,理當犒勞,論功行賞。”
“多謝将軍,多謝君上!”
“上谷關都尉何在?!”
“末将在!”上谷關的都尉爵位為五大夫,為夏國軍中為數不多的大夫之一。
趙瑞看了他一眼,這家夥血染征袍,腰間也是挂了五六個人頭,此次這人不僅有斬敵之功,更有守城之功,恐怕下次再積攢點軍功,爵位便能再升一階。
“你随兵部随行統計軍功,不得有冒功之人出現,一經發現,定當以大夏律視為重罪!”趙瑞冷聲道。
他在馬背上、戰場中滾摸滾打了兩三年,又處于統帥的位置,再加上趙瑞軍事、練武天賦确實不錯,如今就算比不上項梁項羽那般獨當一面的大帥,也能做一方大将了。
因此,趙瑞在夏國軍方中的威望很高,甚至超過了趙凡,當然,這僅僅是在軍方的威望,影響力還是比不上趙凡的。
即便如此,趙瑞在軍中随便一句話也沒人膽敢違抗,有的隻是順從,因為他是當今夏國國君之弟,公子瑞,爵至大庶長,官至太尉,軍職更是夏國上将軍!
或許《大夏律》在普通百姓眼裡并不是那麼深入人心,可因為趙凡趙瑞兩人在軍政中時刻宣傳強調,兵出于民,因此,《大夏律》才算真正地被夏國百姓接受。
趙瑞身後站着孟乙和白奚,這兩人如今也算是一方大将,爵位至庶長,軍職為校尉,他倆雖說沒有指揮大戰役的才能,可統帥幾千人的部隊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他倆,也是軍方除趙瑞以外爵位達至卿的三個人之一,哪怕李四的爵位也沒有被冊封為卿(庶長以上),可見這兩人還是有一定統兵才能的。
趙瑞在這些精疲力盡、坐在地上的士兵面前走過,不少人雖然挂彩,但想到這次斬殺的敵人,一個個都興奮莫名。
“你叫什麼名字?”趙瑞突然停在一個十六七歲,渾身是血的男孩面前道。
“啊!上将軍…小的…小的叫曾義…”少年明顯有些驚慌,連忙站起,艱難地朝趙瑞行禮,腰間的頭顱骨碌碌地掉下了兩個。
趙瑞興趣大增,想當初自己和兄長穿越過來時就殺了人,到現在也還是在不斷殺戮中成長,而三年前他也隻有十七歲。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曾義盡量讓自己不緊張,點頭道:“回将軍,有六個是小的殺的,有一個是毛叔殺的。”
“毛叔?是你叔父嗎?”趙瑞聽到這個名字有些疑惑。
提及毛叔,曾義眼眶一紅:“不是,他是一個軍中的長輩,百般照顧小的,今日殺了有十個匈奴…卻為了救我而死…他本來不會死的…”
趙瑞輕歎,當初自己在草原上看到身邊熟悉的戰友死去也很難過,時常因此而傷心得吃不下飯。
“他家中可有父老妻子?”
曾義哽咽道:“毛叔告訴我他家裡有一個老母親,妻子持家,有個十三歲的兒子…他說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他的兒子一樣…”
趙瑞歎了口氣:“人死不能複生,君上會将他的軍功化為爵位和田地賞賜給他的兒子的…小家夥,這次戰鬥已經結束了,上谷關将會換防,回到家後,好好找個姑娘取了吧。”
“不,将軍,我想留在軍中建功立業。”曾義倔強道。
“哦?回到家中隻是暫作休息,若大夏有所需要,建功立業的機會可有的是。”趙瑞剛度過少年時期,知道曾義正處于這種時候,也沒有在意,反而是好心開導道。
曾義搖了搖頭:“上将軍,都尉給我們講《大夏律》時,曾義便立志當大夫,做卿爵,不至大夫不娶妻,還請将軍留下曾義!”
趙瑞面色一冷,看向曾義的雙眸,發現其中充滿了堅毅,沉聲道:“曾義,你可知違抗軍令的後果?”
被趙瑞這麼盯着,曾義隻覺得渾身發冷,冷汗霎時布滿了後背,但他此時正值少年心性,弱聲道:“将軍若不留我,曾義自然不敢違抗,曾義立志建功可徐徐圖之,但我曾發誓割下匈奴一部落族長的頭顱為毛叔報仇的心願便難以實現,心有不甘。”
趙瑞還是面無表情地看着曾義,然後回過頭:“白奚,你去告訴上谷關的都尉,這個曾義就交給本将了,讓他先将曾義和毛叔的軍功算上。”
“喏。”白奚點頭,看了一眼這個少年,知道這家夥運氣來了,能被趙瑞看上,日後莫說建功立業的機會,哪怕封侯拜相也有可能。
說實在的,他也有些欣賞這個孩子,年僅十七歲就殺了這麼多個匈奴,比大多數老兵殺的還要多。
“你先回營中将瑣碎之事處理好,再給家中寫封信吧,孟乙你跟着他過去,不會寫字你幫他寫。”趙瑞繼續道。
“喏。”孟乙有些不高興了,今天一路奔襲,結果來到了上谷關天色已晚,匈奴人又正好撤了,什麼也沒有撈到,手癢得不行。
“都來這裡了,還怕沒有仗打?”趙瑞瞥了他一眼。“還不帶上他到營裡去?”
“喏!”
“謝上将軍!”曾義将人頭扔在地上,由衷感激道。
說罷,兩人就朝着上谷關的小邑走去,上谷關有一個軍營設置在那裡,一般都是用來囤積大軍和物資的。
趙瑞沒有再理會曾義,繼續道:“對了孟乙,過去後在那将幕府搭好,今夜酉時有軍事相議。”
“喏!”孟乙一連應了三次喏,曾義總算将人頭都解開扔在了地上,現在軍功已經記上,這些人頭拿來也沒有用了。
望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趙瑞喃喃自語:“曾義,有意思的小家夥。”
在軍中,趙瑞也見過不少十六七八歲的少年,但一個個在自己面前都很拘謹,而且對于戰争有着本能地抗拒,反倒是這個曾義,雖說在趙瑞面前也顯得緊張、拘束,可曾義身上那股桀骜并沒有因為趙瑞的身份而消失。
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初次上戰場就用劍殺死了六個匈奴人,看起來似乎不多,但匈奴總共也就損失了一千八百人,除去死在雷石滾木火油之下的之外,肉搏而死的其實并不多…
而曾義所殺,已經算是最多的那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