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聽完德寶的話就蒙圈了,皇上被罰抄宮規?這是唱的哪兒一出?
李元最先反應過來,站起來上前兩步,“你等一等,皇上被罰抄宮規?誰罰皇上的?又為什麼被罰?”
大臣們也炸開鍋似的議論:
“是啊,皇上又不是深宮婦人,怎麼會被罰抄宮規?于理不合啊!”
“荒謬!太荒謬了!皇上執掌乾坤,學的是帝王之術,宮規……深宮婦人的東西怎麼能讓皇上去抄寫!”
……
德寶一看這情形,知道自己走不了了,苦着臉看着李元,“李首輔請息怒,宮規的事情,是皇上代皇後受罰的……”就将昨天的事情講了一遍,又說提前準備好的說辭,“皇上說皇後說的有理,昨日皇後出宮省親,是皇上應允了的;出宮前皇上也确實玩笑的說了句微服私訪,皇後覺得君無戲言,皇上既然說了微服私訪,就要有微服私訪的樣子,賭場這種地方雖然不堪,卻是了解民生最快捷的地方,所以就故意喬裝查探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查出來了問題……不過太後說的也有理,皇後貴足踏賤地,确實有不妥當的地方,既然皇後被罰,皇上這個始作俑者自然也不能避過去,就替皇後分擔了處罰。”
有大臣忍不住開口,“既然是皇上皇後分擔,也該是一人五十遍啊,為什麼要讓皇上自己抄一百遍?”
德寶心說,這話你還真問對了,臉色不變道,“皇後娘娘兩個月前的一場重病傷了腦子,以至于寫字不太靈活,皇上憐惜皇後,就主動把皇後的五十遍宮規也應承了過去。”
蘭陵侯一黨的人冷哼一聲,“到底是皇上主動應承,還是被逼迫接受的?”滿朝的人誰不知道皇後年齡小不能侍寝,就多方面阻攔着也不讓别的宮妃侍寝?前些日子甚至把太後都氣暈了,還打了蘭陵侯夫人,這樣跋扈的女人可能乖乖聽太後的話抄宮規麼?!
李元一派的人也怒道,“皇上不樂意,這天底下又有誰能逼迫皇上抄寫宮規,嚴禦史這麼說,是在指責太後她老人家麼?”普天之下,能光明正大逼迫處罰皇上的,隻有太後一人。
嚴禦史沒想到自己會被倒打一耙,氣的臉紅脖子粗,“本官何時指責太後,你竟然污蔑本官!”
眼看兩派的人就要吵起來,李元咳嗽一聲,看向德寶,“國不可一日無君,衆位大人有這份争吵的心思,不如去太後那裡求求情,免了這抄宮規的責罰。昨日皇後娘娘是奉皇上的命令微服私訪,雖然為了配合皇上調查民生,親自涉足賭坊,略有不妥之處,卻也不算違了規矩。且娘娘此行還協助皇上查出了巡防營統領萬全以權謀私,渎職懈怠,包庇惡徒之罪,更是從賭坊管事口中知道區區一個賭坊就能号令朝廷四品大員,号稱四方來賭坊就是王法,蔑視朝廷,蔑視君王,娘娘此舉也算是将功抵過。”
李元口口聲聲是皇後協助皇上,既點名了皇後的功勞,又避免了旁人彈劾皇後後宮幹政的罪責,将皇後為了百姓不惜身涉險地的高潔形象完美的展現出來,同時不忘了當衆扯破四方來賭坊的事情。
昨天皇上皇後從首輔府離開後,李元就讓人聯系了他這一派的幾個口齒伶俐的大臣,将四方來賭坊的事情透漏出去,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現在他将事情一抖出來,那些人果然開始猛烈反攻,一邊對皇上皇後出宮省親都不忘百姓的行為歌功頌德,一邊大力彈劾萬全,從渎職濫用職權之罪翻騰到縱子行兇,枉顧人命,強搶民女……巴拉巴拉一堆,将萬全定死了之後又從四方來賭坊入手,牽扯出忠國公府二爺,之後又是一堆提前準備好的罪責,最後衆人說的義憤填膺,也不給蘭陵侯一黨反駁的機會,吵嚷着就要求見皇上,要皇上下令嚴懲,必須把萬全和溫冉這兩個蛀蟲給處置了。
昭帝在元泰宮用完早膳,聽着小太監傳回來的消息,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扭頭瞅着坐在旁邊百無聊賴投飛镖玩的阿玖,唇角勾起笑意,“皇後如果無聊的話,朕讓人給你送個寵物過來養着,宮規抄完之前,咱們要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去。”
阿玖嘴巴鼓一下,原本她還想着陪着皇上關禁閉也沒什麼,可現在才關了半天她就受不住了,連院子都不能出,實在是太無聊了!
想起那麼厚的一本宮規,皇上從昨晚就開始抄,抄到現在才抄了半本,就是皇上再快一些,一天一本的速度,也得抄上一百天,一百天就是三個多月……
好久啊!
阿玖一張小臉頓時變得苦哈哈的,小腦袋也開始急速運轉,她得想個法子早點出去才行……歪頭瞅着抱琴,“那個死太監過來傳旨說,太後罰本宮抄宮規一百遍是麼?”
抱琴愣一下,點頭,“福公公确實是這麼說的。”
阿玖摸摸下巴,眼睛突然亮起來,“我知道了,不就一百遍宮規麼!本宮這就抄完!”說完興沖沖的跑到桌子旁取出一張宣紙鋪好,捉筆在上面一蹴而就,然後一臉興奮的将毛筆放下,“好了,抄完了,可以出去玩了!”
昭帝好奇的走過來伸頭看一眼,頓時差點被口水嗆到,“咳咳,皇後,這就是你抄的宮規?”一臉“你逗我玩呢吧”的表情看着阿玖。
紙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幾個大字“宮規一百遍”!
阿玖點頭,“對啊,太後讓我抄宮規一百遍,喏,你看,‘宮規一百遍’,一個字都沒少呢!”小下巴微擡,大大的貓瞳彎彎眯起,一副“我聰明吧,快誇誇我”的樣子。
昭帝,“……”皇後又在裝傻,腫麼破?
抱琴抱棋,“……”太後一定會被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