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琴抱棋嘴巴大張,差點驚掉下巴,好半晌才磕巴一句,“娘娘,慎,慎言。”天啊,這樣有損皇室顔面的事情是能随便說的麼?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還不得氣死。申貴嫔再不受待見,那也是皇上的女人,皇後為了保安太醫就,張嘴就給皇上戴綠帽子……
抱琴抱棋都不敢想皇上知道後是什麼反應,
而且這件事情傳出去,安太醫也照樣别想有活路。
阿玖擰擰眉,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申貴嫔有膽量污蔑安太醫,就要做好被反污蔑的準備。
申貴嫔住在芙蕖宮的偏殿,阿玖到時,這邊已經圍了一群的人。
芙蕖宮的院子當中,安太醫正被兩個太監堵了嘴押着打闆子,不知道打了多久,身上的藏藍色太醫袍都被血水浸透,地面上也是濺出來的血迹。
“住手!”阿玖眉毛一立,頓時怒了。
執刑太監一看是皇後,吓得瑟縮一下,拿着刑杖站到一邊不敢亂動,抱琴抱棋忙招呼朝陽宮跟過來的太監過去扶安太醫。
“皇後,你這是在做什麼?”太後從内殿裡出來,一臉不悅的瞅着阿玖。
阿玖略略的跟她行個禮,“見過太後。”眼睛掃過一院子的女人,懶散的彈彈指甲,“是誰下令杖責安太醫的?”
申貴嫔跟着太後身後,瑟縮一下,紅着眼,一臉委屈道,“是嫔妾,不過嫔妾也是為了維護皇家的臉面……”
阿玖懶得聽她廢話,揮手,“把那女人給本宮拉出來打!”
衆人一愣。
吳安帶着人上去就講申貴嫔扯了出來。
申貴嫔吓得大叫,“太後救命――”
太後大怒,上前就要阻攔,“皇後你放肆!”
阿玖上前一步擋住太後的去路,似笑非笑道,“太後身體不好,容易暈倒,本宮勸太後還是不要激動的好。萬一你的身體有個什麼大礙,本宮身為一國之母不好為你出宮祈福,就隻能委屈淳嫔她們出宮替太後你祈福了。”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太後怒氣更甚,“皇後你不要太嚣張,隻要哀家活着,後宮就容不得你放肆!”
阿玖點點頭,“對啊,本宮知道太後你一直對本宮嚴格,所以本宮也就跟你學學,”眼睛緩緩掃過衆人,“隻要本宮一天還是這後宮的皇後,就容不得旁人放肆!”聲音不大,卻帶着無邊的威嚴。
淑妃等人對上阿玖淩厲的眸子,忍不住打個哆嗦,心底冒出一股涼氣,心裡同時浮上來一個疑問,這還是她們認識的那個皇後麼?皇後身上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氣勢了?
申貴嫔也被驚住,一時間忘了掙紮。
阿玖揮揮手,“先打十闆子,打完了再說。”
申貴嫔這才反應過來,一邊尖叫嘶嚎,一邊喊冤。那邊吳安已經動作利索的指揮人開打,一般子下去,申貴嫔的尖叫聲就走了音,變成了慘叫。
太後擰眉,壓着火氣道,“皇後你這是何意?申貴嫔犯了什麼錯你要打她?難道說因為安太醫是專門為你看病的太醫,身份就比後宮妃嫔還要尊貴麼?”
依附于太後的幾名妃嫔本想跟着攻讦幾句,耳邊聽到申貴嫔的慘叫聲,心裡一哆嗦,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皇後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萬一她們說話連她們也打一頓怎麼辦?
阿玖一臉詫異的瞅着太後,表情無辜且委屈,“太後你為什麼每次見了我都先要質問一番呢?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厭惡麼?還是說在太後眼裡,區區一個從四品的貴嫔比本宮這個皇後還有尊貴?”
什麼叫你哪裡做的不好?你有哪裡做的好麼?
衆人心裡齊吐槽。
太後心裡怒罵,這賤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吸口氣冷聲道,“哀家隻是就事論事,皇後隻需要回答哀家的問題就行,不必東拉西扯些沒用的。”
說話的功夫,十闆子已經打完。
吳安親自帶人行刑,每一闆子都打的結結實實,申貴嫔還能清醒着沒暈過去已經算是意志力強大。
阿玖看一眼慘白着臉,死了半截的申貴嫔,笑道,“太後一直教導本宮要注意規矩,遵守規矩,卻沒想到也隻是針對本宮。有人在太後眼皮子底下不守規矩,太後不但視而不見,還為此責難本宮,真是讓人傷心。”
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一點傷心的樣子都沒有,仿佛隻是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慨而已。
說完也不用任何人回答,聲音一變,冷聲道,“申貴嫔,你可知罪?”
申貴嫔白着臉,咬唇,一副委屈倔強的樣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知道嫔妾犯了何錯要讓皇後責罰?”
“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随便杖責正五品的太醫?即便安太醫有錯,自有本宮和德妃淑妃處置,你算什麼東西也能随便責打朝廷命官?要是誰都像你一樣,看别人不順眼了就任性妄為的将朝廷官員打一頓,那還要這些宮規律法做什麼?”
