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小時候,她爸白天在家睡覺,天色一暗就出去活動,他的活動地點很明确,不是賭場就是酒吧。一呆就是一整夜,有時甚至幾天都不回家。
在她的記憶裡,爸和媽之間唯一的交流就是金錢,爸輸光了就回來問媽要錢,媽不給,爸就又打又罵,連帶孩子一起打罵。
所以一直以來,小布就恨極了父親,那時候她并不懂母親的良苦用心,隻知道她躺在各種男人身下很肮髒,然後連母親一并恨。
可來到楊家之後,一件件事實真相卻**裸地坦露在她面前。她的父親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是因為毒品,而引誘他染上毒品的才是破壞她家庭的幕後黑手――鄭淑和楚大元。
一個是她的婆婆,一個她情敵的父親,他們之間,到底有着怎麼樣的聯系?而他們又要如何對付她?
小布是單純的,就算在那麼不堪的環境下成長,她依舊能保持一顆真誠善良的心。其實她很多事情都懂,隻是她不願去計較。
她是不幸的,曾經叛逆過,曾經也想去酒店賺所謂的快錢,但她也是幸運的,遇上了楊一楓。
是這個成熟幹練的男人帶她脫離了磨難的命運,她發誓非他不嫁。
可現在,上天居然告訴她,她苦難的根源居然是他的母親,而他母親,又是那麼的容不下她。
正當她思前想後時,門突然被敲響,她擦幹眼淚去開門。
“媽…”小聲的,敬畏的,驚訝的,害怕的,憤怒的,此時的小布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婆婆。
鄭淑陰着臉,用力推開半開的門,徑直走進房中。“把門關上,我有話要對你說。”她如鬼魅般的聲音響起,小布不禁顫了顫身子,機械地将門關上。
“媽,樓下有那麼多客人在,您怎麼不去招呼他們啊?”小步怕極了她。
鄭淑冷冷地一笑,“隻不過是一場逢場作戲的秀而已,用不着這麼上心。”
小布倒抽一口冷氣,她知道鄭淑要找她談判了,她很快就會知道鄭淑和楚大元商量的詭計是什麼了。
“小布啊,”鄭淑随意地坐在沙發上,渾身散發着高傲的姿态,“你也看到了,今天這場宴會中,或者說類似今天的宴會中,就算是一場秀你也沒資格露臉。”
“媽…”
“長輩還沒講完話就插嘴,你還有沒有家教?!”鄭淑訓斥道。
小布咬着牙,隻能在心裡辯駁,家教,呵,我的家都被你們搞得不成家,還談什麼家教!
“一楓遲早是要繼承牧場的,但是卻因為你鬧得老爺子心存芥蒂。就算一楓不繼承牧場,他在外面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自認為能配得上他?小布啊,你還小,不過我想你能明白,你在一楓身邊隻是拖累,不是嗎?今天樓下那些人,表面上阿谀奉承的,可私底下都在看一楓的笑話。”
有麼?!我怎麼沒感覺到,你想遊說我離開一楓哥哥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小布心裡開始反抗。
鄭淑繼續給她灌迷湯,“如果你真的愛一楓,就應該替他着想,愛一個人不是一定要守在他身邊,而是要清楚怎麼做才是為他好。以前一楓雖然叛逆,但不反叛,這一次因為你,他首先跟家裡鬧得不愉快,然後在圈子裡失了顔面,你想他因為你永遠受别人的指指點點?”
“媽!”小布終于張嘴反抗,再弱小的動物,有了敵人的襲擊,都會本能地保護自己,“您知道怎麼做是為他好,但您有沒有問過他,他需不需要這份好!是,論身份論地位我是配不上他,但我們在一起很快樂,他絲毫不覺得我在拖累他,他說我就算是負擔,也是甜蜜的負擔。”
鄭淑不屑地一笑,“哦?我兒子還真會講甜言蜜語呢,男人麼,就是嘴甜…”
小布一怔,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她,一楓以前,也是一個花花公子呢。
鄭淑見小布臉色一變,立刻趁勝追擊,“這樣吧,隻要你合了我的心意,以後不再出現在一楓面前,我就會給你足夠的錢讓你好好生活,怎麼樣?”
“媽…我們可是結了婚的夫妻啊,你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兒媳婦開這種條件,你不覺得你太狠心了嗎?”小布緊握着拳頭,白皙的臉蛋上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她真想質問一下,您的心到底有多黑,為何對我爸媽下得了這種毒手。
“兒媳?呵呵,笑話,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楊家也絕不會承認這門婚事!”鄭淑站起來,重重地警告,“方小布,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我這是在通知你,請你務必離開我的兒子。如果你不照辦,我自有辦法逼到你走為止。”
小布頓覺心寒,她這副氣勢淩人的樣子,當年是否也同樣對過我媽?
沒等小布開口,房門再次被打開,說是踢開更為貼切。小布和鄭淑紛紛轉頭看向門邊。
“大媽,您這樣有失長輩的身份吧…”一槟站在門口,雙眸一如既往的憂郁,隻不過今晚的憂郁參雜着憤怒。
鄭淑大驚,這小子怎麼會在門口…他偷聽到了什麼?!
一槟又歪嘴一笑,“大媽,在我面前還用裝嗎?你不是一早就在我面前暴露過真性情了嗎?大媽,您的孜孜教誨,對一槟很受用呢~”
鄭淑的臉,生氣到扭曲,在她眼裡,方小布和楊一槟一樣,都是狐狸精的孩子,都是她所不能容忍的個體。一個奇特的想法冒出來,她笑笑說,“我說一槟,不是大媽說你,嫂子的房間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你們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
一槟本可以置身事外,他一向都不會過問楊家的事,甚至連自己的事都不會放在心上。可他看到小布悶悶不樂地走上樓,而鄭淑也趁機上樓時,他就有了警惕之心。因為當年,鄭淑也是趁一次宴會之際,私下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而人前,依舊扮演着她的好太太,好母親形象。