後宮正三品一下的妃嫔連一宮主位都不算,确實沒有資格處置太醫院的太醫,當然,凡事都有例外,若是皇上的寵妾,即便位份低一些,有皇上的寵愛做靠山,在後宮也能橫着走。若不然的話,就是看皇後的态度,皇後要嚴懲就嚴懲;皇後要輕拿輕放,事情就輕拿輕放的饒過去。
今天,皇後的态度顯然是要嚴懲。
申貴嫔眼底閃過一抹慌亂,随即向太後哭訴道,“嫔妾冤枉啊,嫔妾隻是一時不忿安太醫仗着有皇後撐腰,就肆意侮辱臣妾的婢女,穢亂宮闱。臣妾這麼做,也是為了維護皇室的臉面,求太後娘娘為嫔妾做主。”
她是奉了淳嫔的命令才這麼做的,要不然她吃飽了撐的去惹皇後那個煞星。
太後臉色也不好看,“皇後,既然申貴嫔已經知錯,你打也打了,下面,是不是該處理一下安太醫的實情?一個太醫竟然敢穢亂宮闱,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皇家的顔面不容有損,這樣的奴才,就該拉下去打死!”
“那是自然,本宮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安太醫的事情。”阿玖眼睛掃過申貴嫔,落在安太醫身上,“本宮問你,是你主動要來給申貴嫔看診的,還是申貴嫔的丫鬟強迫你來的?”
安太醫經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緩過來,就是因為疼痛和失血,臉色十分難看,聽到問話,有氣無力道,“回禀皇後娘娘,今天雖然是微臣當值,但當時太醫院裡卻不是隻有微臣一個太醫。微臣平日裡隻負責給皇後娘娘請平安脈,未曾給其他妃嫔看過診。微臣也給申貴嫔的丫鬟解釋了這些,隻是那丫鬟就認準了微臣,非要拉扯着微臣過來,這些,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可以作證。微臣被鬧得沒有辦法,才不得已過來的。至于說微臣調戲那宮女,為微臣實在是冤枉。微臣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那宮女也不是天香國色,微臣即便是再糊塗,也不會再寝殿裡就做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求皇後娘娘明察。”
阿玖嗯一聲,又問,“申貴嫔既然是腹痛難忍才叫你過來,那你可知她是什麼病症?怎麼本宮瞧着她現在挺精神的?”
申貴嫔臉色一白,辯解道,“嫔妾隻是吃錯了東西才會腹痛,并不算什麼大病。”
阿玖似笑非笑的瞅她一眼,“不是什麼大病就敢讓手底下的丫鬟強行拉扯太醫院院正過來給你看診,申貴嫔真是好大的架子!”
太後道,“太醫院的奴才們就是為了後宮的妃嫔們預備的,申貴嫔雖然位份不高,也是皇上的女人,讓一個奴才看診有什麼不對?”
阿玖“唔”一聲,笑着看太後一眼,“原來正五品的朝廷命官在太後眼裡就是一個奴才,受教了。”
太後臉色一變,總覺得皇後那一眼頗有深意,但仔細想想自己說的也沒錯,就又放下心來。
阿玖不再理她,看着安太醫,“本宮聽說你給申貴嫔開了藥,申貴嫔服下後就睡下了,可有此事?”
安太醫點頭,“确有此事。”
申貴嫔也沒有反駁。
“本宮再問你,既然你已經給申貴嫔看完診,又開了藥方,為什麼不回太醫院,反而要在芙蕖宮滞留?”
安太醫一臉憤怒,“是申貴嫔說之前沒有用過微臣的方子,不知道效果如何,要等着藥熬好之後服下看看有沒有用才行,微臣想走,可是申貴嫔讓人攔着宮門,微臣根本出不去。”
阿玖看着申貴嫔,“安太醫說的可是真的?”
安太醫這番話任誰聽了都有問題,何況這裡的人都是人精。
申貴嫔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阿玖挑眉,“你不說話,本宮就當你是默認了。”
申貴嫔仰着脖子道,“嫔妾這樣做雖然不妥,但也是擔心藥效所緻。”說着又拿帕子擦淚,“嫔妾當時也是被疼蒙了才會如此。”
阿玖問安太醫,“申貴嫔當時的病情很嚴重?”
安太醫道,“申貴嫔腹痛是因為服了寒涼之物所緻,就和平常人服用巴豆一樣,會難受,卻不會太嚴重。就是微臣給申貴嫔開的方子,也是溫養腸胃的,皇後娘娘随便找一個太醫來驗證一下,就知道微臣說的都是實話。”
申貴嫔的身子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阿玖轉頭看向太後,“太後覺得,安太醫的方子用再找個太醫來看麼?或者申貴嫔在這,讓齊太醫過來給申貴嫔診治一下,看看申貴嫔的腹痛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太醫有沒有說謊,怎麼樣?”
太後咬牙,“不用。”
“這麼說來,太後也相信安太醫說的是真的了?”阿玖笑眯眯看着她,表情愉悅的恭維一句,“太後真是公正。”
太後的表情跟吞了一萬隻蒼蠅似的那麼難看。
阿玖繼續問,“既然申貴嫔要留你等她服了藥之後再走,那她服藥之後你為何還不離開?便是不離開,也該在偏殿裡待着,為什麼會在申貴嫔的寝殿裡待着?”
“這個就要問申貴嫔娘娘,為何要讓她宮裡的奴才們堵着她寝殿的門口,不許微臣出去!”提起這個,安太醫就一臉悲憤。
他沒想到一次普通的看診竟然是提前設計好的陷阱,雖然這陷阱十分粗糙,但涉及到皇家顔面的事情,不管對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隻能被打死,好成全皇家的臉面。他現在就是說再多,也隻能是替自己叫叫冤,前面依舊是死路一條。
申貴嫔搖頭尖聲道,“你胡說,分明是你意圖不軌,對我的丫鬟動手動腳,故意賴在寝殿裡不走……我好好的,幹嘛要把你留在寝殿裡面?你的名聲無所謂,我的名聲可是還很金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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